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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垄断！”
蛇瞳的笑声颇为阴冷，黑雾缭绕，几株小麦顿时枯萎发黑。
它盯着利德的眼睛，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击在利德的灵魂上，将原本融洽的气氛毁的荡然无存：
“人类！你就不怕本座杀了你，把御西城夷为平地，将这个秘密直接掌握在本座自己的手里？”
利德若无其事地将手中的玻璃瓶收入怀中，微笑着回答道：
“东之王敢不敢这么做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如果东之王这么做了，不但拿不到抗魔素药的秘密，反而会彻底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利德的笑容和蛇瞳相比一点都不阴冷，好似八月暖阳，但说出来的话又宛如二月飞雪：
“首先，这次入侵之后，人类对魔族必然有所防备，东之王实力虽强，敢顶着护国大阵亲自来御西城搜查吗？其次，我给了那些研究员们非常高的薪酬，把他们和家人接到一个单独的院落居住，但也限制了他们的自由。御西城的暗部组织中有专门的一支就在他们身边潜伏着，一旦察觉到秘密可能暴露，会立刻动手杀掉他们。只要东之王进了御西城的警戒范围内，我敢保证这个秘密会瞬间从御西城消失的无影无踪……这种做法有些残忍，但正因为我的残忍，他们才能活下来。”
利德顿了顿，继续说道：
“不止如此，抗魔素药的生产需要极为精密的仪器，想要制造这种仪器既需要特殊的技术，又需要优质的铁料，而这两样同样是被我御西城垄断的东西。也就是说，不管抗魔素药流传出去多少，都是几年甚至几十年内无法被仿造的东西，所以这一点我劝东之王也别动心思了。除此之外，东之王不会真的觉得毁了御西城就把一切秘密埋葬了吧。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在御西城外必然也留了底的，除非东之王能够在短时间内灭掉整个人类，否则一旦御西城毁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带着这个秘密悄悄地北上。东之王可别忘了，北之王虎啸的领地，同样与人类接壤。”
“原来如此，你都已经算计到了这种地步，不愧是把卑鄙狡诈贯彻到极致的人类。”
蛇瞳眼神迅速瞥了一下地面，脸上再度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冷笑着说道：
“那本座就答应——”
话音未落，利德忽然打断了它：
“东之王先不急着答应！让我来猜猜东之王现在的想法如何？无非就是暂时答应下来，等拿了抗魔素药之后，再果断翻脸。反正到时候我御西城，也拿东之王没什么办法，只能吃个哑巴亏，对吗？”
蛇瞳盯着利德的眼睛，利德笑了两声，忽然主动向前一步，凑到东之王的面前，压低声音说道：
“东之王可别忘了，负责劳作的是低等魔族，低等魔族也是魔族！是魔族就会产生魔素，只要那些家伙在农田中活动，就会再一次造成污染。这抗魔素药可不是用一次就一劳永逸的，东之王若是过河拆桥，看上去虽然可以独吞所有的利益，但没了我御西城后续提供的药，东区的土地要不了多久就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不信的话，东之王不妨往下看一看，受这大殿内的黑雾的影响，魔素已经重新开始污染这片土地了。”
蛇瞳眼睛骤然一缩，身体向后急退几步，再往刚才出产小麦的地方看过去，只见那里的土地已经再度变成了腐败的黑色，虽然利德没有再次投放种子做实验，但蛇瞳清楚地知道这一小方土地再也长不出刚才那种营养充沛的作物了。
利德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东之王实力超群，身体产生的魔素自然也多。换做低等魔族来开垦土地，一个月用一次抗魔素药就足够抵消当月里它们对土地产生的所有污染。魔族密集的地方，或是有魔族军驻扎的地方，要缩短到一周一次。大型部落周围，每天一次是最少的。再到东之王住的这座大殿附近，恐怕一天要用好几次，才能中和掉新产生的魔素。这个成本就太高了，而且很不划算，我推荐东之王只把低等魔族生活的那些土地开垦出来种农作物，但即便如此，每个月消耗的抗魔素药依然会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必须要靠着我御西城持续稳定的供给。希望东之王不要因小失大，到时候前期投入了很多却只能抱着一堆枯死的秧苗哭都没地方哭。”
蛇瞳回过头，盯着利德看了一会儿，忽然哼了一声，说道：
“本座没你想的那样不守信用。既然恩准了你这个条件，就不会再反悔。不过也希望你不要再有新的条件，本座的耐心差不多快耗尽了。”
虽然这么说，但从他没有立刻反驳利德、而是等听完之后才表明态度这一点，利德就明白它原先确确实实是打算杀人劫货的。不过利德没有丝毫的惊讶或者愤怒，跟魔族做生意本来就不像和人类做买卖，前者毫无信用可讲，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契约精神，只有更加不讲道理地把它们的命脉牢牢抓在手里，才能逼迫它们把这生意一直做下去。
“我确实没有别的条件了，接下来就是具体的交易事宜。例如，东之王打算在魔族东区划出多少土地来进行种植，又打算如何处理与精灵族之间的关系……”
利德没有说完，蛇瞳忽然冷冷地说道：
“这些不急。既然你没有条件了，关于这场交易，本座还有一个不放心的地方！”
利德平静地说道：
“请讲。”
蛇瞳看了一眼利德，又看了一眼菲丽塔，开口道：
“这一次本座派阿米法尔斯进攻御西城，为了避免招惹是非，本座并没有碰你们人类其他的领地，只盯着御西城打。果不其然，你们人类负责对外战争的天策府就没有派兵支援。但奇怪的是，御西城背后靠着的云阳领地也没有出手。本座猜测，御西城本来隶属于云阳领地，既然云阳领主不在乎你们的死活，说明你们至少已经与云阳结了仇。而你们人类高层总是喜欢勾结在一起，与云阳走得近的领地数量不少，想要你死的人，同样不少。”
蛇瞳的目光又一次落在利德身上：
“本座可以帮你挡住其他三位天王派来捣乱的魔族，却不可能派兵驻扎在御西城附近帮你对付来自人类的敌人。你们御西城说到底不过是一座孤零零的小城罢了，你要本座如何相信你们能够在狂风大浪中活下来？若是你们御西城被不声不响地除掉了，本座又该找谁拿药？”
利德笑了笑，蛇瞳说了这么多，说明它已经有了主意。
所以利德只问道：
“东之王想要我怎么证明自己？”
蛇瞳望着他，有些恼火他那张平静如水的脸庞，冷淡地说道：
“本座要给你一个考验。”
利德的手指在衣服上敲了两下，眯着眼睛问道：
“东之王不妨明说。”
蛇瞳从斗篷下抽出了双手，五指张开平放在身前，简短地回答道：
“很简单……与本座打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