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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教教主房在过世,程示也只能出头全权做主了。
把三名妇人还有两个孩子,放在这荒郊野外不管不问,肯定不合适,也有违教主救人的初衷。
更何况,他看到了刚才那一幕,他知道那代表什么。
所以,他必须要想办法把几人安置好,而且还要安全地安置好。
特别是那刚出生的婴儿:岳平!
当然这个此时不是难题。
因为就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有个金教的行宅。
这也是他们今晚冒雪赶路的原因,就是想赶到行宅再行休息。
所谓行宅,就是为了教中在外面办事方便,在许多地方都或买或自建了宅子,免得住客栈之类的不够隐私与方便。
金教做为五行教的一支,虽然这些年朝庭没有刻意打压,但也是一直被控制与防范的。
所以金教也好,五行教其他分教也好,必须得低调行事。
安设自己的行宅,避免过多的在外曝光,这是最好的低调模式。
行宅说不远,其实也有二三十里的路程。
如果没有这个距离,程示也不敢轻易地把她们安排进去,此时安全第一。
于是,程示与两名随卫一起,先找些树枝绑了个简易的担架,把教主的遗体抬了,然后带着三名妇人与婴儿一起前往洛家村的金教行宅。
还好,此时雪夜,又过了子时,一直进了洛家村都未曾遇到其他人,否则这种组合,必定会引起注意。
洛家村,并不是一很大的村子,甚至于说都不算是一个标准的村子。
因为,并没有村落。
总共就几户人家,彼此都相隔很远,稀稀落落地住着,相互看到或碰面的机会都很少,当然,如果有事喊一嗓子,还是有人能听到的。
这也是金教选择此处设立行宅的原因:隐蔽而安全。
行宅的样式与村子里其他的房子并无区别,都是泥坯草顶,有个独立的小院,三间正房,两边各两间厢房,因为这行宅一直三天两头地有人来住,所以收拾的很干净,挺有居家的感觉。
程示把三人安置了,经过了这么久的折腾,两个孩子也睡得很香甜,于是单独把刚生产完的岳夫了叫到了客厅。
程示作个揖:“夫人,我们还要急着把教主的遗体送回总教,这行宅中吃穿用度俱全,你们和孩子先在这儿住下,半月内我会亲自过来接您与小公子另行安置。”岳夫人自是百般谢过。
说罢刚走出门,似乎仍不放心,不忘又叮嘱一句:“夫人保重,一定要照看好小公子!”
三名妇人与两个孩子便在这儿住下了,相互叙了一下,才知道负责接生的妇人为张氏,孩子名钟起;刚生产的岳夫人为秦氏,已有五六个月身孕的妇人为显氏。
三人也算是共历过生死,在这种情境下,彼此自然更加需要依靠,便结了金兰姐妹,张氏为大、秦氏次之、显氏最小。
时间半个月很快过去了,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都过去了,但秦氏并未等来程示接她们另行安置,秦氏想想或许不过是客气一下,便不再做这个期盼。
转眼到河元二十一年春末,显氏的孩子显锋出生了,当张氏与秦氏问及为何不给孩子父姓,显氏只是淡淡地回了句:“还是姓我的姓好。”
一日,出去采野菜的张氏慌张地跑回来,一边连忙回屋去抱自己的孩子钟起,一边冲着秦氏与显氏语气急速地叫道:“快去抱孩子,我们得敢快离开这儿。”
“怎么了?姐姐。”秦氏一边抱了岳平出来,一边仍忍不住问了一嘴。
“我在外面路口遇到有几名秘卫在向一户人家打听什么,就急忙赶回来了。”
张氏知道进村的秘卫在哪个方向,便选了一个相反的方向,没命地奔,抱着能跑多远便跑多远的心态,一直到三人实在动不了为止,粗算下来一二十里地是有了,四顾无人,自然也就没看到有追来的秘卫,才安心地围在地上坐了,喘口气。
“这下一步该往哪儿去呢?”张氏做为这姐妹中的大姐,本该拿个主意什么的,但自己却十分的迷茫。
秦氏看了看张氏急得想哭的样子:“离了这儿,其他地方我们更去不得,看看我们这三个妇道人家再带着三个孩子,到哪儿都会被人怀疑。”
“倒也有个地方可以去。”显氏语气倒十分平静:“冤人村。”
“冤人村?!”张氏与秦氏几乎同时问道,也不完全是在问,更象是一边思考一边复述。
是啊,若在平日,她们怎么会想到冤人村,那是一些被各地士族与官府欺压的庶民,抱着来都城告御状的期望,在龙安城聚居的地方,后来也有些无家可归,负案在逃等三教九流的人员加入,逐渐变成龙安城外的一个贫民窟、一个几乎算得上是法外之地。
原来,她们意识中未曾出现冤人村,因为那儿是贫民窟。
但此时,她们突然想到,对于目前处境中的她们来说,冤人村或许真的是一个最好的落脚选择,因为那儿同时也是:法外之地。
她们一行人,在这陈朝大地上,凡是有人的地方,无论到哪儿,都会显得招眼,都无法摆脱被关注,但冤人村不会。
这在她们进入冤人村的那刻,便充分感受到了。
除了有几个孩子因为对她们抱着的婴儿感兴趣,蹦蹦跳跳地过了绕了两圈,连多看她们两眼的人都没有。
一是冤人村中人们本身就负载了太多的苦难,内心早已麻木,已没有心力再去关注别人;二是这冤人村中,每天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有的人来了,有的人走了,所以这里只有陌生人,没有熟人。
不过也有例外,在这冤人村中也有住的久的。
有的确实是无处可去,便拖家带口的在这儿生活了下来;有的是一直抱着期盼,希望自己的冤屈能得到公正的解决,便一直在这儿申冤;还有一些负了案的,便躲在这儿,即便生活困顿,却可以求个安全。
冤人村很大,俱说总人数达到两三万人,张氏、秦氏与显氏她们随便选了条路进来,虽无法目睹冤人村的全貌,却发现,即便这条路也是一眼望不到头。
路两边乱糟糟地搭了些棚子,是的,只是些棚子,因为没有墙,只是几根有歪有正的木头柱子顶着个草棚,即便临路的一面,也都是空的,可以一眼无余地看到里面。
棚子里也没有任何的家具,吃睡都在地上,每个棚里的地上都有随意散着的谷草,想来那便是睡觉的地方了。
正在她们四顾之下,不免心寒之际,一个五六岁的男孩背着个婴儿过来,上下打量了她们几眼:“你们是刚过来的吧,我知道有个空的房子。”并往前指着,似要带她们过去的样子。
几个便跟着去了。
果然走不多远,就看到一间草棚。
男孩带她们进去,仰头道:“这儿原来住着个爷爷,不过前几日刚病死,这房子就空下了,你们可以住这儿。”
秦氏蹲下去,摸了摸男孩如茅草般蓬乱的头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严哲!”男孩回完,便跑了出去,消失在杂乱的棚屋群中。
大家看了看这棚子,还不止前面一处,连着后面还有几间,且围出了个小天井,对于她们来说,倒也是再合适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