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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选择你是因为我相信你的才能、你的机智,当然还有一点运气——弗鲁豪夫没有说这些,全都是废话;而且事实上,仅仅依靠他的大脑,指挥官还想不出诸如此类的言。但他看向阮福寿的眼神里流露出了这样一种情绪……安慰。
不过安慰只在指挥官的眼神里占了一小部分位置,剩下的都是严厉的警告,明确的、毫无疑义的威胁:“如果你拒绝执行我的命令,我就立刻枪毙你。”
阮福寿机械的转动他的脑袋,目光在雇佣兵身上慢慢扫过。他们看他的眼神与他们的指挥官毫无分别,一些雇佣兵还悄悄把枪口转到他这边,流露出一股显而易见的恶意。
他的身体轻微的哆嗦了一下。“我已经犯了一个错误。”他开始后悔参加上一次执行救援任务时喊出“越南人不打越南人”的口号了,“现在似乎又要犯另外一个。”
但不管怎样,他只能在胸前划一个十字,从弗鲁豪夫手中接过大门的钥匙,然后离开队列,慢慢走向正受到反抗份子猛烈冲击的大门。
“准备!”指挥官喊到,雇佣兵都把他们的武器举起来。
阮福寿还在慢慢走着。他希望这段路永远也走不完,但实际上,它很快就要完了。大门已经近在咫尺,刚才还在撞击大门的反抗份子也停止了。陆续把枪口对准了这个正在走过来地国民军士兵——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很迷惑,想弄清楚他到底想做什么,否则子弹早就把他吞没了。
“上帝保佑。”阮福寿最后祈祷了一次,然后把双手举过头顶并且大喊:“别开枪,兄弟们。别开枪。我是来投降的。”
反抗战士都看着他,但都没有说话,只是把枪口稍微放低了一点。于是他接着喊:“我有大门的钥匙。”为了证明这一点的真实性,他把捏在右手中的钥匙亮了出来。
这很有效,枪口放得更低了,一些反抗份子向他招手。“快开门,快一点!”
阮福寿稍稍松了一口气,按照要求加快了一点度。同时更大声地说:“美国人的子弹已经打光了。还有,你们的同伙正在后面抢劫美国人的军营…突然停下来,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
然而反抗份子谁也没有注意他说了什么,他们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立刻通过铁丝网,把已经没有子弹的美国人杀个精光;他们像监牢里的囚犯那样紧紧抓着铁门,用力摇晃着,乱糟糟的大叫着,催促着,用实际行动为“迫不及待”做了一个完美地诠释。
“快开门。快开门!”在歇斯底里的喊叫声中,阮福寿迅解开门锁,然后用连他自己都感到吃惊的度跳到一边;就在这一瞬间,反抗份子撞开大门冲了进来。
“越南人进来了!”一个雇佣兵在大叫。
“瞄准目标,但只有等到我的命令才能开火!”弗鲁豪夫转头看了他的士兵一眼,然后把目光钉死在冲在最前方的反抗份子身上。估算着双方正快缩短的距离;同时,他也不得不时刻提醒紧张的、手指已放到扳机上并且不由自主的就要开火的全体士兵注意。“不要开火,不要开火,不是现在……”
反抗份子越来越接近了。还有一百码……七十码……五十码……二十码!
就是现在!
“开火!”弗鲁豪夫大喊。
凌乱但却预示着危险地枪声再次响起来。雇佣兵,国民军士兵,每一个人都开火了。在如此接近的距离,而他们又在快奔跑,反抗份子根本不能及时作出反应。子弹完全的、毫无保留的打在最前方的一排人身上,把他们送到了另一个世界。而在这些人向前扑倒的时候,机枪也结束了它们一直保持地沉默。
用沉闷而连续的枪声作为伴奏,密集的子弹从道路两侧射出来。挤成一团向前涌动的潮流中立刻出现了大段空白。但仅仅是在惯性的作用下,反抗份子还在不断冲上来,源源不断,似乎永无止境,然后这些人又在很短时间内加入到地面上不断累积的尸体当中。
现在,那道洞开的大门变成了敞开的地狱之门,它已经吞噬了数百人地生命,而且还将吞噬更多人的生命。这是新一轮的屠杀,托马斯的陷阱挥了他期待地作用。
“成功了。”小队指挥官激动的叫着。
“等一会儿再高兴吧,托马斯先生,现在还不是时候。”弗鲁豪夫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向防线最后方的迫击炮分队的雇佣兵喊到:“给越南猴子几颗炮弹尝尝。”
“太近了,指挥官,他们在我们的最小射程以内。”迫击炮分队的分队长回答。
“那就用手丢。”
“这样又太远了。”分队长咕哝着——没有人可以将一颗六十毫米迫击炮的炮弹丢到几十码以外的地方。不过最后,他还是决定执行弗鲁豪夫的命令。“你们都听到了,”他对炮手们说,“开始干吧。”
“但怎么做?”有人问。
分队长
答这个问题,但有人可以。“我知道怎么做。”德他的翻译走过来——他终于决定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了——中尉拿起一颗炮弹,后退了一段距离。“先助跑。”他开始跑,接着把炮弹丢了出去。“然后投弹。”
雇佣兵的目光一直在炮弹上。他们看着它离开中尉的掌握,划着一道弧线在空中飞过一段距离,然后落在几个正处于机枪火力空白、同时趴在地上躲避步枪手地子弹的反抗份子中间。
但炮弹没有爆炸——反抗份子慌忙逃开。然而刚爬起来就被子弹打死了。
“怎么回事?”德维吉昂中尉第一个叫起来。
“你没有打开保险。”分队长说,也抓起一颗炮弹。“应该这样做。”他先解开炮弹的引信保险,然后将它在迫击炮的坐板上猛磕一下,最后才模仿中尉刚才的动作,把它丢了出去。
他投得比德维吉昂更远,而且炮弹也正常的爆炸了。
—
几个炮手欢呼起来。又蹦又跳,但分队长一把将他们拉回原位。“照我刚才地样子去做,现在!”
他们都行动起来,模仿分队长的动作将炮弹一接一投向反抗份子。爆炸声此起彼伏,这些雇佣兵也越来越兴奋,为了增加投掷距离不断延长助跑时间,甚至有人一直冲到国民军士兵前方才让炮弹脱手——事实上,如果不是有人阻止。他们还会跑得更远。
爆炸、子弹、冷酷的敌人,还有来自后方的强大推力,反抗份子终于意识到自己掉进了一个可怕的陷阱。继续前进,他们会死;然而也没有人可以停下来,因为后方的反抗份子还在不断向前涌动,把挡在他们前方的人推向死亡,然后他们自己也会步上后尘。一些人转进狭窄巷道躲避攻击,但正好落入雇佣兵的枪口,下场也是一样。
在雇佣兵准备地陷阱里,这些反抗份子似乎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到。但也没有人愿意等死。他们尖叫着,竭尽全力抗拒任何一种将他们推向死亡的东西,结果这又使已经是四处弥漫的歇斯底里更加强烈了。
混乱。
绝望。
消沉的恐惧。
所有这些骚乱全都一览无余的进入了弗鲁豪夫的视线,让他感到心满意足。再等了一会儿,他觉得已经到了结束这一切的时候。
“上刺刀!”指挥官将右手指向前方,“陆战队员们。前进!”
但只有国民军士兵完全执行了这个命令——只有他们接受过这种训练,将上好刺刀的步枪放平,然后迈着整齐的步子慢慢前进——雇佣兵不会这样做。他们很自然的靠向道路两侧,贴着房屋,一边前进,一边射击,既掩护其他雇佣兵,同时也掩护傻乎乎地盟友。
这支小规模的混合部队就这么缓慢但坚定逼近他们的对手。射杀他们的对手,不过最终使反抗份子彻底崩溃的却是闪亮的刺刀。
看着敌人越来越仅仅自己,这些人连最后一点战斗意志也丧失了。一些反抗份子抛弃武器,试图向敌人投降。却很快变成新地尸体——没有怜悯,没有仁慈,不管雇佣兵,还是国民军士兵,他们都没有打算抓捕战俘;另一些人转过身,想要逃离陷阱,却让原本就已极其混乱的局面变得更加混乱,所有人在大门前塞成一团,谁也无法逃跑。
等待他们的还是死亡。
黄花探在他从一开始就在的位置站着,一动不动,看着他的正在被逐渐消灭的部下。他输了,虽然他还有一半人没有投入战场,然而这对于整个战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输了,美国人赢了,这是结果。
一个预料之外的结果。
他不知道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一直都很耐心,一直都很谨慎,一直都很聪明,一直都很坚定。他动员了所有可以动员的军事力量,进行了精心地安排,收买了三分之一国民军士兵,他本应该可以取得胜利。但现在他却不得不吞下一颗难以下咽的苦果。
现在,黄花探对美国人充满了憎恨。一种孩子气的、不加控制的憎恨。以前他还欣赏过他们——没什么理由,仅仅是一种莫名其妙地欣赏。
但现在他恨他们了。
当时机再次成熟的时候,他要用最猛烈的方式报复美国人。当然,他可以做到这一点,只要得到一点支援,一点帮助……
一个头目向他跑来。“我们派去抄袭美国人后路的人抢完东西以后就跑了。所有人都跑了,一个也没留下。”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所有头目都看着黄花探,都带着显而易见的愤怒——这件事情绝不能就这么算了,有人需要受到严厉的惩罚;但在那样做之前,这场战斗必须结束。
通过唯一的一种方式结束。
“我们撤。”说完,黄花探转过身,沿着来的时候的路线离开了,再没看战略村和那些还困在里面的部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