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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多尔衮和多铎饮着酒,外面有些热闹,席间却是无言。
多尔衮知道自己这次做的实在不怎么成功。
大规模的进攻已经让后金陷入了很大的困境,蒙古的变化,手下士兵的动荡,朝鲜岛后金城池的失联...,这些都是问题,但他都没有心思去管,任何的一个团其中毕竟附带着根深蒂固的利益集团,多尔衮只是其中最大的一个,而他现在要做的只是尽快安抚另外那些利益集团,然后对付皇太极。
他不觉得自己太过小心了,皇太极在东北城池还有着不少心腹,早在他发动对锦州战争的时候,就准备好以一个平等的姿态站在皇太极的面前,不过与预想的有些差距,他以为自己可以顺利攻下锦州,然后携大胜之威揪出皇太极,那样的结果对他来说就太有利了,甚至无需争什么。但是现在显然不是这样。
劳.军伤财之后几乎徒劳无果,虽然皇太极依旧会回来,但是已经不是好事了。
“兄长,多铎一直在。”多铎觉得自己也会煽情。
多尔衮满饮了一杯酒,眼中尽是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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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夜空下,宁夏并没有就此陷入安静。
单调的花火在空中绽放着,每一次的响声带起一片明亮的火光,映照出的是一张张喜笑颜开的脸,这些或朴实或威严,或美艳或平凡的脸庞,在此时都是如此。
宁致远仰着头看着这盛况,百感交加,说实话,这种只有一种火色的烟花实在无法引起他的视觉冲击,比之后世他看到的,实在差了太多。
但今夜的花火是看的心安。
这是一种奢侈的玩意,在冷武器时代一直披着一层神秘的面纱,虽然烟花这种东西早在唐朝的时候便开始被研发了出来,只是因为是早期火药的原型,所以民间一直都是禁止,当然,就算是没有这条禁令,或许能用得上的人也实在不多,它的价格一般人难以负担,一炮烟花能耗费一百两的银子。
即使是在前朝,也一般只是在上元节时京都会引燃一些,而且那种烟火难以与宁夏的这种工艺相比,所以他的罕见可想而知,仅仅是这烟花一项上,账目上便支出了十万多两银子。
宁大官人并不心痛,反倒是觉得有些取巧,这与他有多少钱没有关系,毕竟那些烟花都是他自己的人制作出来的,材料也都是自己开采或者买进,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便是像这般,只是从自己的左口袋放到了右口袋,更是让宁夏的百姓们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过节,什么是喜庆,能让他们对下一年的生活充满了希望。
旱灾已经几乎没有了,田地里面种上了小麦,最艰难的日子过去了,在眼前这浩荡辉煌的的景色中,所以宁夏会迎来更好的明天。
今夜正是除夕夜,崇祯五年的最后一天。
宁大官人已经早早缩在了自己院中的亭里,玻璃阻隔了寒气,还能将外面的景象尽收眼底,感受着浓浓的氛围。
亭子正中一张桌子摆着冒着热气的茶水和精致的糕点,周围也做了喜庆的布置,他打算新年之后就不取下来了,然后等着初五迎娶李玉然进门。
白天的时候,对于军队极其看重的他是去了军营,检阅了军队之后便看着李定国的一千人和李军的五百人打了一架,一千多的骑兵轰轰隆隆地冲杀着,声势浩荡,只是手上的刀具变成了无法杀人的木质。
骑兵是李定国自己的选择,或许他认为自己的骑兵已经很厉害了,然后...最后他输了。
或许这不是真正能体现双方战力的...围殴,毕竟双方在心里都没有将这件事当做一回事,但是这种情况却足以说明东北人就是天生的战士,身体优势远远强于关内人,而后金,可是最最东北的那一撮人。
蹦蹦的跑动声想着,商景薇这个小丫头有些折腾,穿着厚厚的兽皮伴着蒙古人来回在亭中跑着,小脸红扑扑地用力拍着手掌。
良久似是有些累了,把邢沅从宁致远身边拉了起来,然后自己扑了上去,咯咯直笑着。
至此邢沅还是懵懵的,站在原地有些凌乱,脑中回想着刚刚商景薇似乎做了意见不讲究的事,小嘴一鼓也扑了上去,只是扑倒了商景薇的身上,便同样用手拉着却没有什么大的作用,心里有些恼怒自己怎么这么容易被拉了起来,也不知道景薇小丫头今天是发什么疯......
景薇小萝莉脑袋缩在宁致远怀里来回扭着,银铃般调皮的笑声让宁大官人确信这只是一个小女孩,十二岁的小女孩。
“宁哥哥,今天是景薇最开心的一天了!”
理解理解,小孩子都喜欢过年...宁大官人心头飘过这句话,然后商景薇没有了下文,这只是个想到哪儿说到哪的萝莉。
“真是热闹啊...”一旁李玉然有些出神的嘀咕着。
过去的那么多年她都是与自己爷爷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并不苦,但每每新年的时候确实分外孤独,就算是住在商家,但迎新这种事情却只能是一家人一起的,嘴角抿起一丝笑,似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然后对商景薇说着,“景薇,以前有没有想过姐姐会和你一起迎新啊?”
商景薇眨了眨眼睛,然后点了点头。
李玉然敲了敲小萝莉的脑袋,“别瞎说,莫非你小时候就想着嫁给姐姐的夫君做小了。”
“我是小孩子嘛...不是想什么说什么都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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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紫禁城中。
这儿同样弥漫着浓厚的喜庆氛围,作为一个国家的中心,繁华必不可少,却似乎少了几分生气。
张灯结彩布置的宫殿,作为主人的崇祯此时却是在御书房中整理着政务,在这一年接近尾声的时候,大明的情景难得他的心情并不坏,所以他安静下来准备勾勒着明年辉煌前景。
房中此时还有此时的兵部侍郎杨嗣昌。
如果要说此时的朝廷中谁最得崇祯的信任,那就只有杨嗣昌了,宁致远比不上他,因为他给崇祯勾勒了一个美好未来还未实现,他的能力恰到好处,敬业的他大过年的被拉来没有丝毫的怨气,毕竟这可是圣恩...
“杨爱卿,你观我大明的形势如何?”
第一次见面时,崇祯就是这么问,然后杨嗣昌回答了并给了他实际的方法。
但这次杨嗣昌有些迟疑,“关外形势一片大好。”
只是点到即止。
崇祯对于这个答案显得不够满意,追问着,“那关内如何?”
“这要看宁大人与宁夏的关系,宁夏与甘肃的关系,还有延绥和天下镖局。”既然崇祯不愿意接受现实,那杨嗣昌索性也就挑明了,作为一个在刚刚见面就敢说‘大明亡于流贼’这样话的人,确实不惧什么,只是他对于那位宁大人却是很好奇,他知道就算自己现在已经是这么大的官了,和那位相比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咳咳...”崇祯正喝着茶被这话弄得剧烈咳嗽了几声,语气严厉起来,“宁爱卿和甘肃的反贼!!”
“陛下还请保重龙体。”杨嗣昌低着头告了一声罪,却没有收回这话的想法,只是打了一个马虎,“微臣只是猜测而已,做不得准。”
崇祯阴沉着脸陷入了沉默,外面也是一片安静,远远没有宁夏鞭炮焰火齐鸣的盛况,或许崇祯喜欢安静,或许就是没钱。
崇祯想过可能宁夏就是宁致远自己一手造成的,还是在宁致远的掌控之中,而不听朝廷的话是因为宁致远有了别的心思,也想过宁夏可能真的不停宁致远的使唤了,这两种情况对于崇祯来说都不是好事,尤其是前者,但绝对没有想过杨嗣昌说的那种可能。
甘肃是什么人,那可是彻彻底底的反贼,宁致远怎么可能会与他们有关系......
若是真的有关系......
崇祯依旧记得那货反贼强悍的战斗能力和与宁致远在大同时候的交集,心里不由得悬了上来,似乎...还真是又可能吧。
嘴唇艰难地动了动,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觉得前几个月的好消息在这一年的最后一刻消失殆尽。
若是如此...西北尽失矣!
“陛下,这只是臣的猜测,最坏的可能,并做不得准......”杨嗣昌小心地把刚刚自己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他知道,同样的话,起的作用有时会是不一样的。
崇祯脸色果然舒缓了许多,很多时候,话并不见得有理,只是是不是对方想听到的,崇祯此时就想听到这种话。
而杨嗣昌不会奉承,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因为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宁大人若是有不臣之心,必然在最乱的时候就会起兵了,从宁夏足以抵御整个蒙古和后金的实力和甘肃延绥一带的反贼能够不惧洪承畴来看,如果宁大人真的像微臣想的那般,那宁大人绝对有这个实力,而今年一整年都是最好的时机,但是他没有。”
“而且陛下可莫忘了,朝廷能够解决危机并且在东北首次占到便宜,宁大人在其中功不可没。”
杨嗣昌越说越深入直白,不见崇祯长满皱纹的脸上脸色越来越黑,但是心里已经放缓了许多,缓缓点了点头,却是想杨嗣昌说的这般,如果不是杨嗣昌指出,那崇祯一直都会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当然,他现在也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他从来就不回欠这些臣子什么。
不过杨嗣昌说的话实在太过分,搞得以为好像宁致远一造反这天下就能唾手可得...?朕还没有这么弱,大明底蕴依旧还在!
但杨嗣昌此时却是没有注意到这些,注意到了也不在意,他被自己的话引发了思考。
分析宁致远为官的经历就会看得出来那绝对是一个有才干的人,初露头角至今,只用了三年,绝对是史无前例,虽然其中被有些人弄得弄巧成拙的缘故,但毫无疑问在整个大明都是最耀眼的那一人,而且杨嗣昌更愿意相信,那是一个忠臣,因为他不管在何处上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百姓好,期间还诛杀过异族和反贼,宁夏更是收留了百万的流民,这样的一个人如果怀有异心,后果绝对难以想象。
但是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子啊宁夏会被手下架空呢?
“————”
“杨爱卿,你看要不要在和后金初步达成的的条件上面在加点什么?”崇祯又问道,刚刚心情像是做了一番过山车,现在还有着劫后余生的感觉,崇祯觉得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刺激过。
这件事情可以说现在是整个朝廷的重中之重了,虽然崇祯全权交给了周延儒,但是每次的进展总是要和他汇报的,事情的转折崇祯觉得便是自己那霸气的几个字体开始的,所以深感欣慰。
现在后金给出的条件不可谓不妥协,与之前相比完全就像是换了一个对象,之前还是向大明狮子大张口,而现在却是没有张口,然后周延儒也适时要了他们一口,对方似乎也没有怎么反抗。
所以崇祯还真的不太适应,天知道他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了,一个谈判持续几个月甚至几年并不少见,而陈奇谕给了他底气,他怀疑是不是周延儒张口张小了。
但是领土已经扩大到宁远了,比之前的大凌河要好上许多,这是大明失去了十年的防线,有了这座城池,关锦防线就会再次变成关宁防线,待到兵强马壮,收复祖先基业指日可待......
“微臣觉得可以再加上些粮食。”杨嗣昌恭敬地给出了自己的建议,至于具体数目,这就不由得他操心了,心里也在感慨唏嘘着自己大明错过了这么一个大好机会,后金拖不起,可是大明也实在拖不起啊。
不过放皇太极回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而且对于皇太极的遭遇,有所耳闻的杨嗣昌又想到了那个有些奇妙的宁致远,做得出这种事,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嗯...”崇祯点了点头,心情正好,窗外夜色正浓,但他却没有丝毫睡意,“杨爱卿乃朕肱骨之臣,朕明日便下令将杨老爱卿赦免。”
杨老爱卿正是杨嗣昌的爹杨鹤,那个花费了崇祯银子然后招降无果被发配的冤大头。
“还请皇上收回旨意...”杨嗣昌一脸认真,“待到流贼诛尽时,再让家父免罪。”
自己的父亲罪有应得,他不恨崇祯,却是恨极了那些流贼,那些话掷地有声,表明了他的决心。
崇祯凝视着杨嗣昌几息,笑着点了点头。
这杨嗣昌,是真正的可用之人,忠心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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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碾过枯草的时候,发出几丝细微的碾压声,然后只是一瞬便被吞噬在这寒风中消失无形。
沿途哲哲她们已经没有了在见过任何部落了,因为临近宁夏,所以这个特殊的夜晚这帮侍卫都没有休息,而是在风声呼啸和狼鸣声中行进着,这些侍卫都是很久之前陪嫁过来的,现在依旧是在壮年,却只剩下了这么几十人。
而她也知道今夜是个什么日子,静静凝望着天空,就像她的心里那般一片漆黑。蒙古女子少有软弱,她也不是例外,她很坚强,三岁的小女儿睡在自己怀里,嘴角还挂着甜甜的笑,丝毫没有为自己一帮人的处境担忧,也不知道多久都没有这样报过贞儿睡觉了,二女儿也在自己身旁意味着,久违的感觉让她在这荒凉的气氛中感到一丝温馨。
遗憾的是大女儿还在离自己稍远的位置,依旧没有睡着。
哲哲脸上挂着一丝柔和的笑,“庄儿,怎么还不睡,已经子时吧。”
子时,是新的一天,在今夜,是新的一年。
固伦温庄看了哲哲一眼,一双美眸中尽是茫然还有一丝惶恐。
她就算是傻子都知道事情的不寻常了,但任凭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若是自己也就罢了,为什么还有...额娘也跟着一块。
“庄儿,在哪都不要怕,知道吗?”哲哲的声音愈发柔和了,“虽然额娘被你阿玛皇太极送了出去,但相信只要有额娘在,以后会照顾好你,还有你们的。”
“被阿玛送了出去...”
“被皇太极送了出去...”
固伦温庄脑中自动生成了这两句意思相同的话,冷清还带着稚气的脸上微微动容,“被皇太极送出去了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我们...?”
眼眸深处隐藏的,是凄凉。
“额娘说可以,那就可以。”哲哲说的坚定,“只要额娘在...”
半倚在马车壁上,看着外面的侍卫很尽忠地赶着路,举着驱除狼群的火把,他们曾经是科尔沁最精锐的勇士,然后在后金过了十几年,现在还是最精锐的勇士。
固伦温庄沉默下来,她觉得自己已经不怪哲哲了,那终究是自己的额娘,以后又不知会怎样,但多年的疏远一时难以消除,于是垂下头来。
“明天我们到的地方叫宁夏,是大明汉人的土地。”哲哲轻声与固伦温庄解释着。
“————”
“那...额娘...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过来?”
哲哲看着自己的大女儿,像极了自己,出生高贵的筹码,至于她问的问题,谁知道呢?
“庄儿啊,兔子逼急了能咬人,你也是女人,以后你就会知道,把女人逼急了,可不仅仅是咬人......”
至于为什么急,因为她终归是一个母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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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