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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了“巴坤里哈”,驼队的所有人马,在入城前都要到郊外的旅馆“净身”。
一般驼队都有他们的特定旅馆,“漠舟客栈”就是这样的特殊旅馆。
说他特殊,是因为他只接待驼队,包括驼队的人畜和物资。
“漠舟客栈”比较大,它的建筑风格,颇有异国风情的味道。除了“漠舟客栈”这几个字,是用汉维两样字体混写外,其他廊壁上的字画文字,一律是维吾尔族文字。
客房、厨房、会客厅,还有马厩,后花园,统统都是俄式庄园的风貌。
驼队抵达客栈后,驼队的头人和成员,都会去痛痛快快地泡一个热水澡。骆驼、马匹和狗这些家畜,则由客栈的下人去饲养。
然后,换上一声干净体面的衣裳,驼队里的维吾尔族人,还会穿上自己的民族服装。
洗漱完毕之后,大家就可以到膳房享受美味可口的南疆美食了,什么羊肠灌糯米,烤蛋,馕饼,酥皮,还有著名的大盘鸡和手抓饭。
茶点也很有特色,茶的话,主要是新疆回民用枸杞、桂圆和红枣等熬制成的独特的香茶——“三炮台”。
点心更加丰盛,切糕、列巴??、葡萄干、还有果酱,当然,用竹篮装着的香梨、葡萄、哈密瓜等水果也是“主角”。
所有的食物,都是用精美的瓷盘和水晶盘盛着,满满地摆放在茶几上。
吃饱喝足之后,第二天,奎尼吐艾迪就在客栈等候他的雇主前来验货。
我是驼队里唯一的“局外人”,也是绝无仅有的“外地人“,蹭吃蹭喝了一宿,换了一身行头,我便知趣地辞别了驼头,独自往城区走去。
在临近“巴坤里哈”长途汽车站的一隅,我用“莫晓峰”的身份证,随意挑了一家小旅店住了下来。
来到了遥远的南疆,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出笼的飞鸟,终于挣脱了囚牢的束缚,重新回到了碧水蓝天的怀抱一样。
只要翅膀不折,世界那么大,总有一天会飞起来的!
由于情况有变,我买了去喀什的车票,打算连夜就赶过去。
……
在冷峻山的幕后指挥下,顾鸣和窦罡追捕的脚步没有停歇,??顾鸣和傅毅一路追踪到定忽,高凌峰的行踪再次中断,从此音信全无。
此后,窦罡和顾鸣依然遵循冷峻山的指令,兵分两路,齐头并进,继续一城一池地向前进逼。
然而,时间一天天地流逝,高凌峰此时,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无影无踪。
眼看离指挥部限期将高凌峰捉拿归案的时间不多了,三人商议着继续西进,再尽可能地往前撵一段路的时候,冷峻山从指挥中心,获取了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高凌峰突然出现在千里之外的南疆小城——“巴坤里哈”。
冷峻山当即下令,窦罡停止搜捕行动,会同顾鸣等人一起,速赴新疆,务必一举擒获高凌峰。
一辆路虎越野车,披星挂月地奔驰在“张骞”出使西域的路上,风驰电掣,犹如一只离弦之箭一般。
夜已深,已经是下半夜了……
“这小子真能跑,前些时还在定忽,这会儿又突然到了新疆。真不可思议啊!老傅!你说呢?”窦罡瞅了瞅身旁打盹的傅毅,知道他没有睡着,心里有
事掖着,故意用肩膀头撞了他几下,想让他跟自己说说话。
“也是,这定忽到巴坤里哈少说也有一千多里地儿呢!我就奇了怪了,他小子就是飞毛腿,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到哪旮沓呀?”小魏坐在窦罡的后排,他也没睡实,被窦罡的话突然间吵醒了,没等师傅来得及回话,忍不住就插上嘴了。
“就算他从陇西过界的话,中间还搁着一片沙漠,叫什么来着?小魏……小魏!你赶紧查查,我也就纳了闷儿了,这小子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是被空降过去的不成?”顾鸣的瞌睡也被窦罡和小魏整没了,他扭过头来,咕咕叨叨地个没完。
车厢里炸开了锅,所有人的睡眠都被搅黄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喋喋不休地争论起来。
车窗外,寒风凛冽,呼啸而过。
几经辗转,密捕队一行精兵强将,在一个朦胧的清晨,好不容易来到了西域小城——迷人的旅游胜地“巴坤里哈”。
鉴于高凌峰曾经是一个顶级的兵王,而且是侦察兵出身,密捕队成员不敢轻举妄动。
顾鸣和窦罡临时合计了一下,制定了一个自认为周密的行动计划:
为了不打草惊蛇,取消了事前商定的白天强攻破门抓捕的决定。改由晚上凌晨之后,趁其熟睡之际,进行突袭。
一切安排停当,顾鸣在当地警方的帮助下,在高凌峰下榻的小旅馆对面,悄悄潜伏下来。
顾鸣设伏的地方,是一家高档茶楼,楼层颇高,在周围的建筑群里犹如鹤立鸡群。
茶楼临街的一侧,正好有一个小包间,??从这个小包间的窗户里,居高临下,能够很清晰地看见街对面,一个挂着“悦来旅馆”门匾的小店。
据相关情报显示,高凌峰应该就住在小旅店东侧的一个单间里,“悦来旅馆”的东侧恰好就在临街的那一面,与对面的茶楼遥遥相对。
这是一个有利的地形,可以把对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办案经验丰富的顾鸣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主要目的就是,能够主动掌握到对手的动态,为实施抓捕赢得有利的时机。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他们又来晚了一步。
原来,高凌峰虽说自觉逃脱了猎网,但是他习惯性的防范意识,一直深入骨髓。这也许和他当侦察兵和沦为逃犯的经历息息相关。
因为每一天,每一刻高凌峰的心都在路上,从未停歇过,就像一直被猛兽驱逐的羔羊,尽管有时候自己不曾出现在猎捕者的视野里,但是警惕的心理从未懈怠过。
他深知“一切都有可能!”这句话的深刻道理,狡兔三窟,任何时候都要给自己多留一条退路。
就在他入住“悦来旅店”的时候,一个小小的细节引起了他的高度警觉,当旅店山羊胡老板登记他的身份证号码时,这家伙一个奇怪的眼神,让高凌峰有些惴惴不安。
山羊胡登记时,用眼睛的余光,偷偷瞟了高凌峰一眼,目光里充满了杀机,令他有些不寒而栗。
若如不是就在城中心,若如不是就在光天化日之下,高凌峰还以为自己住上了黑店,遇到了强人呢!
高凌峰的心当时就悬了起来,他悄悄给自己留了一个心眼,当自己刚刚进入房间后,立即拿出毛巾牙刷,佯装下楼去洗漱的样子,慢慢从旅店的前台走过去,暗地里窥察山羊胡
的一举一动。
就在他快要接近案台的那一瞬间,他清晰地听到山羊胡在和一个什么人通话,山羊胡一眼看见高凌峰经过,说话声就戛然而止,电话突然被挂断。
这个反常的行为,让高凌峰越发觉得蹊跷,尽管他没有听懂山羊胡说的话,因为这家伙一直使用的是维吾尔语。
疑心顿起,高凌峰暗生逃遁之念。
他交了三天的房费和押金,原本打算在“巴坤里哈”逗留几日,领略一下这里难得一见的奇特风光,好好感受一下异域风情的魅力。
可是,他错了,现在看来,这鲜花里长满了毒刺,笑容里隐藏着杀机。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在房间里睡觉,还故意发出鼾声,心里却打起了小九九。
他戴上准备好的墨镜和毡帽,趁山羊胡不在的空隙,偷偷溜出了旅店。
避过人多眼杂的地方,高凌峰绕道来到了长途汽车站,买了当晚最后一班开往喀什的车票。
当天,”巴坤里哈”站前派出所接到的举报电话,正是“悦来旅店”的老板山羊胡打过来的,他告诉警察,有个关中来的小伙子,疑似协查通报上的逃犯模样。
因为举报人称,此人交了三天的房租和押金,看起来好像是来“巴坤里哈”旅游,可能一时半会没有去意。
所以,派出所的民警也就有点麻痹大意,并没有立即过去核实这个人的身份,而只是把这个线索反馈给了哈市指挥中心。让他们自己带人来查实。
衔接上的失误,无意间就给了高凌峰又一次逃跑的机会。
当顾鸣和他的战友们,信心满怀地蹲守在“悦来旅店”的对面茶楼,做着瓮中捉鳖的美梦的时候,高凌峰早已登上了喀什的客车逃之夭夭了!
而他身后的笑话还在继续:
由于高凌峰房间里的灯一直亮着,顾鸣猜想,这小子一定还没有入睡。
他抬腕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了,当地来协助他们抓捕的两个警员,有些不太高兴了,“顾队长,都到这个时点了,现在不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呀?”
“是啊!顾队,都半夜三更了,现在不动手,那小子身手那么好,等到天光眼明,恐怕就来不及了呀!”一旁的傅毅也在一边干着急。
顾鸣不语,悄悄走到窗台边,轻轻掀起窗帘的一角,偷偷朝外面瞟了一眼,转过身来,用手掌掩了掩嘴巴,对着大家轻轻噓了一声,接着作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表示时机尚不成熟,示意大家不要性急,再等一等!
“小魏,你小子可跟我盯紧了,只要高凌峰的灯一灭掉,咱们立即行动!”窦罡拍了拍正趴在窗台边哨望“猎物巢穴”的小魏,说出了顾鸣心里没有说出的那句话。
然而,颇具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直到公鸡报晓,也不见高凌峰房间的灯光熄灭。
小魏的眼睛都看花了,恹恹欲睡,“巴坤里哈”的两个维族警察更可笑,竟然呼噜呼噜地打起鼾来。
通宵不寐,这不大可能吧?顾鸣也觉得有些不大对劲,渐渐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都别打瞌睡了,振作起来,现在立马进去抓人!”他和窦罡,使了一个眼色,一声令下。
所有的人都被喝令惊醒,赶紧抄起枪械,紧随顾鸣其后,冲下了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