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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收拢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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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时间利德无疑成了所有人中最累的那一个。

    数量如此之多的城池,方十三是没办法一一去布防的,她只能带兵驻扎在边界,把其他公子的军队挡在新圈到的地盘外面。后方的稳定与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些城市内的百姓对御西城的信赖程度,只要他们能放下心来好好过日子,就算是万事大吉了。

    御西城目前不需要他们负担军费,也不需要他们应招入伍,光是这两条就让一直以来饱受压迫的云阳百姓感激涕零。但光是这样还不够,从以往的经验来看,新加入御西城麾下的城市往往一时间难以真正的稳定下来,因为御西城的政策制度、社会风气和文化体系都与其他地区格格不入,新来的人又往往会担心统治者突然变卦。毕竟不管现在说得多好听,将来政策一变,他们辛苦攒下来的基业很可能又要付诸东流。

    苦日子过习惯了的人,突然遭遇大富大贵,患得患失是正常反应。这种情绪可以随时间推移慢慢缓解,但御西城不可能等那么久,因为民众归属感的高低直接决定了领地加护的强弱,这可是每时每刻都在影响前线战况的重要事项。

    所以利德会亲自出访新加入的每一座城池,并且亲自做几件事情。

    第一,监斩。平日里横行霸道、鱼肉乡里的贵族们早早就登上了御西城的黑名单,城池一破暗部组织二话不说直接去抓人,一个不少的羁押在大牢里。等利德到场之后,会细数这些贵族身上十恶不赦的罪过,让云阳领地内的沉冤昭雪。大部分平日里为所欲为的贵族如今直接脑袋搬家,菜市口人头滚滚、血流成河,民心也在一声声哭喊和欢呼中慢慢收拢到一起。

    第二,分田。这和利德刚到御西城的时候做的事情差不多,保证每个人都有田地可以耕耘与收获,他们自然而然就有足够的幸福感与归属感。特别贫穷的民众还可以额外领取福利补助,来保证他们能够支撑到下一次的秋收。

    第三,演讲。光是监斩和分田还不够,利德会向他们讲述御西城从创立以来经历的种种磨难,讲述他们当前的现状,讲述计划中充满美好的未来。民众是否能听懂、是否相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利德必须充分展现自己的领袖气质,让民众相信他们跟随的城主并非除了摸鱼外一无是处。

    毕竟,对于大部分苦寒的百姓来说,规划、政策之类的东西听了也白听,他们只在乎自己的老大是否靠谱、是否值得追随而已。

    利德必须要亲自证明自己、赢得民众的好感,才能让领地的加护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提升到一个较高的水准,尽量减少方十三那边的伤亡。现在打其他公子固然是如同爸爸打儿子一样轻松,但以后对上正统的边军呢?或者是拿下云阳,对上其他领地的军队呢?

    战争是残酷的,所以要在战争前就尽可能做好所有能做的准备。

    刚结束了一次烈日下的演讲,利德回到房间,把自己丢到浴桶中舒舒服服地冲了个冷水澡。阿莱雅站在后面帮他搓洗着后背,利德随手撩起一捧水,看着水从指缝间漏下,对阿莱雅说道:

    “怎么办啊阿莱雅,我已经累的不想动弹了——”

    阿莱雅一边帮利德冲洗掉背上的泡沫,一边回答道:

    “少爷感到累的话,今天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利德抬起头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

    “算了,今晚说好要去下一座城市参加夜宴的。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逃是逃不掉的。阿莱雅,你说我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早知道当初咱们不来御西城,携手私奔到遥远的地方多好,反正身上的钱也够我们挥霍好多年了。”

    这不是利德第一次向阿莱雅这么抱怨了。

    阿莱雅轻笑了一下,回答道:

    “那样的话,现在少爷也一定在为别的事情感到烦闷吧。而且现在少爷救了很多很多人,就像少爷曾经救了我一样。我觉得……挺好的。”

    利德看着天花板,身体自然而然地向后靠在阿莱雅怀里,虽然有些硌得慌但他已经习惯了。其实他心里很清楚,不管他当初做了什么样的选择,现在都没办法得到真的快乐。因为这世道就不允许他无忧无虑地活下去,相比之下现在的生活其实已经很好了。所以他也只是嘴上抱怨几句,营造出这种氛围来和阿莱雅增加点亲密接触而已。

    金色的发丝垂到利德的脸颊上,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阿莱雅的脸颊,笑着说道:

    “不是有你嘛。一眨眼都八重大圆满了,很快就能到九重,然后一鼓作气冲到十重吧。那时候你就是永天国扛把子,见谁不服把谁打一顿,我就跟在你后面吃香的喝辣的,咱们两个想去哪就去哪。”

    这么一想利德突然发现自己的幸福一下子有了着落,他才刚过十八岁,阿莱雅还不到十八岁,按现在这个速度成长下去,阿莱雅说不定能成为永天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大剑豪。这里面虽然有各种机缘巧合,但也离不开阿莱雅自己的天赋和努力,利德由衷地感慨了一句:

    “不过你这境界提升真的蛮快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快得多。”

    阿莱雅笑着回答道:

    “嗯。都是少爷的功劳。”

    利德一阵心虚。

    仔细想了想阿莱雅每次突破的时候自己都在现场,这其中也确实有一份自己的“功劳”。利德偷偷观察了一下阿莱雅的表情,随后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回了一句:

    “嗯……这个……以后我也会努力帮你提升境界的。”

    阿莱雅继续帮利德冲洗着身体,随后服侍利德起来换了一身衣服。盛夏已经到来了,光是这种程度的运动量,阿莱雅的脸上已经有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利德拉着她坐下,帮她把身后的长发盘好,这样风吹来的时候阿莱雅能够更凉快一些。

    阿莱雅呆呆地看着远方。

    晚上的时候,利德打起精神围在篝火前和民众谈着一些物价的起伏与往年的税收,从他们那里又了解到了许多云阳的黑历史。就在这个时候,一封信被快马加鞭地送到了他的手上。利德随手拆了,略微扫了一眼,苦笑一声,把信投入篝火中,对着月色呢喃了一句:

    “这都能忍的吗……不会真有人就好这一口吧。”

    那时候没人听得懂他在说些什么。

    四天后,消息公开,云阳诸公子尽皆错愕。

    云阳东部边军卡尔帕斯,向代领主利义宣誓效忠,并请命征讨御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