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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家家
醒来已然满天星辰,起身的时候,手触摸到旁边石面还是温热的,四处望了望,发现不远处假山后面有缕缕烟气升起,便起身向那假山后面走去。
这次手中有了拂尘,只是这次被她用作了烧火棍,拨弄着面前的一堆篝火。听见我走过来了,也没转身招呼,只是感觉用拂尘把篝火扒拉开,从火堆里滚出来两个黑黢黢的东西,她用手去抓,显然烫手,连忙缩手揪揪耳朵,好像这个动作真的就会使手不再感觉到烫了。
在这空挡,我走到她身边,盘腿坐了下来。刚要伸手去拿另一个,一个已经剥好的黄灿灿的地瓜怼到了我眼前。
“喏,给你的,拿着。”边说,另一只手边去抓另外一个。
我没有立即接住,而是转头望着她,想着她的侧脸真好看。
另一个地瓜被她拿到手里,想去剥来着,转头发现我呆呆的望着她,她翻了个白眼,“吃不吃?”
香味很浓郁,口感软糯,更深露重的寒意瞬间驱散了。
她剥的很利索,吃的很着急,最后一口噎住了,咳了一下,然后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酒坛,仰脖对着嘴嘟嘟的灌了起来。
可惜没有如水的月光照在她身上,不然就完美了。
她一口气喝完了,满足的哇了一声,然后双手向后撑着身体,仰望着星空。她没有搭理我。
骨碌碌一个小酒坛滚到了我的腿边,这次她没说话,我也明白了。我拿起酒坛像她那样仰脖刚灌了一口,就差点吐出来,酒坛里装的不是酒,是水。
她显然故意的,看我窘迫的样子,她扬起了嘴角,得意的说道,“我酒量不好,你酒品不好,所以,喝水吧。”
这次我忍不住问道:“你如何知道我酒品不好?你认识我?你是谁?”
接连三个问题,虽然有些急切,可说的还是很清楚,她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接着望着星空,只是目光明显在思索。
“着急的样子还真像,可我知道你不是完整的他,哪怕你也被叫做楚伶。别着急问,我一个一个回答你的这三个问题。”
说完这些才转头瞄了我一眼,劈手夺过了我手中的酒坛子,小饮了一口,然后单手抱在了怀中,接着望向星空。
“首先回答第一个问题,我,叫做秦宝儿,是这座怡红院的观主,我这有三千道众呢。”
说完举着酒坛四下扫了一圈,得意的朝我扬了扬下巴,看到我疑问的表情,瞬间不耐烦的喊道,“我说有就有!”
我不喜欢与别人争论,便控制表情,端坐身形示意专心听她说。
清了清嗓子,接着道:“你酒品差或者说没有酒品!”
说完这一句便停顿下来,瞟了我一下,见我没啥反应,就有些兴奋的接着说道,“倒立尿尿,这种行为荒唐不荒唐,楚伶干过,还尿到酒坛子里,就我手里这种,还没洒,哈哈。”
朝我扬起手中的酒坛,笑到我看见她整齐的后槽牙。
大笑的时候真不是适合大口猛灌,呛得她,从鼻子里滋出一条水柱,这才止住。她也利索,用袖子蹭了蹭,就接着说道,“尿完了,还没完,拿起酒坛子,一口周了,我们不是不想拦,实在是没给机会。”最后几个字讲出来,带着一丝丝遗憾。
“好酒!再来!这是楚伶自己对自己酿的酒的评价。”
这一下她是没憋住,笑得整个院落的花草都为之颤动。我感到惊讶,是对她的笑声,你能从中感受道那是一种久违的开心与释放;对于她讲的我的糗事,我没有感觉,于我无关,没有一丝丝熟悉的感觉。
她又接着讲了好多,她的笑声自那没停过,至于第三个问题,很明显,她认识楚伶。
接下来几天,记不清几天了,很快,就像是一瞬吧,现在想想。吃饭,在这怡红院游玩;她是主,我算不上客,我在陪她,抑或是互相陪伴,告慰之前的寂寞时光;她做任何事感情都很充沛,我平静的吸收着她对每一件事满溢出的情感,填补我应有的情绪空缺。
我没有忘记我是为何到这来,缘何认识她的,我每天都不止一次的在寻找恰当的时机,去重提我到来的目的,可总是觉着有那么些欠缺,所以时间终究给了我答案。
那是正午,太阳正浓,树荫下的她,双颊泛起红晕,似是醉了。我不知怎得说了句:“你喝醉酒的样子应该更美。”
她听完这句话怔怔的望着我,许久。转身似是十万火急的事情那般急切,不知跑到了哪里。我望着她刚才站的地方不知所措,也有些惊讶与害怕自己为何说出那样的话。
她奔跑着出现,脸颊的红更浓郁了,可是身上的红更浓烈,现在想来应该是嫁衣,手中提着两个酒坛,同之前装水的一样,这次装的时酒,飘散到鼻腔的浓郁沉冽的香味,让人松弛。
她抛过其中一坛,我默契的接住,揭开封泥,等着她说到:“干!”这个“干”是问候你讨厌的人的那个“干”,情感极其充沛,仅凭这一个字便宣泄了出来。
她比我更像个男子,豪气干云,我陪着而已。
爽利的她,喝完便将酒坛朝我甩来,我本能的避开,回头想问她为何如此,却对上了她的眼睛,眼神坚定却如沼泽般粘腻,脸颊更是要渗出水来那般的绯红。
我当时想要躲避她。
她纵深一跃,在半空驻下身形,恶狠狠的对我说:“我美吗?楚伶。”
看她的架势,我警惕起来,做好防御的准备,没去回答她,只是皱起眉头紧紧盯住她。
她见我这般动作,不知哪里来的怒火,破口大骂:“怂货,这样就紧张了,真是不如他。亏了你有他的样貌,披在你身上也是浪费,看我毁了这皮囊!”说完便俯身朝我抓来。
听到她的话心底有股无名的怒意升起,再加上她本就身形不稳,我便闪身,一棍抽在她背上,使她跌入水池中,吃力的想要站起来,试了两次都没有撑起身子,只是勉强抬起头来看着我。
她落入水池自然浑身被水湿透,红色衣裙还沾染了池底的污泥,变得凌乱不堪。再看她脸上,被池水打湿的头发粘在了脸上,眼睛红了,分不清是池水还是眼泪。
这下心底的怒意不知跑到哪去,我刚想上前去扶她,却听到她夹杂着委屈与不甘的声音:“我恨你,楚伶,不是你,我又如何一个人困在这里,苦苦等待。。。。”
我原地站住,望着她,有个念头闪过,我要去紧紧抱住她,可我并没有,我明白她说的楚伶,不是我呀。
“说清楚,为什么恨我,为什么一个人等在这里?”我确定我是夹杂着气愤恼怒和不甘嘶喊出来的。
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见我如此愤怒的样子,而我也是记忆中第一次愤怒,愤怒到大声嘶喊,我被她莫名其妙的话语弄得心里极其不痛快,更因为自己的言行在明显可见的发生着变化,这种变化让我惶恐、害怕,我试图找到原因,去控制自己,可是只能对一个女人嘶喊。。。
很有效果,我情绪的激烈转变,使她变得兴奋起来了,明明刚刚那一棍子抽的她无法起身,可是现在却疯狂的笑了起来,喜悦到兴奋,到癫狂。
笑到力竭的她,略带癫狂的呓语到,“你应该又獠牙的。”
这一下终于抽干了她的力气,倒了下去。我却几近抓狂了,“这都是什么!”头痛到狰狞,我本能的双手抓头,想要掰开,把里面使我痛苦的念头拽出来扔掉。没用,我徒手掰不开自己的脑袋,办不到的事情,不强求。所以,我深吸两口气,走过去,抱起秦宝儿朝她房里走去。
我望着她睁开眼的,我不知道我那一棍,究竟有怎样的威力,只是她睡了一晚上,再看见我在床边盘腿坐着,还凝视着她,她伸出手就要摸我的脸,我觉着她好看,我没躲开。
她应该是摸舒服了,缓缓说道:“种子被我种在心上了,想要的话可以现在剖开我的胸膛,拿走便是。放心,我不会死去,只是胸口多了道难看的伤疤。你拿主意吧,我先睡会儿。”
说完就闭上眼睛,传出了微微的呼声。我当时就想,胸口上添道伤疤,太难看了;更何况有很多问题,她都没有解释清楚,所以我盘腿坐在床边看着她睡觉,睡着了也好看。
对了,她被我弄湿的衣服,在她睡着的时候,我就帮她,洗净,烘干了。所以,不影响上路,只等她睡饱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