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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念转瞬即逝,张沧海的思考也不过是瞬息而过的脑电波,此时的他,刚与唐棠硬拼了一记,身子还在半空中,未曾落地。
未曾落地,那便不用落地,既然决定要打败唐棠,那就得抓住眼前压制他的机会,继续压制,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直到把他打趴下,或者他主动认输。
想要让唐棠御雷峰大弟子,可能是未来掌门的唐棠认输,这几乎不可能……所以,张沧海要将它彻底打趴下,打到他没有力气张口说“不服”。
“给我断!”张沧海便再次大喝一声。
他横向极尽舒展身体,腰上全力一拧,双手紧握定海神针,整个身子便在空中横着拧转三百六十度,而后再发力,腰身转过大弧度,变横身为站立。
这是他自认为的独门诀窍,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能够向他这般自由控制肢体,而且能像他这般于瞬间将所有的肉体力量,全都凝聚到一点上。
这便是那日在长生湖边,他给玉雷真人和老道士展示太极拳时,顿悟的一种御力技巧。他期初并不明白太极拳那诡异的发劲方法,但此时于空中的这一次便卧为立,全完美的运用了从“沉底走化”到“回身引带”再到“凌空壁立”的过程。
此时已经站立的他,早已将全身的劲力和身体下坠的重力以及惯性,全都化作了挥动定海神针锤击的力道。
此时的张沧海,完全沉浸在了太极拳这种匪夷所思但强大无比的劲力操控感悟之中,这一击必将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到现在为止,最强悍的一击。
唐棠一直紧紧关注张沧海气息的变化,这一次他竟隐约在张沧海的这一击中,感受到了空灵和狂暴两种截然相反的气息,这让他心生诡异。
他不明白,空灵和狂暴这两种毫不兼容的气息,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不禁他不明白,就连一直坐在议事大殿内,看似闭目沉思,实则一直用神识关注这场战斗的玉雷真人,以及最近特别喜欢吊在树上喝酒的老道士,还有正坐在丹炉房中闭目沉思的玉水真人,也都不明白。
尤其是玉雷真人和老道士,他们俩曾经亲眼目睹了张沧海那一套杨氏太极拳,也见到了他并不怎么用力却能打得大树摇落枝叶的场景,对这种矛盾又统一的存在,隐隐有些感悟,却又太不明白。
此时浑无外物的张沧海,心中有一种玄之又玄觉之又觉的畅快感,他只觉得只要自己这一棍砸实了,自己的问道就彻底完美了。
他自己沉浸在感知中,对外界浑无所知,却不知道唐棠面对他这一棍,竟是心中泛起了无力感。
电光火石不足以形容这一棍,势大力沉也只是片面,唐棠不知该如何形容这一棍,更不知如何压制自己心中已经泛起的不可抵抗感。
心有不可抵抗,但意有不得不抵抗,唐棠便还是横举了方天画戟,做出托举式。
“咚!”巨响起,却不是兵器相接之声,而是雷芒与火焰相互猛烈碰撞的声音。雷芒与火焰几乎同时爆发开来,几乎要吞噬了两人。
雷芒在张沧海身上燎出无数伤口,焦糊味随风起。火焰包裹了唐棠,虽立时被扑灭,也将他周身撩起无数火泡,亦是一身焦糊味。
张沧海仿佛是被这一击的巨大反弹力道给弹飞了,唐棠则是因硬受了这一击后被砸的单体跪地,跪碎了身下好大一片地面,手中方天画戟,发出了刺耳的“咔嚓”声。
不得不承认,这方天画戟是炼器峰玉火真人与玉金真人的合作产物,论坚韧程度,无可出其左,然而,它要承受的,可是分量足够硬度足够的大杀器定海神针,在第二次被全力砸了两下之后,还是断了。
方天画戟断裂的声音,就如同响起在唐棠的心底。唐棠没有任何犹豫,在方天画戟断裂的同时,在他被砸的已经难以承受,单体跪地时,还是间不容发的御使擂鼓瓮金锤迎了上去。所以,他接下张沧海的这一击,用了两次格挡。
那一对擂鼓瓮金锤被砸得嗡嗡作响,唐棠胸口血气翻涌,差点就张口吐血。从暴怒而起对张沧海出手,到现在被张沧海完全压制,唐棠已经有两次都差点吐血。
至此,内门弟子第一人与外门弟子第一人之间的硬碰硬,结果似乎已经明显了起来。
然而,谁都没有败,谁都满身是伤。唐棠依旧保持着单体跪地的姿势,张沧海被反弹飞上了天,才刚刚开始下坠。
只是,唐棠心中此刻一片苦涩,刚到手的元器毁了,自己的灵根也被震伤了,堂堂内门第一人,居然以如此屈辱的姿势,才接下了刚入门不到四年的外门弟子一击。
然而,让他更加苦涩的还在后面,因为被弹飞的张沧海,已经落了下来。随着他一起落下来的,还有那根可恶的棒子,那根能粗能细太过结实的棒子。
张沧海依旧沉浸在那种空灵又狂暴的心境中,已经有了如斯大的收获,他竟还不满足。
“还缺点什么!”唐棠听到了张沧海的自言自语,未及思索便站起身来。
他怒了,他以为张沧海在讥讽他,在嘲笑他。他以为,张沧海所言的“还缺点什么”,便是缺他的惨败。
无论脾气秉性,还是处事方式,都像极了大将军的唐棠,如何受得了如斯羞辱。他仰天咆哮,双手之上雷芒再爆,紧握了那一对擂鼓瓮金锤。
“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唐棠的斗志被彻底激发,他的身上有雷芒重铠现,头上有雷盔,脚下有雷靴,就连擂鼓瓮金锤上,也浮现了玄奥的纹络。
那是雷霆之纹络,可引动九天玄雷。此时的唐棠,终于将灵根彻底解封,展现了自己最无可匹敌的形态,与曲云溪那雷女道一般无二的“雷将道。”
雷霆狂暴席卷整片崖顶,怒雷峰此刻仿若与天接,雷光接天连地中,有唐棠持双锤拔地而起,若雷暴旋风,扑向下坠的张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