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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不知燃了多久，天界没有时间的概念，于是日子就显得格外漫长。水榭处白雾缭绕，鸟禽不语，身着一红一白两位仙人凝神于矮桌两端，一盘棋局空滞良久。
“没心肝的老头，你当真不允？”
“不允。女娃娃是你捡回来的，我不带娃娃，更讨厌女娃娃。”
红衣服的老头听这话立马拉下了脸，连连叹气，整个身体都颓瘫下来，“想当初我把小娃娃捡回来的时候，她只有我巴掌那么小，我也是个铁石心肠、不问红尘的神仙呀，小娃娃那么瘦，我看随便一阵风就可以把她吹到河里去，随便一只小鸟就可以把她叼走，人间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何况我还是一个德高望重、心地善良的上仙！我不能不管她呀。说来也是一件幸事，小娃娃真的就是个小佛星，她从小就乖巧懂事，长得还可爱动人，谁遇见了她都会笑，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就都会顺溜了，我想这一定跟她的身世有关，想我把她捡回来的时候她就挂在天虹上，我们家小虹是被佛祖念诵过的孩子呀，你不知道小虹·······”白衣服的老头一拂尘扫去让这厮闭了口，“天天念叨，我都听你说了几万年，我要是信了你的话就真成那心思狭隘的卑鄙神仙了。”
水过无痕，缭缭白雾拂过水面，倒也在平静的湖面吹波起了浅浅涟漪。红衣服的神仙瞧着水面眼底渐渐沉静下来，“老头儿，就当我送你的礼物，你天天炼丹药，也得有人给你解闷不是？”白衣神仙拂尘一扫，合眼转身，“有你在我哪有清静的时候·······”凉风习习，白雾渐散，红衣神仙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老头，我就当你答应我了。”随即拾起地上缠着红绳的手杖，“杨柳外，离人泪，好个春光肆意，想我月老牵了一辈子的红线，也不过是徒添了人间伤悲，我到底还是个无功无德、铁石心肠的坏神仙呀”，红衣神仙望了望更远的苍穹，“老头，你我一起做神仙，做了那么久，我们从来都不对付，没说过对方的一句好话，今日我倒也说说我的真心话，你确实是我月老遇见的最好最好的神仙，是我月老最珍惜的朋友，要说遗憾和舍不得，神仙怎么会没有呢？”
红衣老头的声音随着白雾一起消散，整个湖面变得开阔通明，白衣神仙始终一动未动，偶有鸟禽声起，尖锐刺耳，与这人这景分外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