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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昇回朝后的第二天也是明宇将军徐安霜回朝复命的日子。
天气已暖,太阳的光辉洒在金灿灿的的瓦楞上成了银白色跳跃的精灵,给历经沧桑的古老宫廷添上那华贵的几笔,宣告着不可侵犯的威严,展现出玷污不得的神圣。
凌昇头戴帝冕,身着华服,坐于龙座上,面对一种匍匐在地的臣民。
“陛下,臣闻近日蛮族的人都在向我朝民众大量收购刀剑等器,怕是有谋逆之心呐。”黎苇的父亲黎菖主动提道。
“竟有此事?”凌昇假意惊愕了一瞬,又道:“明宇将军常戍守边塞要地,怕是最为了解吧?”
徐安霜从众人中脱身出来,跪到正中堂前,道:“回禀陛下,确是如此。”
“朕便派你率外部三兵管治蛮族与我朝民众的武器交易,顺带观察蛮族一部的动作,如有异常,及时禀报。”
“陛下,末将一人怕是无能担负如此重任,蛮族一部实是奸滑,怕是不好轻易对付。”
此言一出,堂下的大臣们都窃窃私语,他们都奇怪明宇将军那么狂傲的人怎么今日如此谦虚。
凌昇却是一点也不奇怪,也没有发怒,而是“平和”地道:“正好贺兰将军自任职以来因内部一直安定而未参与过军政大事,让他与你随行,共担此任吧。”
贺兰谙没想到凌昇会在这时任用自己,他一直以为自己担的只是一个虚职,甚至还觉得自己只是一颗无用的棋子。
“末将遵命。”在朝堂上“毫无发言权”的贺兰谙应道。
谁知这时,徐安霜为难道:“前几天,存于末将这的调动外部三兵的遒琥印寻不见了,怕是被人所盗。请陛下恕罪。”
苏柒有意无意地撇了一眼凌昇,没能看清那帝冕下的脸上是何神色。他能联想到那日在赤芜楼,凌昇带回来的刻章就是遒琥印。凌昇自己“偷”了遒琥印,又故意在朝堂上引出遒琥印的话题,简直唱的一出“贼喊捉贼”的好戏。
凌昇还未开口说话,大臣们就已经蠢蠢欲动了。
“陛下,臣以为遒琥印固然重要,但事已至此,不若还是改其用遒琥印调动外部三兵的规定,赶制其他的刻章来管理外部三兵。”一个大臣道。
人犯了错,却说错已发生,不先纠其错,直接转接到外部三兵的管理方式。这个“移木接花”简直就是对明宇将军赤裸裸的偏袒!
又一个大臣“挺身而出”,道:“陛下切不可以为了一枚刻章就丧失良将啊,怕这是蛮族的离间计!”
凌昇自己听了之后心里偷乐呢,“我?蛮族?离间计?八竿子打不着!”
“徐家为我朝贡献颇多,明宇将军更是年轻有为,陛下还请勿要怪罪明宇将军。”
随后一声声“臣附议”此起彼伏,凌昇最最最头疼这场面了,堪比“中国式过马路”,仗着人多,不怕死。
“唉唉唉,你们不要对明宇将军太偏袒了好不好?”凌昇的表弟陈幸开站起来大嚷道:“古往今来,谁丢失了军章不是重罪,你们一个个地都说的轻描淡写的,让我表哥怎么定夺这件事啊?”
“这……”大臣们忽然又没了声,既是因为对凌昇不好交代,还是因为大家知道这陈幸开不好惹啊!柳朝三活宝——陈幸开、楚安阳、黎苇,民声赫赫,这种人“生性顽劣”,恰恰又位高权重,简直要用“可怕”来形容。
“明宇将军刚从边塞归来,劳苦功高,丢失遒琥印的事便暂不追究。朕会亲自下旨为你调集外部三兵,剩下的事就交与你和贺兰将军了。”凌昇平静地道,让人察觉不到他的喜怒哀乐。
徐安霜仿佛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道:“谢主隆恩。”
“诸位爱卿还有何事要奏?无事便退朝吧。”
“表哥!我我我,我还有事情要奏!”陈幸开挥着手,着急地道,怕是凌昇要直接退朝了一般。
凌昇看着他“顽劣”的表弟,叹了一口气道:“请讲。”
“臣提议把国子监的老先生们都换掉!”
大臣们又开始交头接耳起来,特别是文官们用鄙夷的眼色看着陈幸开,有的甚至偷偷在下面呢喃:“此子不可教也。”
介于陈幸开是自己的表弟,凌昇作为他的表哥,还是要给他一点面子,以致于这样荒唐的要求也要应付应付一下:“为何要将国子监的人员换掉?”
“表哥你是不知道,这几天过的太憋屈了!你不在没人给我撑腰,苏柒不在没人帮我做功课,黎苇逛酒楼不带我,楚安阳天天宅在家见徐小姐,我被那些国子监的人孤立了,还被先生们罚面壁思过十余次!你说这些国子监的人都没跟我同好的,我每天待在那里和异类似的,我去那里干嘛啊!表哥你就发发慈悲,要么把国子监的人换成和我玩的来的,要么就让我别去那里学习了呗。”陈幸开一开口就叽里呱啦抱怨了一大堆,听得人心烦气躁。
“国子监不是让人贪于享乐的,怎可将其人都换成与你同好的,陪你一起作乱呢?!难道前几日的面壁思过还没让你明白错在哪里吗?”一个文官气愤地道。
陈幸开指着那文官的鼻子骂道:“你你你……就是你这个死老头罚我的,本小爷还没找你算账呢!正好我表哥你在,你等着瞧!”
那文官更为气愤,道:“你若一人执意离开国子监也无妨,有你在,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可别带坏了其他学子。”
“你居然敢称本小爷为老鼠屎,你是活腻了吧?”
……
“此事容后再议,其他人还有事要奏吗?”眼见自己的表弟就要和国子监的先生吵起来了,凌昇适时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下面各官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
凌昇扫视了堂下一众沉默不言的人,起身拂袖道:“退朝。”
大臣们纷纷退身而去,陈幸开却依依不饶地朝堂前大喊:“表哥!”
凌昇从帝位上一步一步地走了下来,却没有走到陈幸开的面前,而是走到了那个负责国子监教学的老先生面前道:“陈幸开尚且年少,不懂事,多有冒犯。”
陈幸开不解地看着凌昇,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想表哥是不是吃错药了。
国子监的老先生没想到一国之君竟能如此屈尊,且态度诚恳,气也烟消云散,道:“无事,臣又怎会计较这等鸡毛蒜皮的事呢?”
陈幸开暗暗在心里骂那老先生是个伪君子,装什么装,以为自己很圣贤?
“陈幸开是朕的表弟,以后是要委以重任的。他现在不肯学,朕也十分忧心,怕是他逍遥惯了才如此。加之管束,相信他有一日也会明点事理,还请先生不计前嫌,用心叫他。”
闻言,陈幸开一点也不感动,只是心里骂凌昇是个多面人,这简直就是精分现场。
老先生道:“既是陛下委以的重任,臣必当尽力为之。”
“好,退下吧。”
“是。”
等那老先生走后,陈幸开才憋屈地道:“表哥,你怎么总是帮着外面的教训我啊,我可是你表弟,你的亲人!我讨厌你,表哥。”
凌昇摇摇头,道:“你还是太幼稚了些。”
“幼稚?表哥,这不是幼稚?我只是想,我只是想你能永远站在我这一边,而不是帮着别人。”
“你要是做的对,朕自然向着你。”
“不,表哥,你终是不懂我。”说完,陈幸开失落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