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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匆匆,几经辗转,我终于以最短的时间火急火燎地赶到了苏的老家东北边陲小城,穿插在熙熙攘攘的下车人流中我快步如飞地走出出站口。
迎面来了一群吆喝着招揽生意的的哥,我立即不假思索地随意招了一辆出租车,我催促着司机马不停蹄地直奔着抢救苏伟的县第一人民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焦急的心情往往能够使人产生莫名的烦躁,天气的酷热更是搅动着人内心的不安,当我快马加鞭忧心忡忡地赶到县一医院时,早已是汗流浃背大汗淋漓了。
时至此刻,苏伟仍在紧急抢救中,急诊室的两扇门关得严严实实的,门楣下有两行醒目的警示语:禁止喧哗,非医莫入!
一群人唉声叹气怅然若失地在急诊室门外守候着。
他们当中有我熟悉的苏伟的老爸老妈,以及苏的女朋友崔娟。
还有一个看上去保养得很富态穿着十分体面的中年妇女一直依偎在苏的母亲的身边,俩人的手紧紧攥在一起。
看长相举止与崔娟惟妙惟肖,我猜想定是苏的丈母娘无疑,窄窄的走廊里还有一些我素未谋面毫不熟悉的面孔……
大家用迎接家人般亲切而凝重的心情和眼神同我打过“招呼”,所有的人都压抑着自己内心悲伤的情绪,一声不吭的默默地凝视着急诊室。
沉闷的气氛愈发让我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我忽然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兆,心里泛起一阵强烈的恐惧感,苏伟会不会?……我简直不敢往下想……
苏伟原本是一个幸运的宠儿,有呵护备至的爸妈,有令人羡慕的工作,有温柔体贴的女友,有……
倘若苏不能躲过他金色年华中的这一劫难,那么他的不幸将会转嫁给他所有的亲人,包括我,今生今世,这或将成为一场可怕的噩梦而让我们抱憾终身……
苏伟是在几天前的一个晚上,和其他民警对一部套牌的嫌疑车辆进行围追堵截时,胆大妄为的犯罪嫌疑人竟突然丧心病狂地将毫不提防的苏撞倒,仓皇地夺路而逃。
凶犯虽然最终被捉拿归案,但是,奄奄一息命悬一线的苏伟自被紧急送医抢救至今仍未脱离生命危险,尚处于严重的昏迷休克状态之中……
下午七点三十分,公安厅专门从省医科大学附属医院请来两名教授级的权威医疗专家神情严峻行色匆匆地赶到了急诊室。
“这下有救了!”几乎所有守候在此的人们,心底里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大家眼睛里闪烁着期盼已久的希望,有的人眼眶里甚至噙满了感激的泪花,他们默默地用庆贺的眼神相互热烈地碰撞着交织在一起……
等待是痛苦的,也是漫长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新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苏活着的希望。
也许现在的伤痛于他而言早已麻木了,但是,对于一屏之隔的亲人们而言这种难舍的伤痛却是一种野蛮的煎熬,分分秒秒无时无刻地不在残忍地敲击着他们紧张的心扉。
”一二三四五……“支撑住,一定要挺住……”人们在痛苦和惶恐中为苏的生命读秒打气加油……
凌晨一时五十分,“哐啷”一声,急诊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人们心头一震,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朝着同一个方向惊恐万状地张望着,历时六小时二十分的最后抢救,一位额头上弥漫着汗珠的外科医生打开门,平静地告诉了众人一个震惊的消息:
苏恢复了生命体征,苏成功地获救了!
通过不懈而顽强地与死神进行殊死的搏斗,苏最终赢得了保全性命的胜利……
意外的喜讯从天而降,令现场所有的人惊喜万分。这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好消息,来得太突然了,很多人连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在苏生死一念之间,人们的潜意识里更多的是麻痹是无奈是崩溃……很多人不由自主地相拥而泣。
“谢谢您们,谢谢您们啊!”
“您们是我儿的再生爹娘呀!……”苏父一把紧紧抓住医生的手,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我随着众人轻悄悄地来到苏的病榻前,稀里糊涂地在奈何桥上溜达了一圈,在阎王的生死殿里闯荡了一回,此时的苏,尚在面容苍白眼神迷离神情恍惚的苏醒状态之中。
我轻轻的握住他的手,用心告诉他,“小伟子,我是高凌峰,你口口声声的疯子呀!你小子认出我来了吗?”……
或许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苏好像有所感应,他似乎在努力地睁大眼睛,头微微地偏向我这边,双眸锁定在我的脸上。
我分明看见他略略抿嘴浅笑了一下,“哈,这不是高疯子吗?是老伙计呀!你咋来啦?”他好像在心里默默地对我说。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小伟子!”我赶紧弯下腰把嘴巴凑到他的耳根子旁边,一字一顿清晰有力地小声对他说道。
他高兴地眨巴了一下眼睛,再次抿嘴一笑,算作是对我的友好回应。
苏恢复过来的意识状态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敏锐,他的生命力竟然是如此的顽强,这是令在场所有的人始料不及的,令人啧啧称奇,大家为苏的表现感到无比欣慰和振奋。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协助崔娟在医院里形影不离地服侍了苏几天。这天,我接到了莫老更急急忙忙打来的电话,就在昨天,他堂舅石疙瘩懒身懒气鬼使神差地在上料时把手臂让搅拌机给搅了。
耗去了一个硬劳力去医院照料他,连同我砖瓦厂一下子失去三个大工,厂子里的人力出现了严重的短缺,几乎“揭不开锅”了。所以,老更打电话给我想让我设法早日返程,以解燃眉之急……
苏经过几日的精心调养元气大增,面色渐渐红润起来,毕竟正值盛年,体力恢复得十分不错。他现在已经能够吃一些非流质的食物,而且,还可以与人进行简单的言语交流。
“小伟子,好好养伤吧!”
“砖厂那边出了点事,断顿了,着急着等俺回呢!”我不好意思地跟苏和崔娟辞行。
“疯……子,俺知道,你……忙,你回吧!……”苏的眼眶是湿润的语无伦次,声音细若游丝,说话依然很费力气。
但是,此时此刻我能读懂他依依不舍的复杂心情,我的好兄弟!我也不愿意现在就这样撇下你撒手不管,“忘恩负义”地“逃避”呀!……
因为我有我的苦衷,我嘴里是这样说,其实心里却觉得怪别扭的。
毕竟以我和苏的这层非同寻常的关系而言,无论我是不是借口,在这个最需要感情抚慰的节骨眼上选择“残忍”地离开他,对于我内心来说都是极不情愿,也是极不仗义的。
可是,有时候吧!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唉!有什么办法呢,实属无奈中的无奈之举呀!……
狠心地辞别了苏伟,我随即又风尘仆仆地赶往阿市,直奔莫家大院而去……
日新月异斗转星移,亲者痛仇者快,世事无常。唯有永不停息的是追逐时光的脚步和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