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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弸今年二十四岁,年富力强,办事稳重周到,为人公正,又极少结交大臣结党营私,是元康帝最为满意的一个儿子,此次派遣他来扬州查林海一案,皇帝自是放心,林海也有所安心,赵弸不会故意偏帮任何一方,只要林家没有人被收买,一切自会化险为夷。
赵弸和冯梡到了扬州,崔玮及扬州知府杭峰接待两位钦差,洗尘宴后,赵弸拒绝了崔玮夜游瘦西湖的提议,而是去了盐科衙门核对账本,盐科衙门的账本一式三份,林海对外只说两份,一份公中入库,另外一份由财政书吏掌管,不为人知的一份则由林海亲自保存在家中书房之中。赵弸派自己带来的亲信核对账本和盐税库银,由冯梡监督,他自己则带人去往林府搜查。
说是搜查,其实赵弸并未大张旗鼓地带人乱翻,先派人传召了林家长子林懋,说明来意,由明玉带着他去往林海的书房查看,赵弸见那书房的门窗皆被锁死,心中便已明了林海此举何意,封死之后,外人有心栽赃也没处下手了。
明玉当着赵弸的面撕封条开锁,赵弸的人搜得很仔细也没有搞破坏,明玉不怕人搜,就怕人趁机塞东西进去,届时跳进黄河洗不清,而赵弸和林家没有利益纠葛,又素有公正廉明的名声,由他搜查最为放心。
清查过后,明玉将林海保存的账本拿出来交给赵弸,对其恭谨地说道:“家父常说清者自清,雍王爷处事公正,在下相信,您一定能还家父一个清白。”
赵弸派人收下账本,容色淡然,平静地道:“本王公事公办,不会偏帮于谁,也不会冤枉了好人,日后还需要林哥儿配合调查。”
明玉道:“这是自然,晚生一定配合王爷。”
三天后,冯梡在盐科衙门核对账本库银之时,意外地发现了另外两样东西,冯梡打开一看,竟是和崔玮和李迅的相关罪证,李迅在去年已经调任至漕运司衙门,和崔玮同属赵弦一派,冯梡赶紧将这些东西送到赵弸手上。
这个意外发现让赵弸有了新的调查方向,朝堂上举报林海贪污之罪,账面和库银的确不符,库银比账本上少了一百万两,然而这些账本却和林海个人保存的账本内容严重不符,赵弸看过那些账本之后,将管理账本的财政书吏和公库吏员关押了起来,严加审问,一番拷打下来,两人终于吐露了实情。
两人痛哭流涕,说他们都是受了崔玮的指使,家眷都在崔玮的控制之中,若不如此行事,父母妻儿性命不保。赵弸将两人羁押,立即派人捉拿了崔玮。
冯梡起初疑惑不解,不知赵弸是如何看破账本有所造假之事,后来看到三方账本对比才恍然大悟,林海所保存的账本都有些年头了,纸张不免受潮发黄,而财政书吏的账本却明显比林海保存的账本要新许多,按理说账本一式三份,都是同时记录,如何会出现新旧不一的情况,这新账本一看就是假的。
而财政书吏和公库吏员受人指使,将旧账本毁尸灭迹,自以为万无一失,哪里料到林海早就留了一手。
由此事而起,崔玮的罪行一桩桩接着败露,李迅的罪证也被揭露了出来,更牵扯了不少盐商行贿之事,赵弸一封书信送到淮安漕运司衙门,漕运总督立即将李迅押解上京受审。
八月底,赵弸离开扬州,明玉前去送行,赵弸走之前对明玉道:“让令堂且准备着吧,或许不久你们全家就该上京了。”
“他日到了京城,晚生再来向王爷道谢。”明玉喜不自胜,赵弸言外之意林海是要留任京城了,送走了赵弸,明玉急忙回到家中对贾敏说了这句话。
这一个月来,崔玮被抓,盐科衙门没查出什么林海犯罪的确凿证据,贾敏内心稍安,此时听到明玉转达了赵弸的话,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赵弸是元康帝最得意的儿子,赵弸能说此言,那就八/九不离十了,连忙吩咐下去,整理行李,静等林海的音信。
与此同时,在金陵参加秋闱的贾琏亦有喜讯传来,考中了第二十三名,名次虽然不靠前,但已有正经的举人功名了,放榜之后,贾琏便马不停蹄地赶到扬州,恰好得知雍郡王雷厉风行处置崔玮之事,便对贾敏道:“那侄儿就多陪姑妈几天,到时候保护姑妈一起回京。”
贾敏却没同意,说道:“你媳妇孩子还等着你回家呢,如今当了爹,凡事就该多考虑考虑妻儿,现下我这也没什么大事了,早先回家报喜才是正经,横竖不过几个月我也上京了,到时候咱们娘俩有的见,带你媳妇孩子多来看看我。”
贾琏故作委屈地道:“侄儿没成亲的时候您多疼我,如今三句话不离凤哥母子,姑妈还说我吃儿子的醋,您看看,连您都不疼我了,我能不吃醋嘛。”
“刚说你稳重,又油嘴滑舌,这么大人了,就这么给你儿子树榜样的?”贾敏嗔了贾琏一眼,宠溺而慈爱,“别说你了,就是懋哥儿志哥儿将来成亲了我也一样。”
贾琏自小没了母亲,邢夫人万事不管只知敛财,只有贾敏给了他母亲般的关怀教导,贾琏实在是羡慕他人有母亲疼爱,连责打也是他羡慕不来的,他知道贾敏是真心为他考虑,虽然贪恋这种母子般的感情,还是听了贾敏的话,在林府歇息了三天,就带着贾敏给贾母的平安信启程北上了。
此事过去之后,贾敏又劝过林潆打消和离的念头,那些道理,那些不得不考虑的现实,林潆心里都清楚,也知道自己的和离之路难于登天,即使顺利和离,卫若兰和卫若莲兄妹俩的前途也会因此而断送,卫桭是不可能不会再娶妻的,继母到底不是生母,即使面子上待卫若兰兄妹过得去,也不可能对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付出真心,而且一旦有了自己的孩子,为了爵位家业,狠心铲除卫若兰都不是没有可能。
原著中卫若兰属于王孙公子,有才貌仙郎之称,而史湘云的门第虽然不差,但父母双亡,在保龄侯府地位尴尬,和卫若兰门第上并不十分相配,这结亲之事,恐怕也是有后母做主的因素,林潆也不想让卫若兰和史湘云结亲,其实她并不讨厌史湘云,而是她想规避这个剧情。
因为在许多红学家的猜测中,卫若兰和史湘云成亲不久就病逝了,如果卫若兰没有和史湘云成亲,是不是会逃过一劫呢,卫若兰到底还是林潆的孩子,她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儿子英年早逝。
卫若莲是个意外,却是林潆的心头至宝,若女儿没有了生母,生存环境更为艰难,可卫家却不会让她带走若莲,若莲留下是伯府千金,跟着她走了就什么都不是,将来说亲也很难找到四角俱全的人家。
这些不得不考虑的问题,每一天都在折磨着林潆,为了儿女,还是为了儿女,当了母亲,果然什么都不是了。
在赵弸查案之时,菁玉收到了命轮的提示,增寿半年,许鸿才痊愈了,菁玉没有刻意去问红藤许鸿才的情况,看她的样子也知道她大哥活下来了。不过这时间还真是巧,林家遭诬陷被调查,许鸿才的病好得便这么快,想来是看林家即将落败,无利可图,那点不切实际的痴心妄想登时散了个干净,人清醒了,这病也好得快了。菁玉冷笑了一声,遂撂开不再去想,他们阖家即将上京,整理行李就够让她忙的了。
黛玉第一次遇到搬家这种事,有些期待又有些不舍,住了这么多年的宅子,这一去,估计将来就不会再回来了,她只在书中游记里看过一些外地景物人情风俗的描写,也想出门看看,现在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
黛玉依偎在贾敏怀里,好奇地问道:“母亲,京城那么远的地方,是什么样子?咱们在京城的宅子又是什么样的?有扬州的宅子大吗?”
贾敏牵着女儿的手,含笑温言道:“京城是天子脚下,是最繁华不过之处,和扬州很不一样。咱们在京城的宅子可比这里大多了,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咱们林家祖上是宣平侯。”
“嗯,我记得,您说到了父亲这一辈爵位就没了,但是父亲凭着自己的真才实学考中了状元。”黛玉用力地点头,眉眼弯起得意的笑意,自己父亲连中三元,当然是值得骄傲之事。
贾敏笑道:“林家是侯府,祖宅是敕造的,侯府的规制可比这盐科御史的官邸大多了,只不过北方建筑大气雄浑,南方精致婉约,风格迥异,等咱们到了京城,你就选个喜欢的院子住。”
黛玉拍手笑道:“那我还要跟姐姐住,到时候咱们在院子里种上松竹梅,既能吃竹笋又能吃梅子,姐姐做的话梅和笋干都可好吃了。”
菁玉失笑道:“完了完了,我把我的小妹妹养成个小吃货了。”
“能吃是福,你们长得健健康康的,我就放心了。”贾敏在梦中看到黛玉身体虚弱,心疼不已,如今黛玉甚少生病,还喜欢吃菁玉做的小零食,贾敏求之不得,只要女儿健康成长,吃点零食算什么,林家也供得起。
赵弸押解崔玮进京受审,对元康帝如实禀报自己所查到的一切,林海的罪名查无实据,盐税库银分毫未少,元康帝早就猜到是有人诬陷林海,而林海入京途中遭遇数次刺杀,更印证了他的猜测。元康帝将此案交给赵弸审理,同时赦免林海,留京任职,官位待定,元康帝先给了他两个月的假,回扬州和新任巡盐御史交接,再携家眷入京。
卫桭原本也想和林海一起南下接妻女,不想卫翎突然病倒了,身为长子,卫桭要于榻前侍奉汤药,便委托林海一路照料林潆母女上京,同时应了林海的请托,安排工匠修葺林家祖宅。
长安城中,贾琏高中举人的喜讯让贾赦比平时更挺直了腰板子,一高兴给了贾琏不少古董宝贝,贾母收到贾敏报平安的信,又听闻圣上赦免了林海还要留他在京任职,虽然官位待定,但巡盐御史已是正三品,他还有个正二品的兰台寺大夫的虚职,将来官位只高不低,更是高兴得不得了,立即打发玻璃去把邢夫人王夫人和王熙凤叫过来,商量等贾敏进京之后接女儿女婿小住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