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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一天,傍晚时分,李正修主仆三人才回到客栈。
前脚刚进院子,后脚店主就跟了进来。
店主一边笑嘻嘻的进到院中,一边手里抱着的东西都放到桌子。
那堆东西,乃是一副对联和一张画像。
“吉庆有余,受天百禄”,这是对联上写的。
画像则是一幅“天官赐福图”。图中的天官,头戴如意翅丞相帽,身穿绣龙红袍,腰间是玉带,怀中抱如意。
画像的背景,是代表着吉祥如意的蝙蝠和天古。
天官的相貌伟岸、端庄,身旁的童男童女活泼可爱。
店主对着李正修抱拳:“今日过后,明天就是上元节。上元节这天,长安城内外,都会贴上对联,张贴天官的画像。以求讨得喜气、欢度佳节。”
李正修听了店主的话,才想起今天是正月十四,明天就是正月十五。
李正修从怀里摸出一把铜钱,就要递给店主,却被店主推辞。
“公子怎可这般轻视于我,到店就是客!你、我难得同过佳节,这些对联、画像,既是给公子讨个喜气,何尝又不是给我这小店讨个吉祥?就算公子不住店,我也是要在这院子门口贴上对联和画像。”
李正修想不到店主会有这般的说辞,只好收回铜钱。
李正修对于店主不由高看几眼,连一个商人都能逻辑清晰,谈吐得当。长安,果然不负帝都之名。天子脚下、帝国之都,果然是不同凡响、物尽天华。
相比之下,晋阳虽然也是北地重镇,不过和长安相比,却要失色不少。
汉高祖和楚霸王,都曾经见到过始帝。汉高祖的“嗟乎,大丈当加是也!”;楚霸王的“彼可取而代之!”
以前李正不懂,进入长安之后,李正修才懂得这两人因何而发。
李正修:“既然店主如此,那么就借着店主吉言,你、我今年都有一个好的年岁!”
店主:“哈哈哈,与公子同喜,与公子同贺!”
张锦衣昨日还觉得店主小气,再见到店主送来对联和画像而不收钱后,才对店主的感官有所转变。
张锦衣笑着说:“今日真是双喜临门!先是家主得了朝廷的官职,这下又是上元佳节而至。真是可喜、可贺!”
“请饶恕小老儿眼拙,竟然没有看出公子是朝廷命官。小老儿这下有礼了,我给老爷磕头。”说完话的店主就向着李正修弯腰下去。
李正修上前扶起店主:“店主不用如此客气,快些起来说话。”
“这里可是晋阳候、果毅都尉,李正修的住所所在?”
门外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李正修这边将店主扶起,然后来到门边。
李正修往外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皂衣的官差,立在外门。
那官差见到有人出来,又向着李正修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李正修笑着表示自己就是新的晋阳候和果毅都尉。
官差给李正修行礼后告诉他。
明日皇帝在皇城内赏宴。在京五品以上的官员,和长安勋贵们,都需要参加。
李正修除了有晋阳候的爵位在身外,他的果毅都尉刚好位在五品。所以,李正修明日也需要进宫面圣。
按照齐国礼制。上元节这天,在京的文物百官都会入朝面圣,皇帝也会赏赐百官酒宴。君臣同乐,共度佳节。
皇城内的太极宫广场上,李正修站在人群之中,跟着人群一起慢慢的向前走着。
李正修虽然对于皇家礼仪不算十分了解,不过有样学样倒是会。
第一次进到皇城大内,李正修对于周国的一切都感到十分的新鲜。李正修不时的东张西望,想要将皇城的一切都看进眼中。
人群的四周,有左、右羽林军的军士负责紧戒。而在进入皇城后,早有内侍省的宦官指引,将人们按照等级、分作文武,依次排队站列。
随着一阵庄严肃穆的鼓乐齐鸣,远处的高台之上,齐国皇常杨怀信在一众卫士和宫娥、宦官的簇拥下,出现在百官的眼中。
皇帝杨怀信身穿明黄的冕服,上面绣着团型龙纹图腾;头戴通天冠,珠帘从通天冠上垂下。
等到杨怀信坐到龙椅之上后。台阶之下身穿淡黄色礼服的太子杨显,带着一众的百官、勋贵,向着皇帝叩拜。
百官和勋贵们,口中山呼万岁。
群臣叩拜之后,数个宦官齐声高喊“起”。然后人们才从地上,缓缓的爬了起来。
李正修和皇帝隔得太远,看不清楚,所以只能望向太子杨显。
只见杨显约莫四十多岁,早就已经年过不惑。
李正修心想,六十的皇帝,四十的太子。这一对君臣、父子,倒是都长命。
只是不知道这帝杨怀信还要活多久,而太子杨显又不知道还要再在东宫里住多久。
李正修的举动,被一旁的太子洗马陈贺看在眼里。
想到自已当初第一次进入皇城,也是这般好奇。陈贺想要提点一下这个年青人。
“咳啖咳”,陈贺用手掩住口鼻,发出轻咳。
李正修的注意力都在前方,对于一旁的陈贺的出声,并未听入耳中。
“陈大人可是嗓子干哑?我这里有上好的润声药丸。这药丸功效显著,服用一颗,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两人一旁的另外一个官员,以为陈贺嗓子不舒服,拿出随身携带的瓷瓶。
那官员将声音压低,言语中满是献媚。官员是想借机和陈贺套近乎,可以搭上东宫。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陈贺虽然和那献媚的官员并不相识,不过还是向着那官员报以微笑。
陈贺和官员之间,虽然动静不大,不过倒也足够引起李正修的注意。
见到李正修转头,陈贺压低声音:“皇城大内,天子仪仗。莫要东张西望,免得君前失仪!”
“多谢!”
李正修将陈贺之言,尽数的听入耳中。李正修一边轻轻的向陈贺抱拳,一边向他言谢。
经过一番繁杂和亢长的拜祭天地后,祭祀天地的仪式才算完整。接下来,就是皇帝赏赐百官和勋贵以酒宴。
宦官们将一张张的桌子,搬到了太极殿前的广场之上。
桌子横、竖共有九行九列,取九九归一之数。每张桌可坐四人,合计可以容纳三百余人。
等到官员们就近落座后,内侍省总管高铭望向杨怀信,杨怀信对着高铭点了点头。
一声铜锣响起。高铭扯开嗓子大喊:“开席!”
一群群宫娥、宦官们往来穿梭于席间。
一道道犹自冒着热气的美食,被端了上来。一壶壶煨烫得刚好的美酒,被放到桌子之上。一幅幅精美的瓷碟和洁白象箸,被摆放待官员和勋贵们的面前。
因为时值正月,天气犹自寒冷。每张桌子之旁,都有宦官抱上来一个小火炉。宫娥们则留在火炉之旁,准备随时温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