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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紧张？”林梦汐明知故问。
顾默不想丢脸，稳了稳气息：“哪有，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看林梦汐脱鞋，他连忙往床的里侧挪了挪。
糟糕，呼吸又乱了！
月上中天，朦胧的月光从窗帘的缝隙透进来，给了整个卧室一点亮色。
他侧躺着，借着这丁点的月色，盯着俨然已经睡去的女孩侧脸。
在他们的中间，隔着一个枕头摆成的“楚河汉界”。
刚才确实是他想多了，还好不是太丢脸！
他伸手，越过那楚河汉界，做贼一样捉住了她的手，轻轻的握在手中。
怕吵醒她，他握了一会儿，便将手小心翼翼的缩了回去。
夜色撩人，他睡不着，就将窗帘拉开了一点，张着眼睛，看窗外那棵银杏树。
“大半夜的，赏月了？”柔柔的声音自身旁响起，顾默赶紧将窗帘拉严实。
“吵醒你了？”顾默有些抱歉。
林梦汐揉了揉眼睛，一伸手将窗帘拉开，如水的月色，瞬间灌满了整个屋子。
“算了，不睡了，陪你赏月吧。”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有种别样的温柔。
林梦汐主动伸手捉了顾默的手，拿在手里把玩：“你以前在顾家，一定过的很不好吧？”
顾默笑容僵住，不想提起那些遭心的往事，闲着的那只手在她脑门上拍了拍，转移话题：“也不算坏吧，至少有吃有喝，还有钱读书。”
顿了顿，他自我打趣道：“用你的话说，就是养尊处优。”
“其实你不用把什么心事都压在心里。”林梦汐伸手拿掉了隔在俩人中间的枕头，挪动身子，过去抱住他，“你可以跟我说。”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句话，还是这个抱抱，顾默觉得眼底有些发酸。
“其实那次，爸爸不是忘了打生活费，而是因为顾腾故意弄坏了我寄回去的奖杯，我跟顾腾吵了几句，爸爸生气了……”
顾默没在往下说，林梦汐也没再问，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我猜到了。”
“爸爸不喜欢我，我从小就知道，但总想着血脉亲情，父子天性，只要我足够优秀，也许未来的某一天，他就会多看我一眼，也说不定……只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
林梦汐听见顾默的声音有些哽咽，阻止他说下去：“想想开心的事吧，你小时候有什么好玩的事吗？”
顾默平复了下情绪，想了想：“开心的事？练了拳击，把顾腾按在地上揍算不算？”
林梦汐将头从顾默胸前拿出来：“打架也算开心的事？”
“扬眉吐气，当然开心啦。你不知道顾腾小时候有多坏，他伙同顾轩，经常在我睡着的时候偷偷进我房间……”顾默及时止住了。
“他们经常欺负你？”林梦汐揉了揉他的发顶。
“嗯，可坏了。不过，我也挺坏的，彼此彼此。”顾默想尽量说的轻松一点，可有些事，即使时隔多年，一经想起，还是沉甸甸的难受。
“说说你进顾家以前的趣事吧，五岁左右的男孩子，应该很调皮吧？”既然进顾家以后就没什么开心的事，她不想他再记起来。
“进顾家以前？”顾默重复了一遍，眼神迅速黯淡了下去，就连刚才的故作轻松都消失殆尽了。
“不记得了。”他并不想提，马上转移了话题，“说说你吧。”
然后林梦汐就跟他讲起了她的养父母，讲他们开始时对她的好，讲后来他们绝情的将她遗弃。
“梦汐，以后由我护着你，可好？我活一日，便护你一日，绝不中途将你抛下。”
“好！”她应一声，更加紧的抱着他。
两个人，紧紧相依，就像抱着彼此的全世界。
次日，俩人在一阵敲门声中醒来。
“吃早饭了。”是杨秀的声音。
林梦汐与顾默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
他们很有默契的没去理会敲门的人，而是不约而同的互道早安。
抱了一夜，胳膊麻了，却并不想松开。
互相交了心，那就是最亲近的人，他俩都注视着对方，傻笑。
门外的杨秀敲了半天门，没见人醒来，心里有些憋闷。
原以为他俩还没到可以坦诚而眠的地步，原来是自己想浅了。
“没醒就别敲了，一会等他们醒了再做一份就是了。”杨助理换掉了那件丑爆的运动衫，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
杨秀不甘心，又敲了敲。
林梦汐推开门，探出一个脑袋，带着笑看这小丫头：“不好意思哈，本来想陪你睡的，结果我男朋友说想我想的睡不着。”
杨助理尴尬的默默装路过。
走的时候，扯了杨秀一把：“走啦！”
回到桌子旁，杨秀仍然心里郁郁：“咱们先吃，不用管他们！”
王梅啪的拍掉了杨秀伸过来的筷子，瞪了她一眼：“吃什么吃，等小默和他女朋友起来一起吃。”
杨成接过老婆的话：“就是，小默这孩子比你们几个懂事多了。”
这才多久，就喊这么亲切了？
“爸、妈，默总是我老板，不是同事，你们这样喊不太合适。”杨助理提醒。
“有什么不合适的？很合适。”顾默牵着林梦汐走出来，眉眼噙笑，“叔叔、阿姨，你们别听杨浩的，我喜欢这个称呼，亲切。”
林梦汐撇了顾默一眼，嘴角弯了弯。
这家伙，倒是跟杨助理父母处的这样好，在自己家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装装乖巧了？
王梅拉着林梦汐坐她旁边，顾默就在杨成旁边坐了。
“小默，你跟你对象，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可要抓紧啊。”王梅抓着林梦汐的手，头却偏向顾默，嫣然一副月老的架势。
“我们……”顾默想说，其实他们已经领了证了，就差一场婚礼了，可是话一出口就被打断了。
“我们不着急。”林梦汐很随意的夹了一筷子鸡蛋，放在嘴里慢慢的嚼。
顾默猛的僵住，他以为昨晚她肯跟她分享不愿为人知的秘密，代表着他们的关系更进了一层。
原来，他又想多了！
杨助理不动声色的看了顾默一眼，将视线转向林梦汐：“默总身后可追着一大批红颜知己了，你就一点不担心？”
顾默给了杨助理一个赞许的眼神。
“就是，你不珍惜，自有人珍惜。”杨秀接话。
林梦汐有些好笑的看向这个小情敌，气死人不偿命道：“我身后也追着一大堆男颜知己了，该担心的是他才对。小妹妹，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珍惜有啥用啊，你又得不到。”
赤裸裸的口舌之快，不知道的人还听不出来俩人之间的龃龉，只当是她在传授心得。
杨助理看了顾默一眼，顾默只低着头吃一根油条。
吃完油条，又夹了一筷子咸菜。
“别吃那个。”林梦汐这才注意到他。
他没理，将咸菜放到嘴里嚼。
早饭吃完，杨成和王梅去忙各自的事了，杨飞也去上班了。
杨秀缠着顾默说要出去玩，林梦汐拒绝，杨助理无心参与，在那收拾桌子。
“杨浩，你个狗娘养的，给我滚出来！”院子里突然响起叫骂声。
听这动静，最起码有四五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