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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士一个人躲在房角抹着眼泪,泪水全部打在了怀里的葫芦上,她的声音抽抽涕涕,“师父,我替我自己看了阿空心爱的姑娘,他心爱的姑娘是一个美丽的公主,可他口口声声说他把他的小月老放在了我这里,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师父,我好伤心,师父,你在吗,你在吗·······”小道士一声声无助地嘶喊着,回应她的却只有冰冷的墙壁,不知过了多久,小道士哭得累了,整个人便瘫软在墙壁上,她的眼睛已经肿痛,可是泪水还是止不住地往外淌,她把手里的玉佩拿了出来,用仅有的力气一遍遍擦拭着它,“错了,错了,和我同行的那个少年爱上了一个姑娘,他心爱的姑娘是一位美丽的公主,可是他却把那位公主认成了我···”
房内渐渐被柔和的光填满,这一夜也要将近了,小道士空洞地望向窗外,她的泪也流干了,天地仍在熟睡,月光已经完成了她的使命,等再过两个个时辰,日升月潜,人间又将是新的一天。师父说,阴阳更迭,万象欣荣,可是这份喜悦,小道士却感受不到,她在一处树林寻找了好久,便好似也把自己永远留在了昨日的树林。
天际的第一缕阳光洒下,照在了小道士怀里的葫芦上,那葫芦被泪水洗了一晚上,竟像春生的花苞,脱胎换骨,宛若新生,这份变化,小道士也未曾发现。新生的阳光给葫芦带来了呼吸,葫芦突然微微动了动,昨夜的须发老翁就出现在了小道士眼前。
小道士看见了日思夜想的师父,空洞洞的眼睛才有了一丝微薄的光彩,她支着身体颤巍巍地起身,并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吵醒了自己的梦境,等到真切地看到了师父的面容,她才敢小心试探地靠近,紧紧抱住了这个老头。
“师父,你不要我了,我昨夜叫了你好久,你都没有答应我”,小道士埋在老头的怀里,原以为泪已经流干了,抱紧师父的一刻却又难受得想要哭出声来,“师父,你做了神仙,就不要我这个徒弟了···”
老翁轻轻揉着这个孩子的头,他的眼底有说不出的慈爱,以及悲凉,“胡说,师父每时每刻都在挂念着你,只是,你也有自己不得不去经历的使命···罢了罢了”,老翁从怀里拾起小徒弟的头,“时机虽还未到,我月老又何曾是守规矩的神仙,我来接你回家。”白须老翁长袖一甩,在小道士眉间一点,顿时,小道士感到头痛欲裂,她闭上了眼睛,看到了一个粉衣小仙娥向她缓缓走来,世界是苍白的,忽然就换了瀚海星辰,有无数连着红线的宫灯在四周漂浮,仔细一瞧,那小仙娥手里拿着红线,凑近的小脸,一双眉眼正是·······小道士睁开了双眼,眼角噙了泪水,老翁转身,“你再看看,我是谁?”
小道士跪了下来,声音带了嘶哑,“师父,弟子虹月拜见月下仙人。”老翁扶住她,摸了摸她的头,眼里带了泪花,面上却挂着笑意,“这人间许久,天上却只是一瞬,我的徒儿,师父接你回家。”
“师父···”小道士垂下了眼睛,良久未曾说话,老翁见她这般,知道应了心中猜想,遂起身而立,背对于她,“你有不愿。”
“岂有不愿。”
“你有不甘。”
“岂有不甘。”
“你有了人间的情爱,便不想要神仙的大义。”
“岂敢择人间情爱而背师父道德。”
老翁摇了摇头,“错了,错了。”
“错了什么?”
“你到底,还是没有心甘情愿地同我一道去接受月神的祝福。”
“师父,弟子蒙昧,弟子想在临走之前去见见一个人,我见了她,便能与我这人间俗事,好好道别。”
那月下老人对着广袤的天地凝望了许久,仿佛心底藏了一个遥远的心事,末了,他长袍一拂,留下了一段话,化作一绺青烟。
“你说的对,那些烂在心底的人和事,应该好好道别。我的徒儿,若是那日我没有将你从天虹带回来,你或许会是一个在云间奔跑、自由自在的散仙,是师父负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