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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空!”一把铿锵有力的男声替她作了答。
云裳雅回眸,正正对上一双蕴含着沉沉怒气的眼睛,可她完全不知道这个男人怎会忽然出现,更不知道这怒火从何而来。
“你是谁?踝”
李升脸色微愠,忽然迸出这样一个男人,而且对云裳雅的举止亲昵得肆无忌惮,他非常不高兴耘!
“我是她的男人,”某男回答得斩钉截铁兼不要脸,让云裳雅都不由有种错觉,仿佛他们并不曾分开,他就像个醋坛子老公,看到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就会不爽到极点。
虽然和李升只是一面之缘,但解释一下,是有必要的。
云裳雅重新扭过头,对李升道,“别听他胡说八道,我和他已经分开,什么关系都没有。”
她的话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凌臣阙,相反,俊逸的脸庞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扶在她腰上的手游移过来,覆在她凸起的腹部上,云裳雅今天穿了件宽松风衣,轮廓并不明显,结果给凌臣阙手掌轻轻一摁,布料毫无空隙地贴在身上,肚子就露出来了。
“亲爱的,别闹了,你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呢。”
他拥着她的画面,比任何一对夫妻还要亲昵养眼。
李升瞠目,脸色一下子就扭曲起来。
“这是真的?他是你的前夫?你们还有来往?”李升声音低沉微愠,眼睛里控制不住地射出愤怒的光。
大概感觉自己被戏耍吧。
云裳雅能理解李升看到这幕会不舒服,但不至于这个程度吧?不过刚见过一面而已,面孔阴沉的倒比凌臣阙刚刚的醋坛子的模样还要夸张,与刚刚才那副谈笑风生的温雅先生截然不同。
她有些懵了,都忘记去板开凌臣阙那双狗爪子。
李升最终愤然拂衣而去。
郁瀚一直站在餐厅里的玻璃窗后观察这边的情况,唇边带着促侠地邪笑,这小子心里果然有云裳雅,二十分钟的路程,他十分钟就赶到了,三两下就把对手气走了,就是不知道他们接下来会怎么样发展下去。
身边敞亮了许多,云裳雅转过身,微微地抬了眼睛看向那男人。
“好玩吗?”她的眸光平静如水,看不出喜怒。
凌臣阙掀起薄唇,挑起的眼梢处似有浓浓的嘲弄,“云裳雅,以前口口声声说有多爱我,离婚不到一个月,就按捺不住找男人了?”
“离了婚,我自然要向前看的,难道守着这段糟心的婚姻怀念一辈子?”
“往前看就是找个男人?”他的语气里抑扬顿挫,又仿佛充满了愤怒似的,“是不是还想带着我的孩子嫁过去?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云裳雅浑身血液一凝,他没有清楚地表态过要还是不要这个孩子,这样模糊不清地回复却她心惊,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怎么逃脱不掉。
“你想怎么样?”她愤愤地问道。
他沉默起来,好一会儿,重新开口时却没了那股火药味儿,怅然地问,“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
云裳雅不知道他指的是哪方面再坚持一下,只察觉这语气里仿佛有无限的惆怅和迷茫。
不可能!
这个高高在上雷历风行的男人怎会感到迷茫?
她无瑕揣测他的心思。
低垂的目光不可避免地就触及到他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并不是他们的结婚戒指,他曾举起手背给她看,冷笑着,“看到了吗?这是柳研十八岁我二十岁时,我们的订情信物,识趣地就乖乖退出。”
她将目光投向自己手上的婚戒,看到它,就会不断地怀念他亲手给她戴上时的那一刻美好。
她戴着他们的婚戒,而他戴着属于柳研的订情戒。
指尖动了动,她最终还是取下无名指上的束缚,因为戴了太久的缘故,手指上有一圈特别明显的苍白。
精巧的指环被掷到泥泞的地面上,立刻被污水弄脏,但钻石的光华依然刚烈灼目。
云裳雅盯着他的眼睛,淡淡地说,“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但是放心吧,从此我会很识趣地不再打扰你和柳研。”
将这枷锁一层一
层地剥掉之后,是如释重负,就连脚步都是轻松爽快的。
盯着那枚浸泡在污水里的钻戒,凌臣阙深潭似的眸子暗芒闪动,眸底闪过一抹阴冷。
这枚戒指就跟那一双一双的鞋子一样,她曾视若珍宝。
却都通通果断地扔掉了,决绝的态度完全脱离他预想的轨道。
她不再是那个眼睛里总会蓄满爱意,会在家里一心一意等候他回来的女人,他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心底,有什么东西随着她的离开也抽离而去。就好像他每晚回到家里,看到空荡荡的卧室时,心也跟着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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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裳雅来到一间中药铺,她知道,后面一直有辆黑色的车子缓缓跟随着。
她视若无睹,专心地挑选着干罗汉果,云霖谦经常要讲课,嗓子都快讲坏了。
这场病,令两父女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也令她觉悟到,应该多多关心父亲的身体,切莫等到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剧发生才追悔莫及。
车子里,凌臣阙盯着那身影,眸色越发的深幽起来。
她的家位于城市的郊外,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
凌臣阙没有跟来,他鲜少会见她的家人,更少来她的家。
记忆中的家是栋普通的平房,日子总是清苦却也弥足珍贵,院子里总会飘着淡淡的槐花香,有流水伴星光,有歌谣和童话故事,还有妈妈......
好久没回来了,原来的房子已铲平,重建成一栋三层的小别墅,原本的院子里,那颗枝叶茂盛的老槐树已经被从半腰锯掉,连根拔起,重新栽了几株腊梅,艳丽地花瓣盛放开来,高调而炫目。
云霖谦和蒋怡也相继回来吃午饭,云子弦听闻她要回家,也特地从学校里请假回来。
午饭是由子弦的外婆弄的,蒋怡嫁进来后,这位老人也跟随住了过来,年轻大了也无所事事,趁着一把老骨头尚能活动,坚持着要给这家子煮一日三餐。
老人浑浊的眼珠定定盯着你的时候,就像猫的眼睛一样静谧,仿佛带着某种神秘,会令人从心底里感到害怕。
老人家也不爱大鱼大肉,只做了清清淡淡的几个菜式,大白菜,肉炒土豆丝,清炒菜心,番茄蛋花汤,与凌家的海味珍馐不可比拟。
云霖谦感到有些尴尬,夹着本来就少量的肉往女儿的碗上送。
云子弦显得很没胃口,筷子无趣地拔了几下
“霖谦啊,别只知道厚此薄彼,也给子弦夹点,没看到他无精打彩的吗,”老人发了话,桌上的氛围都滞了滞。
云裳雅垂着眼帘,自然能听得这些话出针对的意味,云霖谦苦笑了声,“他上课都在睡觉,辛苦啥?都没有一科的成绩及格过。”
他对这个小儿子从小就特别的不满,越长越大更加不得了,酒红色的发,墨绿的耳钉,一条破破烂烂的牛仔裤,在他这代传统的人眼里看来,花里花哨,流里流气。
这两姐弟就是一正一负的两个极端。
云裳雅,跟她母亲一样长得典雅秀美,听话乖巧,听到左邻右里叫小雅他爸,脸上都有光。
而云子弦呢,考试没一门及格过,高考的时候,本科专科的大学,一所都没考上,直气得他一个星期趟床上都吃不下饭。
明明他就个优秀的人民教师,却教出了这么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儿子,这真是莫大的讥讽。
现在这所贵族学校,是花了大半积蓄托了关系才能进去,成绩依然烂得一蹋糊涂,被同行的老师叫去开家长会时,别提那个尴尬了。
吃过饭后,云霖谦便拉着女儿进书房聊天。
“相亲怎么样?怎么人家打电话过来说你和其他男人扯扯拉拉的?”
蒋怡本来,坐沙发上悠悠地磨搓着着指甲,听到这话,无声地勾了勾唇。
云裳雅愣了下,凌臣阙的出现固然令人尴尬,但她完全没想到李升会到长辈这边告状,摇摇头便说,“我跟他不合适,别掇合我们了。”
“那我再留意其他人选看看,”云霖谦宛惜地道。
“算了,这事以后再说吧,”云裳雅一点也不热衷这个话题,从包包里拿了刚买的
干罗汉果,放到他面前,“爸,上完课后,记得要经常泡些来喝。”
云霖谦显得很开怀,呵呵地笑着,“我刚准备去买的,正好你就带回来了,我也不用专门出去一趟了。”
云裳雅离开之后,蒋怡从沙发上站起来,神秘兮兮地凑过来,讨好道,“老公,我们把凌家前两年送的礼金拿出来,买辆车吧。”
“出门就有公交车,去哪都方便,买车干什么?”
“你看邻居左右都买车了,李艳那个暴发户老公前两天还给她买了辆奔驰,你瞧她那神气的样儿,真令人心烦。”
“别人是别人,眼红他们干什么?,这些钱一分都不能动,迟早要还给凌家的,我这又不是卖女儿。”
“还给凌家?”蒋怡一张脸都绿了,“咱们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收下这钱怎么了?就这点钱,对凌家来说不过是牛身上的一根毫毛而已。”
“再说,你把这个还回去,明显就是不给他们面子,懂不懂啊?”
云霖谦不吭声了,但脸上的坚定却不容置喙。
蒋怡没辙地撇撇嘴,拎起书桌上的袋子,往里面睨了几眼,鼻吼冷哼一声,“几年没回过娘家了,就带回这几个破玩意儿。”
手腕一扬,一袋子的罗汉果就“骨碌碌”地滚落到垃圾娄里了。
“阿怡,你!”云霖谦勃然大怒,气得脸色铁青,“我跟你讲过多少次了,做人不要这么势利,送出的东西在于心不在金!”
“哎呀,不好意思了,你宝贝女儿的心意被我不小心扔掉了,你可以一颗一颗捡起来啊,但别指望我会给你泡茶。”
拍拍手,蒋怡抬腿走出去。
云霖谦气得胸口一阵堵塞,他痛苦地捂着心口,闭了闭眼睛,“书芸,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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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裳雅回到金椒新城,一辆通身火焰似的的跑车也跟随而至。
柳研不再是之前的笑脸可人,也不是车祸后见了她就会尖叫的胆怯模样,香奈儿的名贵外套,多了份冷艳,几分盛气凌人。
云裳雅淡然地看着她款款走过来,这个女人的演技多高明啊,潜伏在她的婚姻里头,以弱者的姿态迷惑众人。
这一刻,才露出凌锐的锋芒。
终于沉不住气了吗?
“把孩子打了,这张支票就是你的了,”柳研涂着惹丹的手指捏着薄薄的纸张,精致的小脸冰冷。
她不由失笑,现在的小三都这么明目张胆的命令人去打/胎吗?
人命是金钱可以收买的吗?
而且她肚子里还是两条人命,云裳雅碰也没碰那张纸,笑得很开怀,异常狠辣的回击过去,“这些钱,等以后你也有了孩子,留着给自己用吧。”
话里的含义很尖锐又恶毒,柳研一下子被气得手脚发抖,定了定神,假装不屑地道,
“留着这个孩子,难道想挽回他的心?”
“你知道他为什么娶你吗?”柳研双手交叉抱在胸口,反而淡定了下来,“他气我一意孤行地离开,所以娶你回来气气我,现在我回来了,你再搬门弄斧也没有用。”
“我不是傻子,我知道他因何娶我,但肯定不是因为你,”云裳雅神色平平,一点也没有被影响到。
很久以前,他们之间也有过很多的美好,公司里的女同事没有不羡慕她的,他对她几乎百依百顺,每天早晨都会开着那辆迈巴/赫接她上班下班。
时过镜迁,现在同事看她的眼神里,只有鄙夷和兴灾乐祸。
云裳雅不卑不亢地样子,更气得柳研要暴跳起来。
她忽然一笑,粉唇的笑痕勾得很深,“知道吗?你们婚礼过后的第一天,他带我去的是马尔代夫,我们就像度蜜月一样在那里呆了一个星期,你都不知道,我们爱得有多热烈。”
一个爱得热烈,让云裳雅的脸彻底僵凝起来,又苦又涩的滋味随着血液的方向向四肢百骸扩散。
即使过去了两年,云裳雅依然能清晰地回想起婚礼那天的情形。
那是一个阳光璀灿的下午,他们在神父面前完成互许终生的仪式
后,柳研的电话就打来了,歇斯底里的地哭喊,“臣哥哥,如果你坚持要跟她结婚,我就从这十六楼跳下去!”
电话里的声音,连她这个新娘在旁边也听得清楚。
她看穿了男人眼底的犹豫,大大方方地握住他的手,对他说,“臣阙,我知道她自小与你一起长大,对你很重要,如果她出了事,你一定会非常愧纠对不对?”
“你快去吧,去劝劝她。”
“你不介意?”他惊讶,毕竟这天是一生中最重要的大日子。
“你的人都盖上属于我的印章了,还怕你被抢走不成,”她幸福地挥了挥手中两个红色的小本本,随后低声说道,“而且今天我们结婚,真的不希望会有血腥的影子伴随我们一辈子。”
“我很快就会回来,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洞房花烛夜,”他给她缠绵一吻,在她耳边说着令人羞得脸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