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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蓉从云裳雅的公寓出来,下了楼,抬头回望,雍容逼人的脸上布满了忌妒和不甘心。
这个死丫头,居然能住这里。
这里虽然不算豪华住宅,但二十来岁的黄毛丫头能够全款买下来也相当不错,刚刚在里面环顾一周面积还挺大,起码自己的女儿柳研到现在还存不了钱买不了悦。
无论从相貌及工作能力上,这臭丫头和凌臣阙两个人的确是般配的一对。
这样一来,就显得自己女儿逊色不少,虽然表面上是风光的钢琴师,但好歹还没闯出什么名气,上次的演奏会偏偏还搞砸了搀。
李蓉越想越讨厌,她的职业,她的气质,她的成就,都令她心里很不舒服。
不行,说什么都不能让这女人踩在柳研头上,她做母亲的一定要想办法。
自从蓝夫人丧礼过后,沉寂了一段时间后,有件事闹得沸沸扬扬,蓝正荣的情人罗可馨腹中胎儿已经验出是男胎,外界都盛传她即将住进蓝家的主屋。
罗可馨本人更经常被记者拍到大腹便便狂街出行,被数名保镖前拥后族,足够显示出她腹中胎儿的被重视程度。
云裳雅无心这些荒诞迷离的绯闻,假期一结束,就投入新的工作中。
她看到云子弦穿着保安制服,年轻青涩的脸庞带着认真的神色,感到一阵欣慰,“子弦,要是站累了,上去坐一会儿。”
“我不累,在这里站岗能看到好多明星进来哦,你们公司好多美女啊,”云子弦冲她眨巴着长长的睫毛,略带兴奋。
“你是来看打工还是看美女的?”云裳雅瞪他,这家伙,不开口说话倒还像个成熟的大人,一开口就毁了。
云裳雅乘电梯上到办公室,终于见到失踪许久的蓝馨儿,她既感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但蓝馨儿像是若无其事一般,只不过容貌变得更惊艳了,妆容也更精致,有一种挡也挡不住的光芒四射。
云裳雅担心了整个假期,终于可以卸了口气。
她略带埋怨地讲到担心了整个假期时,蓝馨儿只轻描淡写地说,“是吗?抱歉,我手机丢了。”却神色怪异,眼睛直直地盯了她好一会儿,公司里面有暖气,云裳雅脱掉外套后,肚子明显又大了。
云裳雅腹中还有好多的疑惑要问,蓝馨儿却直接摞了一句“这个长假堆积了很多工作,先忙了”,然后匆匆走开了。
“哎,隔了这么久没见,我还有好多话”她嘀咕着,看着那道隐约变得冷淡但好像又没变的背影,心里始终感到不对劲。
直到蓝馨儿回进办公室,关上门。
云裳雅准备进自己办公室,一双结实的手臂倏地环上她双肩,一阵凛冽清爽的成熟男人的气息将她包围起来,耳边响起低沉带有磁性的声音:
“诺,从法国带的巧克力,是在你以前经常去的那家店买的,我对你够好的吧?”
不用看,都知道是哪个妖孽回来了。
上一次联系是在电话里面,好一阵子都没见到他了,云裳雅理所当然地伸手去接,秦墨珂又意外地抽开,她接了个空,秦墨珂问,“怎么样,我那天在电话里问你,回法国去的事?”
云裳雅一下出声不得。
秦墨珂接着又说,“你猜我这次回法国碰上谁了,还记得你的师傅吗?那个教你做鞋子的老头,克里提。”
“我怎么会不记得,他怎么样?身体好吗”她问。
“这老头好着呢,不过你回国之后,他就死活不愿呆在法国的工厂了,重新张罗了自己的小鞋店,每天捣鼓不停。”
云裳雅却明白克里提,不必关心太多冗繁的杂务,不在乎利益,一捶一敲都是平凡生活里的乐趣,一双双作品都是自己莫大的成就,有人光临时忙一阵子,没人来则偷着闲。
“秦墨珂,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你能不能老实回答我?”她忽然问道。
“你问。”
“呃那个时候,你是真的准备开工作室?还是只是因为我?”后来,她才越来越好奇,第一次进入那间工作室,装修是新的,所有陈旧的器具却都是从克里提那个小鞋铺挪过去,而且员工当时只有克里提和她两个人,一个教,一个学,后来,才慢慢地开了工厂,又招了其它几名设计师,才有今天的规模。
她话音一落下,空气如同冻结了一下,秦墨珂魅惑地目光在她脸上安静停住了,最后,他又以那种玩味地语气轻轻笑起来:“你是不是以为我专门为你开的?我发现你越来越有自恋的替质。”
然后,他接着说:“那个时候才见你一面,你以为你有这么大的魅力让我为一面之缘为你开设计室?”
“噢,”她耳根泛着不好意思的红光。
一面之缘,这句话对她还是很有信服力的,她真是想多了。
秦墨珂是个精明的商人,他定是觉得她能做点事,才会那样聘请她。
她居然会有这种错觉。
“要是回去了,那这里怎么办?”言归正传,回到原来的话题。
“交给副总就可以了,或者交给她也可以,”秦墨珂指指刚才进了办公室的蓝馨儿离去的背影,“她做事不错,很有管理的能力。”
“再说,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以后如果这里有重要的事再飞回来就是了,我只是觉得你没有必要呆在这个地方而已,巴黎是个时尚之都,在那里对你的工作大有裨益,我是为你着想而已,你说是不是?”
“这行吗?”云裳雅直觉得蓝馨儿心事重重,恐怕没心情接下这么大摊子的事,她又问,“那筹办了那么久鞋展怎么办?”
“这个简单,换地方,在法国办。”
云裳雅出其不意地拿过他手中的巧克力,轻巧从他臂弯之中脱离出来,几步走到办公室门口,眼里含笑冲他挥了挥,“我还要再想想。”
“那你还要想多久?”
“两天之内。”
秦墨珂看着她把公办门关上,心里有什么在激烈天人交战,靠!直接告诉她就是专门为了她才开的工作室怎么了!事实证明他的眼光是精准的,当时那个小小的工作室,如今已成了一份如火如荼的事业。
他在女人堆里绝对的如鱼得水,面对她却连一句简单的话如哽在喉咙里就是吐不出来!
如果两年前被凌臣阙抢占先机,那他这个时候就应该趁虚而入,把两年前没来得及说的话说出来!.
中午的时候,一辆黑色豪车在诗玛集团大门口“哧”地一个漂亮地急刹,停得稳稳当当。
云子弦看过去,车里下来的凌臣阙身躯挺拔完美,身上剪裁得体的西服,里面是一件花瓣洁白的衬衫,平日冷峻的眉目已经舒散开来,薄唇勾着淡淡的笑意,整个人如沐春风。
见了他,凌臣阙同样惊讶,问,“子弦,你怎么会在这里的?你在这里打工?”
“哼,要你管,”云子弦耸耸肩爱理不理,又回过头来问,“你来干什么?”
凌臣阙知他心里不舒服,不以为忤,道,“我来接你姐吃午饭,子弦,你也一起来吧。”
云子弦不以为然地剔着眉,黑湛湛的眼睛盯着凌臣阙带着玩味,“我姐已经有约了,凌臣阙,你以后要约我姐,得提前预约才行。”
闻言,凌臣阙剑眉一扬,像听到什么奇怪的玩意,从来只有别人见他要预约,还没有他见谁要预约的。
这时,听到不远处有细碎的说话声,他抬目望去,看到电梯出来依次走出来三人。
秦墨珂和云裳雅走在前面交谈着什么,秦墨珂高大的身子不停俯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她一路带着愉悦的轻笑,蓝馨儿走在后面的始终兴致不高,显得易常的沉默寡言。
凌臣阙看见这幕,一双锐利的黑眸顿时变得冷飕飕。
这两人,看起来真搭。
她身边不只是自己,还有这等耀眼的男人。
云裳雅好像感受到他如电的视线,抬眼望过来,四目相撞,当即愣了。
没离婚时,彼此厌恶,恨不得永不相见,离了婚时又阴魂不散,不仅时时光临她的公寓,现在还要光明正大的找到公司来了,这又算什么?
她仿佛觉得他变了一个人似的,又回到了以前那个会接她下班的温柔男人。
这货究竟哪根筋搭错了?
他的柳研呢,他不怕他的宝贝生气吗?
蓝馨儿看到他,却眸色微亮,似黑蒙的晨曦透出一丝曙光。
“秦大哥,现在就去了吗?”与刚刚对他的淡漠相比,云子弦一看到秦墨珂就小跑上前几步,青春俊秀的脸庞满是尊敬和崇拜,漆黑的眼睛迸发着光。
瞧着这前后态度,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凌臣阙心里郁闷,英俊的脸愈发晦暗。
秦墨珂只微笑了下,没回答,目光越过云子弦身后,看着那道想令人忽视都不容易的身影,他只是转过头,向云裳雅眨眨翟石似的眼睛,狭长的睫毛忽闪忽闪,似乎在问,嗨,这是你的前夫耶,要怎么办?
如果云子弦刚刚的表现对凌臣阙是第一重打击,那么云裳雅接下来的话更让他胃都要气反了。
云裳雅扯扯秦墨珂的袖了,平淡地说:“不必理会,我们走我们的吧。”
一干人穿过凌臣阙身旁,云子弦经过时不忘对他挤个得意的眼神,仿佛在说,现在知道过来是自找没趣了吧?
“云裳雅!”他忍无可忍,挟裹薄怒,无法容忍把他当成透明人。
正值下班高峰期,整座大楼的员工一窝峰从电梯里涌出来。
“凌总,有话就说呀,我们都洗耳恭听着,”秦墨珂一手随意地搂住云裳雅的肩,笑得风轻云淡。
凌臣阙锐利的目光瞪着云裳雅,她只是安静站在秦墨珂身旁,眼观眉眉观鼻,就是不去正视他。
已经有不少人的视线往这边看来,众目葵葵,这种情况下他还能说什么,演戏么?
秦墨珂对她的表现很满意,搂着她就走出去,他盯着搭在云裳雅肩上的那只手,修长性感得足以媲美手模,白皙的腕上戴着价值不菲的全钢手表,凌臣阙的目光越来越利,恨不得在上面给盯出个洞来。
张扬的红色法拉利载着四个人,轻尘而去。
凌臣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后上了车,跟随在后面。
当秦墨珂一行人到达附近一间酒楼时,凌臣阙在后面同时下了车。
“凌总,请问你是在跟踪我们?”秦墨珂故意问道,意有所指。
“难道这家酒楼是你的吗?只有你能来?”凌臣阙双手插在裤袋里,语气淡淡。
秦墨珂无所谓地耸了下肩,无关痛痒的笑笑,“要是不介意的话,凌总其实可以坐过来和我们一块儿进餐。”
这话说得他堂堂大总裁好像蹭饭吃似的。
“你想多了,请问我们什么关系要坐一起用餐?朋友?亲人?还是商业伙伴?”凌臣阙面无表情,说到底他们不过就是情敌而已。
“那就,祝凌总一个人用餐愉快,”秦墨珂将“一个人”三个字咬得特别重,随后,又扶上云裳雅的肩膀说,“我们就在这里坐下吧。”
云裳雅看了凌臣阙一眼,然后才转身随他们在后面一张桌子坐上来。
凌臣阙不由自主又盯上搂在她肩上那只碍眼的手,却被一把清脆的声音唤回神:“先生,您好,这是餐单。”
年轻标致的女服务员,见他容貌夺目,西装名贵,薄唇如削,跟他说完话都止不住脸红红。
用餐期间,云裳雅几个人可能因为他就坐在后面,席间交流一直都小心的轻声细语,聊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凌臣阙浑然不是滋味,不停地听到云子弦对秦墨珂提一些好奇的事,而秦墨珂都耐心回答。
听他们像一家人细细交谈,心里倒升起一股子羡慕来。
曾几何时,云子弦这小子对自己也是这般敬慕,每次见了面,都一副兴奋有好多想问却又止不住胆怯的模样,本来坐在她旁边那个位子的人应该是他才是,他是怎么把这一切给毁了?
前后两张桌子,隔着楚汉河界地吃完饭,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几人已落落起身,陆续经过他的桌子。
他从深思中抬头,见她要走,也站起身跟上去。云裳雅看到他满桌子的菜根本没碰几筷,眼里露出一丝鄙夷,浪费真可耻。
出了酒楼大门,蓝馨儿对他们说,“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等下再打车回去。”
云裳雅看了一眼,点点头,就跟云子弦一起上了秦墨珂的车子。
凌臣阙从里面出来,看到红色法拉利已经驶离,也欲上车,后面一把淡淡的声音喊住了他,“凌总。”他一看,这个女人就算化成灰他也认得,那一次竟敢当着他的面给了柳研一巴掌,简直嚣张又狂妄。
虽然这人是云裳雅的朋友,常常跟云裳雅走得很近,也就是说,如果和云裳雅的朋友关系融洽,那么至少对他和云裳雅的关系缓和或许有用的,可是,凌臣阙仍然不大想理会这女人。
即使和柳研的关系已经做了改变,就算不是情人,以后仍然会是最亲近的朋友、亲人。
况且,刚才这女人还与云裳雅他们同行,这会儿却单独来见自己,可见并不光明磊落,至少说明她此行另有目的,并且不想让云裳雅知道。
蓝馨儿开口说道,“凌总,请问你这样子,是想要和云裳雅复合吗?”
“我的事不关你事吧?”凌臣阙黑眸平静,压根不露半点情绪。
“你的事自然不关我的事,”蓝馨儿轻笑了一下,跟着说,“但云裳雅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所以啊你想,你要是想跟她复合,可如果我不赞同而阻挠的话,她也很可能会听取我意见的。”
凌臣阙眼色一凛,凌利的目光的射向她,蓝馨儿却笑得花儿般灿烂。
“凌总你不用紧张,看见你今天的样子,我觉得你是很有诚意想要和她重新在一起,我其实是无比赞成你们在一起的,你们啊本来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如果就这样分开了,真令人心痛惋惜,而且,我也很心疼她,我看着她大着肚子,每次去医院别的女人都有丈夫家人陪同,她却只有自己挺着肚子去,真的好可怜哦,凌臣阙,你要是想和她重新在一起的话,现在还来得及,只要你保证以后会一心一意对她,我想云裳雅会原谅你并且回到你身边的,到时候你们一家四口人,该是多幸福的一件事。”
蓝馨儿一口气说完,果然不期然看到凌臣阙的脸色越来越深沉,越复杂难测。
“噢,忘了告诉你了,她肚子里不是一个,而是两个呢,”蓝馨儿故意漫不经心地说道,然后满意地看到他浑身震动了一下,。
她粲然一笑,然后踩着高跟,慢条斯理地拦下一辆计程车,待要上车前想了想回过头来,“对了凌臣阙,这是你最后一次机,那么请你这次一定要对她好,千万不要再辜负她哦,不然以后休想我再跟你说她的事了。”
凌臣阙多年在生意场上八面玲珑如鱼得水,他直觉这女人特别过来找他是另有目的,一开始心里还不以为然,但不管怎么说,她说的这些话却是对他极其重要的。
车子开走后,蓝馨儿才把包里震动了很久的电话接起来,叫了声,“君灏”,电话里的低沉的男声问道:“绫绫,现在你在做什么呢?”
“刚和云裳雅他们吃了个饭,遇到凌臣阙了。”
“你一定要这样做是不是?”那边幽幽地叹了一声。
“是,我一定要把我母亲受的痛苦一点一点地全部还给她们,”她很平静地说。
“你大概什么时候可以从诗玛集团出来?其实,你现在根本没有必要去那里上班了。”
“嗯,很快就会从这里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