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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月与我并肩走在街上,这一次我们没有挑大道走,而是找了一些相对偏僻的地方,一边走,一边说道:
“这城池发展就如同人心一样,可以满足,但很难一直满足。你刚来御西城的时候,御西城最大的危险是魔族入侵。正是靠着你救下菲丽塔,御西城才得以保全。随后御西城开始建设发展,但很快又遇到了瓶颈,所以你来云海找到了我,我也跟着你来了御西城,开始接管内政。之后,因为没有合格的统帅,御西城又遭到北边与东边的联合入侵,所以你冒着生命危险去了天星城,救回了方十三。到此,我分管内政,方十三接管军队,御西城基本算是稳固了。”
河月轻叹一声,说道:
“但仔细思考的话,就会发现现在的御西城与那些发展的非常好的领地相比,还是存在许多许多的问题。比如在经济上,过于依赖魔族饲养业,产业发展相当畸形。比如刚才提到的暗部组织,再比如医疗设施,说到这些,又不得不提教育。我们没有自己的人才储备。这些我看在心里,也很着急,但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事情。甚至,我也不确定我有没有能力去完成。我不愿意瞒着你或是去逞能,在人脉上我差的太多,确实不认识这些方面能挑大梁的人。”
我侧过头,与他对视,笑着说:
“没事。你完成不了的事情,我帮你做了就是。就像上次我把方十三带回来一样,以后,我还会带其他的人回来。”
河月小小地吐槽了一句:
“可以的话,希望以后能带几个男的回来最好。”
我无奈地说道:
“这也不怪我好吧??我也不是故意挑女孩子下手的,不然当初怎么还把你带回来了。”
与他打趣了几句,前面忽然传来了一阵骚乱。
河月用手拦了我一下,示意我与他一起靠边站好,然后说道:
“来了,你看。”
出现在路上的是一辆相当豪华的马车。虽然豪华程度跟城主府的御用座驾相比还要差一些,但也相当酷炫了。与周围灰蒙蒙的房屋一比,简直有一种画风不在一个水平线的感觉。
我与河月打扮的并不起眼,也没有人注意到我们两人。
马车周围传来一阵低沉的哀嚎声,仔细一看的话,发现是有一个年约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倒在路上,正捂着腿不断地痛哼。马匹则不停地刨蹶子、打响鼻,一副烦躁的样子。从局面上来看,应该是飞奔的马车撞倒了行人。
从马车上下来了一位绫罗绸缎加身的中年人,我刚开始还没认出来,但仔细一看,赫然是魔族养殖场的负责人,汗图。这位当初的屠户转型养殖场厂长之后,一身横肉半点没减,脸上的凶相也一如既往。
因为他办事忠诚可靠的原因,我对他还有几分好印象,所以一直看着他。
汗图走下来,正了正半秃的头顶上戴着的小帽子,整个造型颇有几分滑稽。他走到被马车撞到的年轻人身旁,面色温和地说道:
“怎么回事?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就被撞倒了?来人,快叫大夫来,我付账,再给他带点赔偿……”
围观的人中有人想要上前,忽然,汗图抬起脚,重重踏在年轻人的胸口,本来不大的小眼睛一下子睁开,脸上横肉一颤,目露凶光,冷声喝道:
“是不是盼望我会这么说?净想好事呢!贱民就是贱民,以为来了我们御西城,就可以不用看人眼色活着了?惊了我的爱马,这笔账怎么算,嗯?!这谁家的人!小五,你把他弄起来,去他家要赔偿!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买来的马匹,不能就这样算了!”
汗图收回了脚,吐了口痰,随手在自家的马头上摸了两把。马匹打了个响鼻,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这世界上可不仅仅只有狗懂的仗人势,畜生都懂。
就像汗图懂得仗我的势一样。
被称作小五的是一个眼嘴猴腮的瘦脸男人,几步从汗图身后跑出来,粗暴地把受伤的青年拉起来,却发现他已经昏迷过去。
几位看热闹的人里也有热心肠的,说道:
“大人,我们都是庄稼汉,一年下来才攒几个钱。何必难为我们呢?”
“不能因为我们以前是天星城的人,就对我们这样吧。”
“我看这马也没什么事啊?这不是欺负人吗?”
小五厉声喝道:
“闭嘴!你们可知道这位大人是谁?魔族都听说过吧,谁不害怕?汗图大人可是魔族的养殖场场主!在城主大人那里都是说得上话的,弄死你们几个跟玩一样!说啊,谁再说一句,当场抓回去喂魔族!”
人群乖乖住嘴。
小五露出猴子一般的笑容,呲着黄板牙,扯着手上的青年的衣领,在人群前晃了一圈,笑着说:
“这个也是个没卵蛋的,说昏倒就昏倒了!可他不说自己家住在哪,我上哪去要钱去啊?你们跟他既然是一起来的,肯定认识他吧?来,出来一个人给我带路!没有?那我就点名了,你来!”
小五点了一个看上去忠厚老实的男人,后者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小人不知,小人不知……”
小五双手抱怀,冷笑着说道:
“我劝你想清楚了。这马可不是一般的马,汗图大人的马至少值个十个金币。你要是包庇同伙,你也跑不了!”
跪在地上的人吓得冷汗直冒,赶忙站起身,擦着汗水,嗫嚅道:
“不敢,不敢。我带您去……”
小五扯着断腿的青年,血液顺着青年的裤腿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汗图看了一眼情况,满意地爬上马车,马蹄踏血,马车驶向远方。
人命?草芥罢了,又何必在意呢。
汗图走远,小五将昏迷的青年扛在肩上,趾高气昂走着。路过我的时候,我面无表情地抬起脚绊了他一跤,随手接住了那受伤的青年。
“谁?谁绊老子?”
小五站起身,恶狠狠地四下环顾。但还没等他站稳,我抬腿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直接把他又一次踹地上了,这次没给他爬起来的机会,先是一脚踩断了他的小腿,紧接着一脚踏在他的脸上,在鼻梁骨上一碾,他直接昏了过去。
我把一条腿犹自血流不止的青年丢到人群中,自然有人接住。腾出手之后,把同样昏迷不醒的小五拉起来,丢给之前替他带路的那个人,说道:
“去,跟上那架马车,把这个人还回去。那个趾高气昂的胖子要是问起来,你就告诉他,‘有人说你手下办事不利索,脏了他家的石板路’。那个胖子自然明白,不会难为你。”
那人还有些犹豫,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吃硬不吃软,非要自己也少条腿才肯办事?”
那人又是吓得浑身一颤,匆忙背起昏迷过去的小五,朝马车消失的方向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