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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身后的追捕者近在咫尺,砰!的一声沉闷的枪响,“高凌峰”突然转身,高举手中的猎枪,朝天上放了一枪,火药迸发出的火光,凌空爆炸,瞬间划破漆黑一片的夜空,随即又瞬间熄灭,被沉沉的黑夜所吞噬。
“不好!逃犯有枪!快……赶快卧倒,停止追击!”情况万分危急,冲在队伍最前面的傅毅,见势不妙,立即高声地呼喊道。
这下,“高凌峰”似乎抓住了空档,趁着追捕者这个松懈喘息的间隙,没命地越过玄女峰的后背,朝着万劫不复之地的白狼岭方向,继续逃窜。
“高凌峰”手里怎么会有枪?这个意外的发现,是冷峻山始料不及的,眼看到手的“猎物”就捏在自己的手掌心里,岂能容他再次逃脱?
冷峻山来不及多想,身先士卒,率先一跃而起,振臂高呼,对匍匐在地上的队员们,发起了冲锋的号令:“冲啊!不要让他跑了!继续追呀!”冷峻山高亢的声音在沉寂的山谷里久久回荡。
顽强无畏的侦查员们,听到了将帅的指令,再次倾巢而动,发起了又一轮猛烈的“冲锋”。
“高凌峰”在仓皇失措的奔逃中,眼看就要踏入白狼岭峡谷的地界,突然他的脚下被绊了一跤,重重地摔到在地,手电筒和手里紧握的猎枪,也被猝不及防的强大惯性力,给甩出老远,掉落在茂密的荆丛中。
这一摔,把“高凌峰”给摔懵了,他顿时迷失了方向,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凭借着朦朦胧胧的月光,摸索着寻找自己丢失的东西。
他不知道,此时危险正一步步向自己袭来,两只龇牙咧齿的豺狼,闪烁着四盏绿莹莹的阴森恐怖的光点,正一左一右的向他凶残的扑来,原来,“高凌峰”埋头探寻的前方,正接近有一窝狼崽的豺穴。
这注定是一场惨烈的悲剧,“哎哟!”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高凌峰”一下子被豺狼扑倒在地,瞬间被撕咬得鲜血淋漓。
冷峻山在后面听得分明,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快……快!前面两点钟方向,给我追!”冷峻山挥舞着手臂,竭尽全力的大声吼令道。
两只母豺,或许是听到了这犹如滚雷般震天撼地的声音,抑或是嗅到了人身上刺鼻的气味,一下子给震慑住了,两只凶猛的野兽,终于停止了对“高凌峰”的残忍袭击,警惕地环顾了四周一下,胆怯地夹着尾巴??,刹那间,一溜烟地逃窜得无影无踪。
紧随其后,冷峻山指挥的大队人马,若潮水般汹涌而来,将身负重伤的“高凌峰”团团围住,几十把强光电筒的光束,齐刷刷的聚焦在“高凌峰”的身上,“高凌峰”面目全非,无助的蜷缩在地上,痛苦不堪,不住地呻吟着。
“赶紧救人,……来人……把他抬下山去!”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冷峻山第一点想到的,就是尽快将“高凌峰”送医抢救。
“其他人跟我一起,在附近找一找逃犯的猎枪,顺便看看还
有没有落下其他什么东西!”窦罡补充道。
出师大捷,这让冷峻山兴奋得一夜都没有合眼。
翌日清晨,未及太阳公公出山露脸,冷峻山就独自一人驱车赶到了医院,他对生死未卜的“高凌峰”放心不下,他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战利品”只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不管从那个角度出发,这都是他无法接受的事实。
其实,冷峻山的忧虑是多余的,“高凌峰”除了重度的皮外伤,并没有什么致命的危险。经过医生们的紧急救治,“高凌峰”现在已无大碍。
冷峻山急冲冲地赶到急诊室,结果里面空无一人,护士告诉他,病人已经转危为安,现在转入了普通病房进行调养。
好!这实在是太好了!冷峻山心中大喜,他倚靠在走廊的墙壁上,静静地闭上双眼,此时此刻,他这才突然倍感心力交瘁,他需要休息一会儿,哪怕就是这样,站着眯一会儿,打一会盹,那也是他奢望已久的念想。
在“高凌峰”的病房里,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冷峻山,窦罡,傅毅,小魏等等,“高凌峰”的一只手臂被看守人员,用手铐牢牢地铐在床铺的钢栏上,似乎显示出病人与众不同的特殊身份,此时,“高凌峰”还不能开口说话,他的头部被洁白的纱布层层包裹着,只露出口鼻。一条腿受伤严重,伤口犹如麻鳞般,纵横交错,暴露在床边,让人不忍卒视。
在病房里,冷峻山询问了“高凌峰”丢失在山上的猎枪的事,窦罡告诉他,那是一把截管猎枪,连同“高凌峰”的手电筒一起找到了,不过,傅毅告诉了冷峻山一件蹊跷的事,昨夜,在回撤的路上,一个队员意外地在九龙坡一个岩石下,捡到了一个老旧的罗盘,上面沾满了泥土,看样子,似乎不是这个“高凌峰”遗落的。
还有一点,包括冷峻山自己在内,大家都掖着不肯说破的一件事,那就是,自打这一行人,一走进病房,一看见躺在床上的犯罪嫌疑人,别的不说,就他那身长,与档案里的“高凌峰”有明显的天壤之别,资料显示,高凌峰身高182.6厘米,而眼前这个所谓的“高凌峰”的身高,充其量最多不过175厘米左右,这单从肉眼就可以看出来,这明显与档案不符,此高凌峰是否是彼高凌峰?孰真孰假?是困扰在每个人心里最大的谜团。
昨夜光线不佳,判断失误是情有可原的,或者是档案记载错误呢?这不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也许有这个可能,面对现在驴唇不对马嘴的尴尬局面,同样,每一个参战人员都在心里犯嘀咕之余,极力给自己寻找籍以搪塞的理由,哪怕是牵强附会,因为,为了抓捕这个行踪诡秘的高凌峰,他们被折腾得快要疯掉了,他们心里输不起啊!
“去!问一下主治大夫,这小子头上拆线还要多久啊?”冷峻山支使一旁围观的窦罡道,搓着双手,在人群中来回踱步,显得异常焦虑不安。
“报告冷局!医生说了,最低要等到半个月以后。”不大一会,窦罡就回到了病房,把医生的话带给
了冷峻山。
“什么?半个月?要这么久啊?……龟孙!他妈的!”冷峻山一听火冒三丈,停止了脚步,嘴巴里不干不净的咒骂起医生来。
霎时间,病房里一阵沉默,只有窗外噪杂的声响,时不时地飘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良久,傅毅嬉皮笑脸地凑近了冷峻山,“冷局!您先别着急哈!这事儿我看好办。”傅毅的话??,只说了一半,他用游弋的眼神审视着冷峻山的反应。
冷峻山并没有立即正面回答,他习惯性地把手伸进裤兜里,傅毅见状,赶紧上前捂住冷峻山的手,抬头示意冷峻山朝病榻上的墙壁上看了看,依然嬉皮笑脸地说道:“瞧!冷局!看见了吗?这是病房,禁止吸烟呢!”傅毅“不怀好意”的动作,在大家看来,有些滑稽,引来了一阵嘿嘿的笑声。
“罢罢罢!你这老小子,就别跟我绕圈子了,有屁快放!”冷峻山下意识地张望了一下墙壁上那斗大的“禁止吸烟”四个朱红的正楷字,哭笑不得,没好气地说道。
“冷局!我给你推荐一个实打实的眼线。”傅毅截住转悠的冷峻山,一板一眼的说道。
“眼线?……什么眼线啊?”冷峻山一愣,反问道。
“就是证人……能指认高凌峰的证人呀?您不是现在对这个高凌峰的身份拿不准吗?”傅毅似乎揣摸准了上司的心思。
“哦!你是说高凌峰的老丈人——吴世符,还是他的女儿吴梓茹?……你不会说,还有他的那些亲戚们吧?”冷峻山有些较真,“你不是不知道,咱们公安工作讲究避嫌原则吗?指鹿为马这事儿不是多了去了吗?……你小子成心想让我犯错误啊?”冷峻山甩开傅毅的手,吹胡子瞪眼地看着他,气鼓鼓地说道。
“冷局!您误会了!这个人是咱们自己人,也是一名警察,还参加了第一次抓捕高凌峰的行动呢!他当时的任务,就是负责指认和劝降高凌峰。”傅毅眼见冷峻山有点不高兴,立即把话挑明,进入了主题,“这人叫苏伟,是高凌峰的战友,也是铁哥们儿!他俩在部队当侦察兵,朝夕相处了多年,目前来看,只有他对高凌峰是再也熟悉不过的了!”……“而且,上次行动还是指挥部特意把他外调过来,协助我们办案的。”傅毅打开窗户说亮话,一下子又点燃了人们心中的航灯。
“你的意思是?……让我重新跟指挥部那边打报告,让那人再赶过来,确认一下这小子的身份是吗?”冷峻山这回可是听得明明白白,心中有数了,主意已成竹在胸,为了确定自己的准确性,他扬起脖子,故意反问傅毅道。
“若果您不想就此打住,不想就这么干耗着,依我看,走老道,只有这个办法了!”傅毅沉着冷静地说道。
“好!说得有道理!我们的确耗不起了!这事儿依你的,就这么定了!”靴子落地,冷峻山总算找到了台阶可下,他抬手重重地拍了傅毅的肩膀一下,一锤定音,决定立即调请苏伟紧急赶赴晋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