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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遗落在墙根的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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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几乎一整宿我都没有合眼,王二妮讲述的骇人听闻的经历,她那惊恐的眼神,像过电影一样一遍遍从我脑海里掠过,这个可怕的黑影人到底是谁?他究竟藏身在哪里呢?我心神不宁,百思不得其解……

    我决定到莫老更遇袭的茅房附近,去实地走一趟,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什么可疑的蛛丝马迹来。

    清早,明净的晨光把秋雨冲刷过的莫家大院照得清亮,我循着莫老更从北屋到茅房的行走轨迹,重新模拟了一遍。

    我惊奇地发现,在西北角的茅房与北屋之间,必须经过狗舍,而“卡尔”值守的这片区域,几乎全部覆盖了事发地的每一个角落,但凡有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卡尔”这只凶猛猎犬的眼睛,我真不明白,袭击者是如何突破这道防线的?除非他正是传闻中来无影去无踪的幽灵。

    光明世界,朗朗乾坤,哪里有什么牛鬼蛇神呀?很显然,这个结论是十分荒谬的。

    我推断这应该是一个“卡尔”颇为熟悉的人干的,跟“卡尔”熟悉的人,而且是能够近身的人,会是谁呢?

    按照这个逻辑思维导图,我似乎找到了答案,尽管这个结果让我始料不及,甚至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但是,事实胜于雄辩!虚拟的东西永远取代不了现实,真的就是真的,永远假不了,这回我心里有数了……

    现场光秃秃的,什么遮挡物都没有,按照莫老更自述的受袭地点,我来到了茅房入口,那么又一个令人犯难的问题又来了,凶手到底能藏匿何处呢?而且是在绵绵的雨中,这的确让人觉得非常诡异!

    那么,唯一不在莫老更视线范围之内的,就只剩茅厕的后墙了。

    抱着一丝残存的希望,我慢慢地绕到了茅房的后面,经过细致入微的观察,我终于有了惊人的发现,后墙根下,呈现出一枚新鲜的脚后跟鞋印,这应该就是嫌疑人留下的。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我如获至宝,我迅速赶回北屋,让王二妮立即报警……

    刑警队长顾鸣公私兼顾,带着礼品和属下的干警们火速赶往苏二屯,一边勘验现场,提取罪证,一边探望老朋友莫老更,好言去安慰他。

    这是一枚清晰的脚后跟的鞋印,很显然,偷袭者当时就是紧贴墙壁,蹲身藏匿在茅房的后墙根下,前身倾伏在雨水之中,其他印迹已被雨水冲洗殆尽,幸运的是,茅厕后墙的瓦沿遮蔽了风雨,使得这半枚脚印完好无损地保留下来。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是狐狸,再怎么狡猾,它的尾巴终究是会暴露出来的!

    顾鸣认为,现场的这枚鞋印就是嫌疑人不小心留下的破绽,按图索骥,顺藤摸瓜,兔子尾巴长不了!用不了多久,这个案子的真像就会大白于天下

    !这个穷凶极恶的歹徒终将被剥去画皮原形毕露。

    至于我提及事发当晚,狼犬突然“失声渎职”的咄咄怪事,顾二认为这也是一条重要的线索,至少有一点可以基本确定,这起故意伤害案是人为的,不

    排除熟人作案的可能性,这给整个案件的侦破路径提供了一个可靠地标识性的方向。

    顾二回到刑警队,立即指令刑检科抓紧时间将“鞋印”的检材送往省厅鉴定,又打电话叮嘱牛栓子注意暗中观察哪些人与“卡尔”有“亲密”的接触,并在第一时间及时上报给他。

    沈大魁对这一切浑然不知,此刻,他正在俞大遒给他安置在阿城的安乐窝里风流快活呢!

    驾驭人面兽心、攻击性极强的残暴之徒为己所用,俞大魁自有他的一套,他借鉴马戏团驯兽师的手法,一手喂食可口的诱饵,一手高举抽笞的皮鞭;要想让它听话照做,就要恩威并济,奖罚分明。

    为了犒劳沈大魁,俞大遒特地让鲍建飞把他召回阿城,在老地方——漠江西岸的琥珀山庄,俞大遒大摆宴席,大鱼大肉好好地款待了沈大魁一顿,酒足饭饱之后,又把他安顿到滚石俱乐部开了个房间,找来了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陪侍着他。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一大清早,沈大魁刚刚从销魂时刻里清醒过来,俞大遒的走狗鲍建飞就找上了门来。

    “土匪!俞总又有新的任务了,这回你甭再折腾莫老更两口子了,你仔细瞅瞅这个人……”鲍建飞跺了跺脚,站在沈大魁的床头,阴阳怪气地说道,同时,他使了个眼色,示意躺在沈大魁旁边的女人赶紧穿衣走人。

    “他妈的!是不是又要让俺回那个鬼不生蛋、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啊?俺还没享受够呢!”沈大魁打了个哈欠,在床上翻了个身趴着,脸扭向鲍建飞这边。

    “土匪!俺这不都是为你好吗?你刚刚出号子,缺衣少粮的,脚跟都没有站稳,没有钱,硬来是要摔跟头的,俺们都老大不小了,再给捞进去,耗不起呀!”鲍建飞挨着沈大魁,在床沿边坐下,做起了他的思想工作。

    “你只要照着俞总的吩咐去作,既翻不了船,又少不了你半分钱的好处,何乐而不为呢?……”鲍建飞真会耍嘴皮子,一点点点拨着沈大魁。

    “鱼眼(鲍建飞狱中诨名)!你他妈就别跟俺绕圈子了,有屁快放,有话快讲,磨磨唧唧的……”沈大魁急了,眼见鲍建飞赶走了他的女人,搅了他的好事,心怀不满地抱怨道。

    “莫老更有个可靠的帮手,这人叫牛栓子,目前是摩租公司的二号人物,这家伙可不好惹,听说会些拳脚,你可要当心点啊!俞总听说牛栓子现在已经回到了苏二屯,他让你教训教训一下这小子,记住!见好就收,千万别捅什么大娄子……”看看沈大魁已经收心,回到了原点,鲍建飞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牛栓子的近照交到他的手上。

    “就是这小子?他妈的长得奶油小生似的,会武功?别他妈瞎掰了,吓唬谁呀?”沈大魁趴在床沿上看了一眼,随手撂在一边,翻转过身来,刚打算坐起来,猛地发现自己一丝不苟,还光着屁股呢!

    “给!……土匪!这是你最近几天的生活补助,就这些,凑合着花吧!俺走了!”鲍建飞又掏出一沓钞票放在床头柜上,吹着口哨,兀自离开了房间。

    我盯紧了伙夫头老邱,尽管打死我,我都不会相信,袭击莫老更这事,会是他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糟老头子干的,但是,他是除了莫老更和王二妮之外,唯一指定喂养“卡尔”的饲养员呀!只有他才会与这条狼狗频繁接触,从逻辑上来说,他无论如何都脱离不了被怀疑的可能。

    除此之外,每当夜幕降临,我都会偷偷地在北屋附近溜达,刚开始,听到动静,“卡尔”总会狂吠不止,慢慢地习以为常,这狗也厌倦了,都不再怎么咋呼了!

    白天我照常到城里上班,晚上赶回莫家大院吃晚饭,为了不给王二妮添麻烦,我每次回来,依旧直接在食堂买票就餐。

    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多了,我对有些房客的生面孔渐渐有了一些印象。

    几天下来,我依然没有物色到我想象中的凶手,不过有一次,一个被公鸡嗓称为“查老板”的皮货贩子引起了我的注意,而且,我还和这家伙有过几次短暂的对视。

    我发现无论晴、雨、夜、昼,但凡他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查老板”的头上永远都戴着一顶黑不溜秋的破毡帽,不过从颜色上来看,布料还很新,这人身材瘦小年纪也不大,为什么如此反常呢?难道他头上长有不可告人的恶疮?还是另有难以启齿的其他隐情?让人不得而知……

    顾二的检材报告下来了,通过鉴定,这是一双崭新的回力鞋,这种回力鞋的用户,年龄一般在45岁——65岁的中老年人之间,以家境一般、喜欢户外运动的城市平民为多见,农村的庄稼人和进城的农民工,干活时大多穿着黄色的球鞋,就是我们通常俗称的“解放鞋”,通过物理学的相关推论,刑侦专家们分析,案犯是一个小个子,身高大约在一米六左右,体格精瘦,行动相对比较灵活的中年男子。

    其实,早在上次北屋窗台爆炸案的侦破中,通过痕迹鉴定,根据现场残余炮竹留下的指纹,在犯罪数据库里的罪犯里面,曾经比对上一个人,这家伙就是恶贯满盈的隐形杀手沈大魁,不过,侦查员们了解到,这沈大魁刚刚从监狱释放出来才一个多月,而且这家伙是哈城本地人,怎么可能舍近求远跑到几百公里以外的苏二屯流窜作案呢?关键是他没有作案动机呀!考虑到是否是检测的环节出现了问题,最终被侦破组给否决了……

    身材瘦小,穿着一双回力鞋,这些机密的特征,我牢牢地记在心里,在莫家大院这个弹丸之地,从里至外,无时无刻,我不在努力地搜寻“猎物”的出现,我坚信,我正在一点一点地靠近目标。

    沈大魁结束了在阿城几天逍遥自在的日子,带着俞大遒交给他新的任务,重新回到了苏二屯,寻找他新的作案目标。

    在一楼食堂的餐厅里,他偶遇了牛栓子几次,经过反复比对,他终于认准了牛栓子的面孔。

    这么一个儒雅的小伙子,居然被鲍建飞吹得神乎其神,这他妈可笑至极呀!

    沈大魁心里,对牛栓子充满了蔑视和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