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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路的那个幽灵,钻进门口悬挂的‘二十二’字样红灯笼之中,化为不熄鬼火,幽幽燃烧。
张道敬并没有去房间休息,而是站在走廊护栏边上,俯瞰楼下众生,尤其是对那两名炼丹道士瞩目有加。
这二人正襟危坐,故作镇静,但时不时的面面相视,从眼神之中暴露些许的恐慌。这二位的眼神交流,皆被张道敬看在眼中,内心生疑。
楼下的喧闹震耳发聩,声音最大的莫过于靠窗户的那一桌,两男一女。一个身材高大威猛,飞扬跋扈,另一个瘦弱矮小,内敛含蓄,城府极深。
那女的可能是客栈的酒妓,躺在那个高大的汉子怀里,舞骚弄姿,酒是一杯接着一杯,灌得那汉子面色微醺,搂着怀中美人,仰天大笑。
与他同行的那个瘦弱男子,自始至终沉默寡言。
张道敬不是饿鬼道人,无法感知到对面的修为境界。
就在此时,从相邻客房之中走出来一个道士,伸了伸懒腰,睡眼惺忪。
张道敬见他三十而立的年纪,身穿黑边暗红道袍,胸口上有金丝刺绣的三个大字,百鬼教。
这位道士也发现了张道敬的目光,四目相视,报以微笑。
“在下张道敬,敢问道友尊姓大名?”张道敬自报名讳,拱手作揖道。
那道人笑了笑,回礼道:“百鬼教,马维阳。”
百鬼教,张道敬有所耳闻,与诡仙宗,万尸山庄并称百越三大饿鬼门派。这三大门派便是百越三足鼎立的势力之一。
只是听闻老教主得道飞升,但没有选定新的继承者。百鬼教目前群龙无首,教门内部明争暗斗,其他两门宗派虎视眈眈,可谓是到了内忧外患的地步。
百鬼教的两位‘黑白无常’都在争夺教主之位,所以就划分为了两派,水火不容。还有一部门弟子隔岸观火,不参与权谋之中。
这无异于是在押宝做赌,应了那句老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宝押对,前途光明。押错,可能将万劫不复。
只是这位马维阳,不知是维系的哪派。当然,张道敬也没必要刨根问底,毕竟与自己无关。
“马兄,可是一个人?”
张道敬与他闲聊起来。
闻言,马维阳面色沉凝,向张道敬投来谨慎的目光。冷笑一声,说道:“就算是一个人又能如何?我乃百鬼教道徒,谁敢欺我?”
张道敬心想道,看来这厮是对自己方才那话产生误会,令他觉得自己是来试探他的底细,图谋不轨的。
张道敬拱手作揖,解释道:“马兄误会了,在下也是孤身一人。马兄若不嫌弃,可否与你结伴而行,好让在下狐假虎威。”
“道友年轻有为,与贫道一起只会拖了你的后腿,还望道友另结他伴,”马维阳直接婉拒了他的请托。
张道敬并不感到意外,他叹了口气,作揖的双手也失望的垂了下来。
就在此时,藏于袖中的鱼肠短剑倏然意外掉落,撞在木板上的声音吸引了马维阳的目光。
宝贝掉落,张道敬匆忙去捡。但就是这一弯腰,戴在脖子上的尸鬼舍利也随之暴露出来。
这是……
见到此物,马维阳的目光瞬间变得炽热万分。
张道敬抬头看了眼马维阳,后者立马恢复常态,收回灼热的目光。
张道敬藏在皮肉之下的笑意转瞬即逝,叹息道:“实不相瞒,在下只身前来地府鬼市,并非饿鬼道人,凭我之力,若遇歹徒,难以抗衡。”
“你非饿鬼道人?那你来此地岂不找死?”马维阳略显惊讶。
为了验证真假,他从炁源之内剥离一丝鬼炁加以试探,确实没察觉到张道敬身上有任何鬼炁的存在。
但他还是心怀谨慎,无法试探对方的修为,并非对方是个凡人贱民,还有一种可能表示,对方修为极高,隐藏极深,方才试探被反弹。
“是啊是啊,在下本以为这地府鬼市就是个卖货的地方,谁知如此凶险,早知如此,给在下十个胆也不敢来啊。”
张道敬面色沮丧,欲哭无泪。
“我见道友心性纯良,又无知进入凶险之地。不知者无罪,与我结伴一事,我会考虑,”马维阳改变了主意。
“多谢马兄,多谢马兄,”张道敬满脸洋溢欣喜,旋即又问道:“敢问马兄是哪般境界修为?”
“区区饲鬼境中期而已,但以我这百鬼教的身份,也没人敢为难你,”马维阳笑道。
“马兄真是年轻有为呀,在下便放心了。马兄若能出手庇护,在下愿意掏出一半儿的卖钱献给马兄,”张道敬极为真诚,憨厚笑道。
“好说好说,”马维阳面带微笑。心中极为不屑,这小道士可真是个蠢货。便宜别人,莫不如便宜老子,那个吊坠可是个宝贝。
张道敬与马维阳就在护栏边闲聊,后者虽初次见面但也愈发亲和。二人身材高挑,相貌端正,颇为引人瞩目。
尤其是张道敬,年纪轻轻,脸白干净,虽说相貌不能比肩潘安,但也算耐看。
与楼下这些满口荤话的粗糙汉子截然不同,犹如一块璞玉混入一堆茅坑石头,将其衬托得颇有玉树临风之风范。
二人站在护栏处,很快便引起了那位酒妓的注意,虽然她躺在八尺汉子怀里,但目光时不时的打量着楼上这位白面俊郎。
张道敬也同样注意到了她,报以微笑,挑了挑眉毛,眉目传情。惹得酒妓魅笑连连,抛个媚眼,暗送秋波。
八尺大汉见怀中美人好端端的痴笑发起呆来,心生疑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楼上那小道士正与她眉来眼去,顿时醋意大发,就感觉自家媳妇红杏出墙似的。
目光阴鸷似剑,刺向那个胆敢虎口夺食的小道士。八尺大汉心生愤懑,这厮真是不知好歹,定要给他个教训!
但他也同样看见了与小道士并肩而站的马维阳,似乎有些顾虑。
酒足饭饱,他满脸淫笑,酒妓耳边窃窃私语一番。酒妓欲拒还迎,几番假意推辞之下,还是同意八尺大汉的要求。
张道敬虽说与马维阳谈笑风生,但目光从未在这伙人身上移开过。听到了这伙人脚踏楼梯的声音,而且脚步离自己越来越近。
于是乎,张道敬随便找了个理由,向马维阳告辞,回到房间休息。
好巧不巧,刚转过身,便与这酒妓撞了个满怀。胭脂香气扑鼻,张道敬趁机还占了这酒妓些许的便宜,手中揉捏之物甚是柔软。
“呀!”
这突如其来的碰撞,惹得酒妓尖叫一声,她并未动怒,埋怨的看着张道敬。
她没怒,可有人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