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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伟挂断了电话后,却听办公室响起了敲门声,高露推门进来问,“张总,中午了,要一起吃个午饭么?”
张伟摇了摇头说自己还不饿,让他们先去,高露又问要不要帮着带点什么回来,张伟还是摇头表示不需要。
等同事们都下班了,张伟这才站在窗口,打开窗户,任由外面的暖风吹了进来。
整天待在办公室里吹冷气,感觉人都不自在了,是时候出去透口气了。
张伟随即下楼,去了金融大厦门口的公园,坐在公园的长凳子上,感受午时的阳光晒在自己的身上,额头渗出汗珠来。
他多远看到公园的边上有个路边摊,有做凉皮、凉面、凉粉的,还有买豆腐脑、馄饨。
张伟走过去点了一份凉粉,又点了一份豆腐脑,这都是儿时的记忆,但是成年后很少有机会吃这些了。
坐在阴凉处的塑料凳子上,吃着凉粉和豆腐脑,张伟瞬间感觉自己回到了小时候,母亲带着自己吃这些的快乐时光。
张伟吃饭后,付了钱,问老板能不能坐在这歇会。
老板是个老头,说你随便歇,反正这个点也没什么生意,你还是今天第一个顾客呢。
张伟则说,“你家凉皮和豆腐脑都很正宗,是小时候的味道,应该生意不错啊,是天气热的缘故么?”
老头却摇了摇头道,“和天气没关系!你小时候吃这些,也都是一边淌着汗,一边吃的吧!”
张伟想了想,好像也是,小时候哪想现在啊,到哪都有暖气,不都是一边擦汗一边吃。
他随即又看了一眼四周,问老头道,“那就是地段的问题了?这附近太偏了!”
老头却笑着道,“这附近还偏啊?金融大厦附近,隔壁街就是阳湖中心,商业街……就是因为太不偏了,太中心了,所以这种小吃没人吃了!”
张伟一想也是,这附近都是上班族,中午要么就是回家吃饭,要么就是吃一些能填饱肚子的,谁会想着来吃这些?
想着张伟又问老头,“晚上呢?怎么不去夜市附近,那边都是苍蝇馆,生意应该不错!”
老头立刻说道,“我就是那边出来的,那边是不错,但是房租年年涨,而且还有各种费用,什么卫生费,管理费,这个费那个费的一大堆,也开不下去了!”
张伟不禁诧异道,“不应该吧,我在那边吃过东西,不还是好多店,都很红火么?”
老头冷笑一声道,“那边的店,现在都是有钱人开的,随便投资一点,然后买几个人的老牌子,就开了,好一点的就是连人家的配方都买过去了,或者就是直接雇人,也有那种直接占用别人的牌子,但是做的东西却完全和牌子没关系的……没办法啊,现在社会都是这样,谁能和那些有钱人过不去啊!”
张伟一听这话,不禁心下一动,暗道难怪有些小时候印象中吃过的不错的东西,长大之后再去,感觉牌子没变,环境也更好了,东西也更贵了,但却吃不出儿时的味道了。
想着张伟不禁问老头道,“老先生,你的配方也不错啊,没人要买么?”
老头点上一根烟道,“有谈过,但是我做的这些都是小玩意,上不了什么台面,而且价格也要不上去,太贵了也不可能有人吃,所以就没谈得来,我就改成了移动摊位,想起来就出来摆一下,不过有时候也要打游击,到处跑,好多地方已经都不让摆了……”
张伟点了点头,朝老头道,“这样不是办法,市容市化这一块只会越来越严,毕竟这种流动摊子的危险性还是存在的!”
老头却眉头一皱地打量了张伟一眼,“你不会是下来暗访的吧?”
张伟一听这话,哈哈一笑道,“我看上去像么?”
老头摇了摇头道,“看着不像,但是最后说的这些话像!”
张伟笑了笑道,“我就是金融大厦里一家公司上班的,中午不想吃饭,所以过来随便应付一口,见你的东西还挺好吃的,所以就多聊了几句!”
老头盯着张伟看了一会后,这才说道,“反正我也这么大岁数了,儿女们也都有自己的事做,这玩意也算不得上好手艺,等哪天不想动了,就结束养老去!”
张伟却微微一叹道,“老口味,也是一种特色,断了怪可惜的!”
老头说那有什么办法,自己做这些养大了一双儿女,但都是盼着儿女以后比自己出息,总不能指望儿女在外面的工作不要,回来跟自己卖凉粉吧。
张伟明白老头的意思,沉吟了一会后,拿出手机来,给马志超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找他有急事,立刻就让他过来一趟。
挂了电话后,张伟继续和老头闲聊,东一句西一句,有一句没一句的,还散给老头一根中华抽。
张伟还问了老头,像他这样的还有没有认识的。
老头说,他们一帮以前在夜市那边的老人,几乎都待不下去的,要么就是真累了不想干了,要么就是受不了那边的费用,和自己一样,变成串贩了。
张伟正和老头聊着呢,马志超的电话打来了,说已经到公园附近了,张伟随即给马志超指引了一下。
等马志超走过来的时候,诧异地看着张伟,“张总,你在这做什么?”
张伟抬头问马志超,“吃过饭了么?”
马志超说吃了,张伟又问,还能吃得下么?马志超诧异地看着张伟。
张伟给马志超点了一份凉粉,让马志超尝尝看。
等马志超吃了之后,这才问道,“口味怎么样?你家也是伟光小区的,你应该记得伟光小区东门那边,以前有个卖凉粉的,每次都围着一群孩子的那个……”
马志超立刻点头道,“记得,那家口味很正宗……”说着啧了啧舌道,“和这家口味很像!”
张伟立刻笑道,“我也是这么觉得!”
老头这时说道,“伟光小区?你们俩都是伟光小区的?”
张伟和马志超都点头道,“是啊!”
老头立刻笑道,“你们说的那家,就是我家……准确地说,我是岳父家开的,我继承了岳父的手艺,你们小时候吃的,肯定就是我岳父做的……”
张伟立刻一笑道,“那还真是巧了……”
马志超却一头雾水地看着张伟道,“我说张总,你着急火忙地叫我过来,不会就是吃一碗凉粉,回忆童年这么简单吧?”
张伟却说道,“当然不会这么简单!这是儿时的味道,你怀念,我怀念,难道只有我们两个人怀念么?”
马志超眉头一皱地看着张伟道,“你的意思是……”
张伟立刻道,“这种儿时的正宗味道,越来越少了,我们要想办法把它保护起来才行啊!”
马志超却说道,“一碗凉粉而已,现在好吃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张伟却说道,“不是一碗凉粉的事,你还是没懂,我说的是儿时的味道,是一种回忆……更是一个商业模式……”
马志超一脸诧异地看着张伟,“商业模式?”
张伟立刻道,“你主要经营食品的,现在好多人都是大鱼大肉,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了,但是却没有儿时的快乐了,但是如果有一家店,里面都是你儿时吃过的东西,而且口味还特别正宗,你会不会去光顾?”
马志超一听这话,不自觉地点头道,“那肯定会去看看啊!”
张伟当然不会和马志超说,其实这种经营模式,在他那个年代是一个噱头,只要善于利用这个噱头,干什么火什么。
他立刻朝马志超道,“我们的饮食公司,必须投资一个这样的店,甚至是一条街,用来保护这样的传统美食……”说着还朝马志超打了一个响指,“对,就是这个概念,保护传统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