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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兄台真的想知道为什么?”宁大官人一本正经玩味地问道,他觉得自己好久都没有这么认真地开过玩笑了。
李聪愣了愣保持着那张笑脸然后点点头。
“哎,好吧,”宁大官人满脸无奈地说道,“那是因为,你现在的笑容实在太——假——了。”之后轻飘飘地离去。
望着宁致远的背影,李聪脸上笑容逐渐平息了下来,若有所思的自语道,“难道我的笑容真的很假?有点意思...”
一大早的美好心情因为碰上这么一个半生半熟的人而有些破坏了,对于李聪,宁致远并不是不认识,相反印象还比较深刻,从金銮殿外第一次被对方搭话便看出李聪是在那一众书生中自自抬身价,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各显神通,而李聪与李今是还沾亲带故,这样的做法可以说是很聪明,若是可以他也不介意以后提拔提拔......
只是李聪在殿试所作的那篇文章真是让他足够惊讶,倒不是说对方多么有文采,而是实在太过大胆,不怕祸及家人吗?大明腐败的根源在于一众腐败的官员,有些见识的人谁都知道,可是满堂书生也只有三人敢这么写,李定方,宁致远与李聪。
宁致远自不消说,李定方也是有恃无恐,这官当不当也就那样了,而对于李聪,宁致远以为,那不是一个愣头青就是别有用心,愣头青是想封官,而那个用心的目的还不是为了加官进爵,不像宁大官人的功劳是大大的有,李聪...崇祯还不可能独断专乾力排众议给一个没什么鸟功劳的书生封大官,虽然过个几年可能会有些优势,但现在也至多是个没实权的六七品小吏。
所以在宁致远看来,李聪属于后者,而目的...宁大官人毫不在意,且看今是怎么应对吧,对于商业他不怎么了解,但想必李家会有一场比较大的风暴,当然也不排除李聪是个隐藏愣头青。
他没有什么磨练自己老婆的想法,自己女人留到床上去磨练好了,只是李今是挥洒命令的样子有一番风情,又是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何况还有自己在后面。
顾横波院落中,她已早早起身,毕竟是住在别人处,心里总是有些不自在,不如在京城随意,而且身边还没有了赖床的理由,她正在一笔一划勾勒着那个小男人的样子,除此之外,她实在不知道该干嘛,在青楼学的文墨曲艺必不可少,这也是作为一个名妓生存的一个重要部分,你生的足够漂亮,还要足够聪明,如此才能在莺莺燕燕中脱颖而出,保留着一丝净土,所以她们从小就必须比别人更刻苦,更努力。
自跟了宁致远以后,这些所学的东西似乎没有半点作用了,顾横波想,那个冤家不喜欢风花雪月,只喜欢简单粗暴,也总能让她抛却自己的身份,他的爱恋很简单,她的要求更简单。
许久,已是正中午的时间,院中有着遮阴的老槐树也抵挡不了热量的侵袭,顾横波终于擦擦额头上的香汗,看着自己笔下花的栩栩如生的挂着一脸坏笑的宁致远,满意地咯咯直笑,她终归是个名流青史的才女,丹青造诣着实让人惊叹,让在身后呆了许久的宁大官人也暗自点头,他评价不了什么专业的东西,只是见识到了一副水墨画的形成,觉得这繁琐的古朴艺术有着一种独特的美感,而且这和自己确实很像,都是一样的英俊。
顾横波正得意于自己的大作,身后传来一阵很野蛮的侵袭拥抱,对方的一双大手也伫立在她的的高耸之上....“夫君长的有这么丑吗?”宁大官人坏笑着问着,与画像上如出一辙。
......
两千里外的宁夏卫,现在是一片生机,野外绿油油的小麦,头顶着烈日劳作的百姓,还有那川流不息的市场人群。
就在两年以前,他们的生活还与现在截然不同,一样的天灾,一样的土地,只是不一样的官员,他们都在忙活着往自己的耕地中浇水,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感恩,宁夏的官员们给他们灌输着一个观念,那就是宁夏现在是安全无比,只要放心耕作便好。
尖嘴城现在已经建成,劳力也已经撤回,连带着还有延绵近两百余里烽火台的建成更是让宁夏称为铁桶一块,何况蒙古现在还是一团乱麻,不,应该是两团乱麻,宁夏卫数万军士雄赳赳气昂昂...诸如此类的状况,百姓们或许不懂,但听得官员们说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又凭着对宁大官人的信任,好像还是挺靠谱的,放心了不少,干旱还在继续,蒙古草原上察哈尔部还在步步紧逼着鄂尔多斯三部。
几个女子还在默默数着自己宁郎的归期,从宁致远的来信中她们知道,自己等人又多了两个姐妹,心里百感交加,女子讲究三从四德,七出中有一条便是嫉妒,但这也不妨碍她们有着正常的情绪,身为女子看着心爱之人身边一直有其他女人出现而没有什么触动,她们确实不高兴,家里还养着两个呢,怎么还跑出去觅食?说到底,商景薇与邢沅两只小萝莉又涨了一岁,在荡着秋千中,还是一如既往的相看两生厌。
周芷在与一个宁致远留下的护卫长对练着,这些时日以来她练功的时间倒是越来越长了,其中或有闲得无聊地成分,但进步却着实让观战的周池有些惊讶,自己教了十几年芷儿都只是那半吊子的功夫,拿着剑勉强能杀死几个人,现在一嫁人练了两个月那么大的进步,这不是打脸吗?自己交的有那么差吗?
还有现在自己都管不了这丫头了,自己一拿出当爹的身份让她回去,军营之地哪能这么乱来,可这丫头就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来回应自己,现在是巡抚夫人...实在心塞啊,真是嫁出去的白眼狼,还拿自己府上的侍女瞎练个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不知道吗?好赖没有做出太过分的事情。
思绪间,护卫长被周芷打倒在地,看着旁边大笑不已的几个属下,直瞪眼,心里叫苦,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公子的夫人,谁敢碰,只能防守,而且夫人的武艺也不弱,自己也不容易啊!
周芷一甩头发,像一个白发魔女,心里闷闷地想着,要怪就怪那个大坏蛋又娶了一个坏女人,拿他的小兵出气,哼...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一千两百三十多万...”柳如是嘴唇微张,实在是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表情煞是动人,“景兰,这银行实在是太赚钱了,这就有了这么多钱了。”
“是啊,虽然不是自己的,但看着需要时都是可以拿来用的,宁郎的脑子还真是好使,还有着阿拉伯数字,连账房都不用请了,我们就可以算出来了。”商景兰连连点头道,语气中有些骄傲,“怪不得能拿状元,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人。”
“你要是见过还不早嫁了。”柳如是调笑道。
“所以这就是那个顾横波会跟着宁郎的原因吗?”商景兰回应道,想着这银行着半年下来手商业税有了十万多两了,总收入大概有了二十万,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多的,她对钱没有太过向往,只是这种成就感实在是难以比拟。
“其实...”柳如是露出一丝怀缅,想起了她在归家院时的情景,“我虽然不高兴,但却很愿意。”在她想来,顾横波必然是一个可怜的女子,宁郎也是真心喜欢她,就像...就像喜欢自己一样,同是天涯沦落了,只是自己更幸运地早遇上了宁郎而已,实在不应该太过自私...
还是在海兰珠那个偏僻的院落,两个女人兴致勃勃地下着跳棋。玉儿比起之前来笑容多了许多,看着玉儿笑靥如花,海兰珠不得不再次感慨道,说起来可笑,这一切还得感谢那个叛徒准格尔,要不现在是怎样呢?自己和玉儿该都嫁给皇太极了吧。
“姐姐,你想什么呢?”大玉儿转了转眼珠说道。
“我想....”海兰珠顿了一下,“我想要是没有准格尔,玉儿现在会不会已经怀了身子,还是皇太极的。”
大玉儿脸色一变,然后若有所思地沉默了起来。
“好了,玉儿别想了,说说今天你怎么有空大白天的跑我这儿来,你那位宁郎不是把宁夏卫的政事都交给你了吗?”海兰珠见罢说道,看着玉儿的表情对那个男人是真的很在意。
.....大玉儿依旧沉默不语,低头不语。
“玉儿...”海兰珠再喊了几声,伸手在自己妹妹眼前晃了晃。
“姐姐。”大玉儿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你说我怎么还没怀上呢?宁郎可是很努力啊。”
海兰珠听着这么露骨的话,脸色也不禁变得微红,也不接话问道,“快说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这儿。”
“哦...”大玉儿笑了笑,“姐姐你问这个啊...那些又不算什么事,宁郎自己在的时候都不管我更不会管了,只是那些百姓和士兵官员的工钱和饷银那样的事情我才看看。”
“还有啊,姐姐,宁郎才不会直接把事情交给我呢,是陈彪找如是发饷银然后如是就让我做了,再然后,一切都顺理成章了....宁郎有着一帮好手下呢。”大玉儿说着说着突然觉得,自己这几月来在姐姐面前喊那个坏蛋宁郎已经越来越顺口了,看来下次可以在他面前喊喊...
“哦,姐姐,还有一件事你要不要听?”大玉儿突然又说着。
“你说便说。”海兰珠瞪了大玉儿一眼,那语气怎么听得那么奇怪呢?
“那坏蛋又找了两个女人,或者是一个。”大玉儿咬着牙愤愤说道,李今是是早已就定好的,眼光一直在海兰珠身上打转,“说来也奇怪,这种事其实再正常不过了,只是在宁郎身上我却觉得有些不寻常不开心,姐姐,你说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是他对你们太好了罢。”海兰珠沉默了许久说道,脸上因为大玉儿的荤段子而引起的微弱的红晕还是没有散去。
“嗯嗯,我也想是这样。”大玉儿点头道,“还有一句话姐姐你要不要听听?”
“不听。”海兰珠有些恼怒,有种被自己妹妹调戏的感觉。
“姐姐。”大玉儿突然很认真的喊道,“你变了,真的变了。”
海兰珠一愣,然后默默低头,心里为自己的失态反省,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理智了?整理好情绪昂头说道,“那你且说说看吧。”她是海兰珠,永远不变的海兰珠。
“以前我说什么你都不会脸红的。”大玉儿目光炯炯的说道。
.......
紫禁城里,崇祯重重地将奏折朝殿下摔去,脸色极度沉郁,“要钱要钱,要粮要粮,干什么吃的,你么都是干什么吃的,朕要你们何用?”
“陛下,此乃天灾,非人力所不能控啊。”周延儒作为首辅站了出来,一脸悲苦地说道,率先为自己等人开脱。
“哦,是吗?”崇祯低沉着声音道,森森说道,“从朕登基以来,你们每年可都是这么说的。”
以前我还不是首辅,周延儒心里呐喊道,可表面上还是满脸惶恐,现在可不是为他自己推卸责任的时候,而是为他们自己推卸责任的时候...
“陛下,臣等有罪,虽是如此,可事实确实如此,臣等无能为力啊,西北连年大旱,实乃.....”周延儒一个激灵,后面那‘天不佑我大明’几个字在崇祯阴测测的目光中吞了回去。
“西北大旱,实在无能为力是吗?”崇祯说着,然后一步一步从龙椅上走了下来,身后的大太监高起潜一本一本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奏折,崇祯一本一本地接过,然后...再一一总结着。
“这是山西的,这是陕西的,这是甘肃的,这是延绥的,这是大同的....倒是齐全的很,不过,朕可是记得西北不止这些地界吧?”崇祯说道。
周延儒心底一颤,他就一直担心崇祯那这个说事,果然,又是宁致远那个讨厌鬼,哎,真是无可奈何...花落去啊,今天又栽一次,他觉得自己都快有阴影了,你写一个奏章要死啊,再不济还能骗点粮食吧,虽然朝廷也拿不出多少来。
“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应该还有一个...宁夏府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