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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李金勾有重大嫌疑,高凌峰久抓未获的藏身之地,极有可能就在白狼岭。”冷峻山有一个大胆的猜测,阅毕傅毅呈上的笔录,拍案而起!
“你俩都过来……你们看!”冷峻山站了起来,哗啦一下摊开桌上的地图。
这是一张完整的白狼岭林区地图,上面清楚地标注着白狼岭纵横交错的每一条路线。
“你们看,九龙坡位于白狼岭东侧,应该不是李金勾活动的半径以内。”冷峻山把手指戳向白狼岭的中心,旋即又围绕这个轴点划了一个圈。
九龙坡恰恰就在他的圈子之外,这说明了什么问题呢?
“局座,您的意思是说,李金勾没有到过九龙坡,根本不可能把罗盘丢失在那里!……对不对?”窦罡嘴快,似乎一眼识破了这其中的端倪。
“说的对啊!丢失罗盘的人另有其人!”冷峻山左顾右盼,把自己推理的结论亮了出来。
“毋容置疑!这个家伙就是我们要找的人——高……凌……峰!”冷峻山见傅窦二人面面相觑,瞬间激发了他积怨已久的怒气,未及傅窦二人反应过来,便咬牙切齿地给他俩摊下了底牌。
“我现在命令你们,立即调集警力,突袭白狼岭!”冷峻山霸气十足地说完,咚地一拳,重重地砸在标注“白狼岭”三个字的地图上。
按照部署,此次密捕行动,改变了原定的行进路线。不再是经由九龙坡穿插到白狼岭,而是直接从蔺胡子所在的村庄,直接上山,径直奔赴白狼岭尾梢——老林场哨棚所在地,提讯李金勾,搜捕高凌峰。
冷峻山先前本打算,再来一次敲山震虎的招数,把可能藏匿在九龙坡的高凌峰赶过白狼岭,趁他在李金勾的住地歇脚之时,一举将他擒获。
后来考虑到,根据现有的情报资料显示,高凌峰很可能早就逃离了白狼岭。此时兴师动众,不断事半功倍,而且还极有可能惊动李金勾,弄得不好,稍有什么闪失和疏忽,就会鸡飞蛋打,行动计划面临全盘落空的危险。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目前的当务之急,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其不意,直扑白狼岭,搜查李金勾的老窝,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冷峻山坚信“人过留影,雁过留声”的道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嘛!只要明察秋毫,高凌峰总会在白狼岭留下点什么痕迹的。
为了稳妥起见,冷峻山指令傅毅和窦罡,让蔺氏父子带路上山,尽可能把这次行动做到万无一失。
一切安排停当,冷峻山抱臂冥想,这次行动可能是自己最后的一次机会,不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是否功败垂成,只能听天由命了啊!
编入这次号称“特别行动队”的人,仅有九人,是矮子里面拔将军,从所有侦查员里面精挑细选出来的最强悍的刑警。无论从战斗力上,还是应变能力上,那都是屈指可数的,当然,作为外援的苏伟,是一个例外。
而且,这次冷峻山狠下了心,不仅让所有的队员都携带了枪械,还给每人配备了砍镰(临时在乡民手里筹借的),以备不时之需,毕竟突击搜查时,在荆棘丛生的深山里,这玩意儿派的上用场。
自打高凌峰离开了白狼岭,李老汉儿就没有睡过几次安稳觉。
他最担心的,不是怕高
凌峰在林子里有什么其他的危险,他知道这小子身手不凡,有两下子!而是怕他迷路,巍巍吕梁山延绵八百多里地,山高林密,遮天蔽日??,在这里面转悠,弄不好就会晕头转向,绕过来绕过去,一不留神,就会糊里糊涂地又迂了回来。
尽管他把自己珍藏多年的罗盘,交给了高凌峰,但是,他还是感觉有些放心不下。
这天傍晚,李老汉儿刚刚收拾好屋头的草药,正准备烧火做饭,突然,他听见“麻皮”在哨棚外没命地狂吠起来。
如果不是遇到它害怕的东西,训练有素的猎犬,一般是不会若此凶猛地大叫的。
高凌峰和“麻皮”熟识,而且,他俩还是“好朋友”。猎犬一般不会吠熟,难道是“麻皮”遭遇了花豹?李金勾浑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立即飞快地从棚壁上取下猎枪,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
“别……别开枪!……千万使不得……别开枪呀!……是鹅……蔺胡子!”几道雪白的手电筒光照射在李金勾的身上,原来是蔺援朝带了一路人马,从山下闯了上来。
“啊?是胡子呀!这才换货几时,恁爷俩咋又上山了呢?”李金勾老汉一看是自己人,赶紧收了猎枪,瞅见彪子也跟在他父亲身边,就连忙扯起嗓子大声问道。
还没等蔺胡子答话,傅毅和窦罡他们迅速掏出枪械,立即一拥而上,将李金勾团团围住。
“恁……恁们是什么人?这是干什么?”李金勾独居山林日久,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
他惊恐万分。出于紧急防卫的本能反应,他立即伸手握住了斜挎在肩上的枪杆,准备进行抵抗和自卫。
“放下武器!……把枪放下!我们是警察!”窦罡箭步上前,用枪尖抵住了李金勾的后脑勺。
李金勾知道自己惹祸了,这些警察都是冲着自己来的。眼见无已路可退,他只得乖乖地把猎枪摘了下来,放到地上。
“你们来晚了一步!你们要找的人早就走了!”李金勾低眼蔑视了一下左右,然后,无可奈何地缓缓仰起头,双眼微闭,用嘲弄的语气说道。
窦罡听李金勾这么一邪乎,赶紧带了几个人,冲进了敞开的棚屋。
另外几个,押着李金勾就地坐下,等候审讯。
窦罡他们“翻箱倒柜”,搜遍了棚屋里里外外每一片角落,一无所获,没有找到一点有价值的东西。
“把他押进来!”傅毅大踏步走进棚屋,在屋中央的檀木小餐桌旁坐下,他要在这里“私设公堂”,亲自提审李金勾。
“……李金勾,别的咱们就不兜圈子了,我给你看一样东西,这玩意儿,你可认识吗?……”一番藏头去尾的套话过后,傅毅突然拿出罗盘来,让李金勾辨认。
完了,这不是我交给那小子的罗盘吗?怎么会落在这些警察手里呢?……难不成,那小子被他们给逮住了?李金勾一看见自己的罗盘,这下心里就开始有点发慌了。
“这……这……”他急得满头大汗,支支吾吾地,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李金勾,我再问你一句,你什么时候去的九龙坡呀?”傅毅引君入瓮,故意设套,目的就是想打乱李金勾的思维,让他自己往笼子里面钻。
“九龙坡?鹅
上那鬼地方去干啥呀?鹅这把老骨头可不想葬送在白狼岭的半山腰上呢!”李金勾不假思索,直截了当地回驳道。
李金勾果然中招了,这个环节很重要,傅毅赶紧唰唰唰地把李金勾这段话载入笔录里。
“李金勾,我们再换一个轻松一点的话题,高凌峰这小子人咋样?在这没白吃白喝你的吧?”见傅毅笔头忙乎着,窦罡见机行事,不想让李金勾就这么闲着,必须让他连轴转。于是,他赶紧插话进来,其实也是一种变相地审讯,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用了另一种不同的风格。
“鹅不认识什么风呀雨的,鹅只认识一个在山里差点没命的小子。”李金勾人老实,又有那么大岁数了,不喜欢拐弯抹角地说话。“那小子是鹅给救下的,外地人,鹅也没有问人家甚名,就知道救死扶伤,是我们药腿子的本分。”李金勾咕哝道,耷拉着头,看也不看窦罡一眼。
“那小子什么时间从你这走的?他随身都带了些什么?他手里有枪吗?……”傅毅停下笔,连珠炮似的,向李金勾提出了一系列的问题。
对于这些疾风骤雨般的问话,李金勾给人的表现,差强人意,他竟然选择了无休止的沉默。
就在这个时候,随蔺彪子去棚屋外茅厕出恭的小魏,手里拎回一个黑咕隆咚的东西,走了进来。他二话不说,就把手里的东西,扑通一声,给扔在李金勾的跟前。
借着微弱的灯光,众人凑上前去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双烂底的运动鞋。
这鞋,尺码大得惊人,足足有四十四五码呢!
很显然,这鞋绝对不是眼前这位糟老头子的。
每一个便衣侦查员心里头都明白,这鞋子无疑就是逃犯高凌峰临走前扔下的。
看来,高凌峰的确来过此地,而且,从鞋子磨损的新旧程度上来看,这小子在这白狼岭呆的时间应该不短。
辛苦的付出没有白费,这回总算是揪住了狐狸的尾巴啦!
所有队员的精神都为之一振,人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收获的喜悦。
所不同的是,在这个同一身份的特殊群体里,苏伟是唯一的例外,他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情绪低落,神情异常忧郁。
“……故意隐瞒罪犯的行踪,也是犯法的,政策我再跟你说一遍,你好自为之吧!”……“如果你现在不想交待你的问题,那我们也没有办法,只有依法对你强制传唤,带回警署。”见李金勾依然固执地不理不睬,傅毅似乎渐渐失去了耐心,他止不住对李金勾下了最后的通牒。
李金勾横眉冷对,一言不发,稳若磐石。一如既往地保持沉默,就连身体的姿态几乎都没有改变过。
“金勾哥,这胳膊是拗不过大腿的,鹅劝恁还是图个清净,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吧!……在说了,那个杀人犯又不是恁的啥亲份,恁说说,都到这份上了,恁图啥呢?……值不值当吗?恁好好琢磨琢磨!……”关键时刻,蔺胡子开腔了。
蔺胡子当过兵,是个明白人,他知道这李金勾脾气倔,可是他不知道,这李金勾不单单是脾气倔,而且还“犟”的很嘞!像一头老犟驴子!
李金勾听了蔺胡子一席规劝话,身子稍稍转动了一下。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吐出一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