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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博罗布斯是真的没想到,这些没读过什么书,也没有任何管理经验的人,挑毛病的能力却这么专业,简直就不像是市井小民,反倒像是刁钻的商人了,对于这一点,整个上午的时间,博罗布斯认识的很清楚了。
“哈哈,博罗布斯,怎么,你这个佛罗伦萨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受不了卖菜郎的鸡贼了。”乔纳斯听得博罗布斯一箩筐的唠叨,心里倒是对议员制度有了些好感,不再像刚刚那般讨厌了。
要知道,乔纳斯对于自己离开之后的热娜亚,最希望的状态,就是平衡,因为只有这样,自己才能从中攫取利益,不然要是整个热娜亚是一艘船上的蚂蚱,如铁桶一般,那自己也就没有任何可以借力打力的地方了。
而在乔纳斯的这一希望中,最让乔纳斯伤脑筋的,就是体征体系自成一体,脱离议会制度,彻底成为控制热娜亚的唯一一极,这是乔纳斯所不希望看到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乔纳斯才会绞尽脑汁的想出授勋的办法,将博罗布斯提拔起来作为亲信,还有把安德里亚斯安插进这一系统,就是为了能够进一步将这一系统尽可能的掌握在手里。
可尽可能,终究只是尽可能,不可能真正的彻底掌控在手里,如果自己真的回到了比尔罗去,那么热娜亚的一切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遥远城市中所发生的事情,远水解不了近渴,这在一个没有汽车的年代里,可是一件非常现实的事情,到时候要是行政体系真的要自成一脉,脱离自己的控制将整个热娜亚变成官僚制度,这可是乔纳斯不希望见到的事情。
而现在,从议会制度的表现来看,虽然不算是乔纳斯心中理想的状态,可一个关押权利的牢笼却是真正的出现在了乔纳斯的面前,对此,乔纳斯可见其成,至于博罗布斯的痛苦,那对于乔纳斯来说,可没什么所谓。
“哦,子爵先生,您可真过分。”
博罗布斯没开口,他身旁的一位行政官凑近对着乔纳斯抱怨道,听着声音,乔纳斯扭头看去,面对着一张中年人的脸,他有些记不清名字,只依稀记得这个说话的人好像接受过自己的授勋。
低头一看,果然,在他的胸口处挂着一枚十字勋章,看样式,这位应该跟博罗布斯属于同一级别,都是行政官员,两项重叠,乔纳斯的记忆恢复了不少,也顺带记起了这位留着络腮胡的先生,达来尼昂,负责热娜亚城市治安的行政官员,要是放在现在,就是公安局局长了。
“达来尼昂先生,您不是治安官吗?难道他们连宪兵部队的薪酬也要减少了?还是说对于城市治安条令有什么不满?又或者是你的手下搞强拆啦?你可别告诉我真是这么回事儿。”
一想起达来尼昂的名字和职位,对于他的苦恼,乔纳斯就觉得奇怪了,相对来说,治安官的工作虽然辛苦,可一切的行动基本上都是根据律令行事,也就是说,就算他们做错了,也得先找其他的行政官去修改条令,再来找他才对,怎么会第一天就被怼了呢?
“当然没有,我的先生,现在整个城市都在进行重建是没有错,可是我们拆的所有屋子,全部都是危房,而且是经过行政公署系统下的工匠们鉴定后才做下的决定,怎么可能会乱拆呢,至于减少工薪倒是没有的事,这些议员们可是有很多的亲戚都在我的手下任职,减少薪水,不就相当于减少他们亲戚的薪水吗,他们可不会干这事儿。”
听到乔纳斯说他强拆,吓得达来尼昂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用飞快的语速为自己争辩到,作为一名行政官,尤其是刚刚才得到了授勋的行政官,达来尼昂对于自己的荣誉看的还是非常重的,不然也不会授勋的第二天就带着勋章满处晃悠了。
乔纳斯虽然是一句玩笑话,可达来尼昂却不能当一句玩笑话来听,很是着急的反驳了乔纳斯,等乔纳斯点头表示理解之后,这才说道工薪的问题,到了这个时候,达来尼昂才淡定了下来,恢复了些从容,不再像说自己没强拆的时候那样,脸上都是汗,一副下虚脱的模样。
“哦?那他们说了什么,让你觉得过分了?”
看着达来尼昂很是急切的模样,乔纳斯在内心之中很是欣慰,不过表面上却是一派云淡风轻,好像达来尼昂这么做并没有多么优秀似得,带着些取笑的意思问道,其实在心里,乔纳斯对于达来尼昂这么有荣誉感的样子还是很欣赏的,只不过不能说出来罢了,对于夸奖别人,乔纳斯可不是一个大方的人,尤其是官员,就更是如此了。
一听到乔纳斯提起刚才的事,不禁达来尼昂颓了,就连博罗布斯和其余几人也都是一脸恹恹的表情,仿佛刚才不是被质询了,倒像是被虐待了一样,最后还是达来尼昂说出了自己现在之所以烦心的根本原因。
原来,就在刚才博罗布斯的提案被否决了之后,达来尼昂就成为了第二个登上质询台接受质询的人,拿着手中的《关于手工业者随意占用大街公用地管理惩罚条例》,面对着数百双眼睛正炯炯有神的看着自己,达来尼昂本来是无所谓的,毕竟作为一名行政官,训话这种事儿,干的可是多多了,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了一个优秀的演讲家。
可当面对着这几百双眼睛的时候,再一想到刚才博罗布斯被驳斥的张不了口的画面,对于达来尼昂来说,还是很有冲击力的,所以一开口,他就很是谨慎,一边念着提案,一边就将提案里所有命令式的词汇给改成了偏婉转的词汇。
比如说必须改成了应该,一定改成了可以,三天之内完成,也在转念之间变成了一个礼拜,可以说是尽量让这份提案变得柔性一点,可终究,还是被这些人找到了错处,给狠狠的教育了一番,甚至其中一位议员正是从事小作坊生产的企业主,直接就冲到了质询台上,对着达来尼昂就是一顿口水攻击,把他全家给骂了一顿,最后以民生重于安全的理由,将这份提案的内容暂缓,直接放到了明天的议程之中,打算再议。
这对于达来尼昂来说,不可谓打击不大,他可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人要是不能继续干小作坊的工作了,应该让他们去干什么,他在思考这份议案的最初时期,就只想到了治安问题,至于其他问题,达来尼昂从来没有去想过,更别说去将心比心,把自己放在小作坊主的位置上去思考问题了。
作为一名真正的知识分子,站在热娜亚全局的角度上思考问题,可以说已经在达来尼昂的脑袋里形成了一个定式,其中损失一部分人的利益去照顾更广大人群的利益,便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条,不知不觉的,站在别人头顶看问题,将利益很是简单的概化城一个数字,也就成了所有行政官的通病,却从来没有想过,整改街道,会让一户人家从此丧失了最重要的经济来源。
这对达来尼昂来说,他可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大的来自他人的打击,不可谓不说,是一种巨大的冲击,听在乔纳斯的耳朵里,不由得也有些震撼,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些小作坊所代表的平头老百姓的一员,可现在呢,只短短不到十年的功夫,自己就把这一切都给忘记了,站在得利方,举着为了你们好的旗子,不停的摇旗呐喊,也是适应的飞快了。
现在听到达来尼昂的这段话,乔纳斯这才想起,自己也曾经经历过贫穷和落魄,也曾经将每天的朝九晚五来维持自己的生命,这一刻,乔纳斯再也没觉得议会制度的繁琐是有多么的累人,起码这样一来,热娜亚的人们总能少受些苦吧。
“好吧,既然你们那么忙,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唉对了,你们不是刚刚说要赶紧去吃饭吗,吃晚饭了还得回一趟行政厅去拿东西,现在可以进11:30分了,离下午会议的召开可就只有一个半小时了,你们现在还在这儿站着,来得及吗?”
乔纳斯笑着说完就离开了人民大会的议事堂出门而去了,单单留下行政官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乔纳斯只要一想到接下来整整三个小时的狂轰滥炸,就不由得笑出了声,而博罗布斯和达来尼昂等人,则只能苦着脸去吃起了饭,赶紧会行政厅拿了资料,进了议会厅,开始接下来继续扰人烦的议事旅程。
走出屋子,离开了充满烟酒味道的房间,新鲜的空气涌进了乔纳斯的鼻腔,总算是让乔纳斯这被大量信息给轰炸的晕乎乎的大脑清醒了不少,抬头看看,天色尚早,大脑之中大致过了一遍,突然想起,那位热娜亚的商人,未来的伯爵先生,自从被自己叫去调集粮食之后,已是大约有十天的时间没有再看到了。
这突然想起来,乔纳斯倒也是有些好奇这个精明的商人现在在干什么了,还有他的那个侄子,也就是俘虏中第一个愿意降服与自己的叫做吉克的家伙,现在好像也是在宪兵部队中服役啊,拉开马车的大门,说了一声去罗科铎家,乔纳斯就钻进了马车里,不一会儿,马车夫就向旁边的士兵打听到了罗科铎家的位置,马鞭骤响,尘土飞扬,一骑绝尘而去,不到20分钟,乔纳斯的马车就从喧闹的街道来到了清幽的富人社区,大树遮蔽天空,很是阴凉。
到了罗科铎家,马夫停下了车走了过去,乔纳斯坐在马车里,并没有下车,罗科铎是个商人,也是个大忙人,虽然家在这里,可是人在不在这里可不知道,说不定还在其他地方正在忙着调集粮食呢,所以乔纳斯也就没直接下马车,想着等会儿要是马夫打听到了罗科铎的消息,就直接去了,也不用再上上下下,麻烦的很。
果然,车夫敲了门之后,等了许久,罗科铎并没有出来迎接,迎接的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妇人打开的门,在听清楚车夫的主人是谁,以及看到自家小院外那架雕刻着鲁格家族徽章的马车后,老妇人很是恭敬的像车夫传达了罗科铎并不在家里,而是在其他地方的消息。
至于在哪里,老妇人只是个下人并不知晓,车夫点了点头,走到了乔纳斯的座位旁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了自己的主人,乔纳斯点点头,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看样子想要找到罗科铎,还是下请帖让他来圣乔治宫更为妥帖啊。
“那我们就先走,等下次有机会再来吧。”
乔纳斯笑着对马夫说道,随手就把车帘放了下来,外面的太阳现在大得很,马车上的窗户又是玻璃做的,尽管树叶遮蔽了大多数的光芒,可这玻璃的聚光效果还是强的很,这明明是秋天了,却硬生生被这强光给照出了夏天的感觉,让乔纳斯的眼睛很是难受,赶紧拉下来,挡住了这丝丝光束,整个车厢里顿时黑了下来,乔纳斯的眼睛这才好受了许多,不再那么刺痛了。
“唉,大人,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马夫的话很少,坐在前面的架势座上,扭过神来,打开身后的小木框,透过这小小的木框,马夫轻声的说道。
“去哪儿啊?恩,我们…..”面对着马夫的问题,乔纳斯也不知道现在自己该去哪儿了,随着时间的逐渐走过,自己回比尔罗的时间也越来越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可是该走的那一天确实是在逐渐向着自己走来。
每过一天,乔纳斯的这一感觉就越发强烈,这也让他对于热娜亚的事物,总是会产生一种等自己走了就不用管的想法,这种想法不可避免的,就让乔纳斯有些怠惰,现在马夫突然问出这个问题,乔纳斯只觉心头百般滋味,不知从何说起。
圣乔治宫、行政厅、人民大会,还是港口,只觉没有一处有滋味,就在这时,马车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是比尔罗子爵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