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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琦玉挣脱不开陷入绝望时的时候,忽然听见“啊”的一声,自己的束缚就解除了。只见黄达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琦玉已经是吓得不能动了。只听一个浑厚的男声说道:
“小姐莫要惊慌,在下鲁莽了。”琦玉慢慢抬起头一看,来人正是杨熙,方放下心来,心头一松,才觉得浑身似虚脱了一般。杨熙有心想扶住她,又害怕唐突佳人。琦玉缓了半响才福了福身,说道:
“多谢公子屡次相救,小女子不胜感激。”
“小姐不用多礼,杨某实在羞愧,其中也有我母亲的不是,冒犯之处,还请小姐原谅。”
“公子此话怎讲?”
“此事说起话长,容在下他日方便时,再向小姐解说。我估计她们也快来了。”
“什么快来了?”
“你母亲和我母亲她们要来……”
“要来捉奸。”琦玉说完,心痛之极,面上却一片平静。杨熙也替琦玉难过,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说道:
“我从表弟口中闻听今日之事,心急如焚,很是担心……”说完又觉得冒犯,琦玉听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打住,到也不禁有些害羞,两人的脸都有些微微泛红,气氛一时变得比较尴尬。过了片刻,杨熙清了清嗓子说道:
“小姐请自珍重,凡事多加小心。有用得上杨某的,请尽管吩咐。”
“公子放心,小女子定会小心行事,只是令表弟……”
“这自由我来处理。”
“有劳公子,公子的恩德,小女子无以为报。”
“不必多礼,在下先告辞了。”说完,架起黄达快步离开梅林。
不多时,就听见梅林外面传来纷杂的脚步声和人语声,琦玉心想,王氏果然打得好算盘,领着这一群人,刚好看见自己与黄达纠缠不清,到时候真是百口莫辩了,父亲、甚至祖母也只能同意将自己嫁给黄达。想来自己除了占着一个嫡长女的名分,并没有妨害她分毫,却使用如此毒计毁坏自己的名节,思之让人不寒而栗,以后还不知会使出什么样的招数,看来自己已经成为她的眼中钉,以后的日子只怕更难过。正想着,就看见一众女眷拥着王氏并杨夫人走到近前。琦玉见了,深吸一口气,走到王氏跟前,俯身行礼,问道:
“母亲好了?女儿不孝,未在母亲身边伺候,却来赏梅,光顾着自己玩,还望母亲赎罪。”王氏一见只有琦玉一人,非常意外转头看了一眼杨夫人,只见对方眼中也满是诧异之色,一旁的严氏也是一脸茫然。琦娇见了也很失落,想着母亲刚才对自己说的计策,怎么全然不同,脑子中一时还不能接受,竟然脱口而出:
“怎么只有你一人在此,没有其他人?”王氏听了忙斥道:
“怎能如此与姐姐说话?”琦娇瞪了琦玉一眼,不忿的低了头。王氏笑了笑,说道:
“我不过是老毛病犯了,歇歇也就好了,想起这里的梅花开得有趣,就约你伯母们来看看,怎么不见你三妹妹?”琦玉听闻回道:
“女儿和三妹妹赏梅,三妹妹脚扭了,秋霜和蝶儿就在前面照顾,女儿在这里等她们。”
“这样?”王氏吩咐几个丫鬟去前面接人,装着和琦娇去欣赏梅花,但是眼中难掩失望和惊奇的神色,不知道这丫头又是什么手段,逃过一劫。这时候也不方便与杨夫人和掩饰说什么,何况看她那样子恐怕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一会儿就见秋霜和蝶儿费力地搀着琦芸缓步而来。秋霜见了王氏和琦玉,连忙拜倒在地。
“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让你们小姐独自在此?”
“回夫人,三小姐不小心将脚崴了,急切走不得,休息了片刻才能回来。”
“要不要紧,赶紧回府找大夫瞧瞧。杨夫人在一边说道,她也很想早点回去问问黄达到底是怎么回事。琦芸见了这平静的场景,知道太太计划的事情一定没有成,暗叫不好。自己假装扭脚,拖延时间就是不想引火烧身,可是没想到发生了什么事,让王氏的算计落空,心中不由害怕王氏会将怒气发到自己身上。这时听见杨夫人这般说,连忙道:
“我没事,歇了会就好些了,劳夫人、母亲和姐姐们牵挂。”
“没事就好,让大家虚惊一场。”王氏说道。琦玉看见王氏后面的白姨娘,才明白今天这一切计划的多么周详,若不是杨熙仗义相救,自己此时依然在地狱中了。
却说晚上琦玉回到家中,李妈妈接住了,兴奋地说:
“恭喜小姐,大好事,老夫人醒了,命人速速地将小姐接回京里,亲事容后再议。”
“真的?”琦玉听了,绷紧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扑到李妈妈的怀里大哭起来。
“我的好小姐,这可是怎么了?秋霜你怎么伺候的?出了什么事儿?”秋霜也茫然地摇摇头。
“让你跟去伺候小姐,小姐出了什么事,你一问三不知?”秋燕平日里总是被秋霜教训的那个,今天却换了过来。
“我真的不知道,小姐一路上都好好的。”
“你……你!”秋燕气得指着秋霜,说不出话来。这时琦玉缓过来说道:
“你们别怪她了,这事儿她原不知道。”说着将昨夜同福来报信,今日黄达差点非礼自己,幸得杨熙相救的事儿说了出来。李妈妈听后,说道
“小姐怎么都不告诉老奴,是不相信妈妈吗?”
“怎么会呢,妈妈这几日身上不好,我也不想让你伤神,就没告诉。”李妈妈听了,
“小姐不该以身犯险,不拘寻个什么理由,哪怕半路上就回来了。明知道有危险,还要往上扑,差一点儿……”又想起王氏一脸恨恨的说道:
“太太真狠心,这种事儿也做得出来,幸亏老天有眼,没让她的奸计得逞,小姐福大命大,有贵人相助。”
“真险哪,多亏了那位杨公子,我要每天给他念长生咒。”秋燕说。
“小姐,都怪我,我要不去扶三小姐,就不会发生这些事让您受惊了!”秋霜自责地说道。
“这三小姐也有古怪,小姐以后要防着她点儿!”李妈妈说道。
“三妹妹?”
“小姐你想平日里,三小姐都是黏在二小姐身边,夫人有恙更是应该大献殷勤的时候,她却拉你去看梅花,还故意走得不见,你说这不是有问题?只怕她脚扭也是假的,为了拖延时间,不让秋霜回去。”
“三妹妹,我一向待她不薄,她为何要害我。”
“那只能是为她自己!为夫人马首是瞻,还不是为了自己能有个好归宿。这样的姐妹,真真亵渎了这姐妹二字。若以为这样,夫人就能如她所愿,真是太天真了。”
“三妹妹,真是没想到。”琦玉觉得心里痛得要命,姐妹之情在自己的利益面前原来是如此的不堪一击。自己没有顾念嫡庶之分,将她当自己的妹妹看,却没想到被她背后捅了一刀,今天如果不是那位杨公子仗义相救,大错依然铸成。即使祖母醒了又怎样,一个失了贞的女子,除了嫁给那个混蛋,就是死路一条。自己的家族绝对不会允许有这样一个抹黑的女儿存在于世上。而这一切,竟然拜自己平日里关心的妹妹所赐,思及此痛心不已。
“真没看出来,三小姐是这样的人!亏我还扶她,真是脏了我的手。”秋霜说道
“小姐,您也别伤心,这路久见人心,慢慢儿这人你就都认清了。人啊,都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三小姐一个庶女,姨娘又不受宠,能靠谁呢,也难怪。”
“我知道,是我自己太傻,轻信别人,以后不会这样了。”琦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