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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如此做派,底下便是一片骚动,以为此鼠或是什么珍奇异兽,又或是哪宗的灵兽探子,被这仙人发现,要出手了。
于是众人忙不迭全把目光投向这不幸的小东西,生怕错过了半分仙人威势。
这个角度正对着上方的太阳,阳光斜斜地从高空射来,投下一束刺目的光芒,为徐千渡营造出了一股不可侵犯的氛围。
四周树叶被忽然刮起的微风吹得沙沙作响,颇有一番“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低压。
徐千渡面色肃穆,凌然正气,目光紧紧盯着那只耗子,手上折扇稳指前方,局势僵持起来。
江慕见此,也忙收敛心神紧紧盯着那只灰白的老鼠,心下思量。
这可是北灵宗修士出招,她也正好想见见这宗门修士的实力,以此估算宗门整体。
北灵宗既然常年稳居四大宗门第二,其弟子功法也必定不俗。
只是那少年施法借用折扇,不知此扇是一件灵器,还是功法所需承载道具了。
思及此,江慕一边在脑海里把前世所知搜刮了一遍,一边分神注视着徐千渡的手势。
长见识的时候到了!
可偏偏,徐千渡那气壮山河的一指过后,场面静止数秒。
风吹叶落,阳光随着红日的离开而移走,山间小溪水流声叮咚作响,远方野兔奔走,飞鸟归家的情形也显出一片岁月静好。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在蓄势?
果然还是“纸上得来终觉浅,须知此事要躬行”啊。
江慕看不出这虚实,只暗骂自己纸上谈兵,自以为读过几本修仙小说便觉得超出众人一等,狂傲至极了。
想到这,她反省了一下自己,看来以后还是要把心态放平,不得自以为是。
再次看向徐千渡,江慕把自己代入一个修仙界的无知小儿视角,怀着敬佩之情打量局势。
可是徐千渡自那折扇指鼠的动作后便再无动静,原以为将用出的仙法也迟迟不见。
只有他脸上表情变得苦大仇深,似乎昭示着这事件的不凡。
随着滔滔不绝的怨念自周遭升起,他高声嚷道,“就高上那么一只老鼠的距离,也不至于我等对其如此厌恶啊!”
这怨声喊得着实高调,其带起的灵气波动荡出威势,回荡在山崖下。
可谓是经久不衰,哀转久绝,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若不是喊话的内容无甚内涵,怕是能达到“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的水准。
这一秒,四周风吹草动皆无声。
片刻,小溪流水声盖了过来,远处的野兔像是被他声音吓到,“窸窣”一下不知窜到何处的声音也传入众人耳朵。
这时一众孩童方才注意到飞剑上其余几人。
四人都面露紧张之色,大气不敢出,呈合围之势护住众人,阻拦那灰白的耗子。
不过几秒的功夫,他们同之前相比动作不知何时发生了变化。
何锦的爆裂符已攥在手中,灵力流转,只差一分便能引爆。
肖忆若腰间的紫色鞭子也已落入她右手,蓄势待发。
另外两个修士也是各自准备,严阵以待。
少年手持阵盘,少女双手结印。
他们四人本以为是东灵宗的人又来截抢弟子,哪知……竟不过是为他这一句戏言担忧了半天。
就连一向温和的何锦也都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
刚刚看徐千渡那严肃的神情,他们都以为那老鼠有什么问题。
哪知不过是这家伙装模作样,害得他们白提心吊胆一场。
孩童们见何锦神色,便知他们是误会了,不过瞬间见到了其余几位修士的各般手段,注意力已经被引了过去,下方免不了又是一番议论纷纷:
“快看啊!仙人们要出手了!”
“是不是试炼要开始了啊?怎么办,我还没准备好!”
“放心吧,规则都还没告诉我们,不会这个时候开始的。”
“哇!那个姐姐的紫色鞭子好漂亮啊,不知道我以后是不是也有机会得到。”
“这就是仙人的手段吗?看起来好厉害啊!”
“哼!等我入了宗,肯定也会这么厉害的!”
…………
不同于其他孩子关注的地方,江慕倒是舒了口气。
看方才那架势,这北灵宗想来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不堪,至少修士的反应速度都是一绝。
不过,一点风吹草动就戒备至此,这四大宗门,想来也不甚太平。
但细想也是,无争斗怎能出人才?若是这里生活和平安乐,这些人又何苦继续修炼?
失了压力,怕是都该半途而废了。
看刚才这几个修士的各般手段,也能推断出这北灵宗并不只是专精一道的。
方才她至少看见了符纸、剑道、阵法、法术四种手段,看来北灵宗涉猎还比较广泛。
听见周围议论声逐渐大了起来,江慕敛了思绪,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些孩子们的反应。
这些人在等会儿的试炼中都是对手,不可打无准备的仗。
银毛照样是那番波澜不惊的姿态,看不出什么来。
贼眉鼠眼正跟他的小手下们眉飞色舞的说着些什么,离得远了,听不真切。
至于同道中人,此刻正对着空中那五人一脸向往,双目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慕又看向飞剑上的徐千渡,周遭的变化似乎并没有影响他那颗激情澎湃的心,又或许是他定力甚高,已超然物外,导致外界议论及众人反应都不足以动摇其心神。
不愧是来进行弟子考核的修士,心智之坚定,远非常人可比。
该不会这其实也是试炼的一部分,以此来检测弟子的心性吧?
修真小说中,如试炼这等事,好像都是有长老在一旁偷偷观察弟子反应的。
想到这儿,江慕便不由得严肃认真起来,再不三心二意,左顾右盼了。
要是能给长老留下好印象,她这北灵宗之行,肯定要好过不知多少倍!
而徐千渡并未想得太多,拿某只似还没来得及回家避暑的无辜老鼠做过比之后,他像是还不解气,又望向最右边的双髻女子,决心激起众怒,一同口伐东灵宗泄心头之愤。
“薛师妹,我记得当年你也被他们羞辱过的吧?”
此刻正双手结印,还未回过神来的少女闻言,愣了一下,随后怒道:
“那群混蛋,只要是其余三宗的弟子,谁没被他们嘲笑过?”
“东灵宗那帮人,如果不是仗着四宗试炼第一的名头把有天赋的弟子都抢走了,怎么可能每年都让他们独占鳌头!”
薛舞鸢紧了紧拳头,从刚才对徐千渡的无语状态中挣脱出来,收回结印之势,咬牙切齿,“想让本姑娘服气,他们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