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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元二十九年,春。
龙安城内一派春意盎然,树青叶绿,花妍鸟鸣,街上的人群衣裳的花色,也随着季节越发鲜艳起来。
因为天气晴朗,气候宜人,出街赏玩的人很多。
即便是平日里闷在闺房的大姑娘、小媳妇,也都花枝招展地来到街了,一边看着春日龙安城的街景,一边自身也成了这街景的一部分。
最热闹的算是一些卖艺杂耍的摊子,有操着长枪大刀的武把式,有胸口碎大石的硬气功,有扮小丑的说笑人,也有变魔术的神奇师。。。
当然,在这繁华秀丽的表象之下,也有不少的乞丐,身着破衣烂衫,或疲病交加地躺在街边,或趴了念叨着磕头,或拉着凄凉的二胡弦乐,或拄着杖拿着残碗跟在行人的后面乞讨。
时而有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或乘轿的文官,在护卫的吆喝与开路声中经过。
而这其中,还有一群人,衣着方面看似乞丐,但他们并不乞讨,一会儿结伙坐在墙角,一会儿各自散开,一会儿相互递个眼色。
这群人,正是住在城郊冤人村的那群孩子,也是一个名为“狗蛋帮”的帮派。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他们依照岳平“要偷就去龙安城”的说法,由帮主狗蛋亲自来龙安城,示范偷东西的技法,以此来完成狗蛋帮从没事做的虚有其名,到一个名符其实有事做的帮派的转变。
但一直来了三天,帮主狗蛋也没逮着机会下手,这让狗蛋非常的没面子。
所以,刚才大家聚在墙根,商量着要不要先回冤人村的时候,被狗蛋以帮主的名义及威严,直接给否决了。
“你们等着,本帮主今儿就偷一个给你看看!”狗蛋甩了这句话跟岳平他们,便又混入了人群,去找下手的机会。
做为副帮主们,也只好免为其难地跟着,有如说看他如何下手,倒不如说都在替他担心,并捏一把汗。
岳平几人又随着他转悠了半晌,终于见他投过来的眼色,还打了个手势,指了指前面,只见在狗蛋的前面有一位着浅绿外袍的男人,如今正将成为狗蛋带着帮众在龙安街上的第一个猎物。
发现狗蛋终于找到一个下手的猎物之后,岳平等人没有惊喜,反而露出了惊恐之色。
他们此时想劝止他,冲过去显然是来不及了,正犹豫要不要扯着嗓子叫住,哪知道狗蛋就在众人惊恐犹豫之间,以极快的速度下手了。
狗蛋伸手拉了拉那绿袍男人系在腰间的钱袋,因绑的结实,哪拉得开,却又不敢大力,不过绿袍男子正仰着头看前面的热闹,竟没查觉。
但狗蛋还是发出了一声惨叫。
“啊”
原来狗蛋被后面过来两名绿袍男的护卫发现,并一把掠倒在地上,上去就是一脚。
接着便是第二脚、第三脚。。。。
岳平他们刚才只所以想止住他,就是因为在看到狗蛋面露喜色的打着手势,告诉他们猎物找到的同时,他们也看到了绿袍男子后面跟的两名青衣护卫。
“岳平哥哥,怎么办?帮主会被打死的!”因为严哲并没有参与这种事情,没有哥哥保护的严玉,便一头躲在岳平身后,看着眼前这一幕,又是心疼狗蛋帮主,又是满脸的恐惧。
岳平此时也在盘算,直接去两名护卫下救狗蛋那是不可能的,突然想起兵法中围魏救越之计,就把钟起、显锋、奶娃叫到跟前。
先是自言自语了一句:“如果有砖头就好了。”
“我去找砖头!”奶娃转身要去。
岳平忙拦住他:“来不及了,等你找来砖头,狗蛋就被打死了。”接着对大家道:“我跟钟起哥上去,每个抱着那绿袍男人咬一口,引起两名护卫注意,然后分头就跑;锋弟跟奶娃看到护卫离开,就冲上去救了狗蛋。”
众人说“好!”
四人便悄悄掩过来,那绿袍男子正回转头看着护卫殴打狗蛋,并不劝阻,笑着仿佛看热闹一般,一边还不停督促着:“给我打,往死里打!”
他们确实是不怕把狗蛋打死的,一看一身破衣的样子,便是流落在龙安城的庶族小乞丐,这种事情报官又太小,既是庶民、又是行窃,便真打死了也没有关系。
就在绿袍男子得意洋洋地欣赏这个场景时,岳平与钟起从两边快速靠了过来,每人各抱了一只胳膊,狠咬上去,一边岳平还盯着两名只顾殴打狗蛋的护卫。
随着绿袍男两声惨叫,护卫们终于停了脚,朝这边看过来。
至于为什么发出两声惨叫,岳平估计两人下嘴的时间并非同时。
不过这时不应该想这种无关的问题,看护卫冲过来了,岳平冲钟起喊了声:“跑!”
两人一左一右便跃入人群了,岳平不忘回头看去,见一名护卫在问询绿袍男子,另一名看着分开跑的两人,晃动了一下身体,也不知该追哪个,便干脆谁也不追了。
岳平也不跑了,看着奶娃与显锋扶着鼻青脸肿的狗蛋过来,钟起绕了圈也过来了,严玉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岳平哥哥,真的吓死我了。”
“不怕,不怕。”岳平拍了拍严玉的后背,安慰他,自己心中却宽慰很多,大家还是安全地把狗蛋给救了。
狗蛋养伤的日子,大家都心意相通,不再提偷的事情,但岳平经了这几日,倒生出了许多的想法。
正是因为岳平有了些想法,所以这偷字便率先从岳平口中又出来了。
“我们还可以偷!”这话一出大家都愣了,连躺着的狗蛋帮主都从地上的草垫上一骨碌爬起来。
“还偷?”这是狗蛋自从被打伤以后,说的第一句话。
他只所以不说话,是因为太没面子了。身为帮主,曾豪情万丈地动员大家去偷,要教大家如何去偷,结果在龙安城转悠了三天,最后啥也没偷到,还弄得鼻青脸肿,卧草不起,到了伤好都不好意思起身的局面。
在这种情况下,他自是不敢提偷这个字了,甚至听着偷字,便会想起那日被两个护卫打的惨状来,所以听了岳平说起,他自然吓了一大跳。
以至于他内心是极为反对的,偷,确实太可怕了!
“是的,偷!但不是这样偷,我们要换个方法。”岳平胸有成竹地看着大家,又瞟了一眼狗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