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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佟书瑶换了一副讨好的笑,拉着他的胳膊。
“虽说我不介意无偿为干娘治眼睛,虽然你此刻谈银子有点侮辱我,但是我倒也不介意您用这种方式侮辱我,真的,爷,随便侮辱,拿银子砸我没关系,我绝对承受得住。”
缓步走在山林间,她瞟着陆承渊精致的侧颜,发现他竟然绽放了一个温和的笑意,大掌握着她的手,轻轻用大拇指摩挲着她的手心。
“阿瑶,莫非你曾经缺衣短食,所以这般在乎银子?”
佟书瑶夸张地瞪眼,“爷,敢情在您心里我就是个傻子吗?没过过缺衣短食的日子,难道就不知道银子的重要性吗?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呢。”
“所以呢?”陆承渊笑得云淡风轻。
好像自从来到东溪村,他的笑容就多了很多。
“所以?所以爷您说了要赏我的事儿我记下了,有句话叫君无戏言,爷,别忘了您的身份,您是万民的表率,在我这个小老百姓面前,可不能失了您的身份。”
佟书瑶暗暗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为自己找了一个十分完美的借口,颇为自得地笑了起来。
陆承渊笑盯了她半响,却不慌不忙地道,“爷此刻的身份是阿陆。”
言下之意是,他不承认他说过的话了?君无戏言这四个字在此时,对阿陆这个人也不起作用了?
他怎么能这么奸诈呢?
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不过随即,她却突然不怒反笑。
“哦,原来是阿陆是吧?阿陆,作为我的夫君,如此戏耍我,是不想活了吗?莫非想尝尝我的拳头?”
她似笑非笑,狐狸般的眼睛里眯起几分阴险,双手捏得咔咔作响,一步步凑了过去。xdw8
在他面前站定,就要挥拳之前,她还阴恻恻地强调了一句。
“我打的可不是皇上,是我的夫君阿陆。”
陆承渊抿着淡淡的笑,看着她摩拳擦掌,看似很厉害,实际半点杀伤力也无的架势,一动不动。
起势很凶猛的拳头落下去终是有些顾忌,最后就只变成了捶。
雨点般地落在他的胸膛上,与其说是打,不如说是在给他按摩。
打了几下,他稳如泰山,不但眉头都没皱一下,表情还很惬意,好似很享受一般。
这哪里叫揍人,这完全像一个小女子在情人面前撒骄好吗。
当她自觉无趣又有几分窘迫地停下来,陆承渊盯着她还轻笑一声问。
“阿瑶怎的不打了?气消了?可还生着阿陆的气?”
看着笑意暖暖地噙在他的眼睛里,佟书瑶的脑海里不期然崩出一句曾经在前世看过的一句话来。
最好的日子,无非是你在闹,他在笑,如此温暖地过一生。
而他们此刻的状态跟这句话竟然如此贴切,她的所有举动,不叫打人,叫打情骂俏。
他含笑的眼眸暖得似能将她融化,她不敢看这样一双眼睛,太美,太惑人。
她抵挡不住,垂下了眸子。心跳得似乎没有规律,暖融融的,甜滋滋的,羞答答地,脸上有些发热。
“算了,这一次姑且原谅你。”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正常反应,她故作镇定地说了一句。
陆承渊自然将她的窘,她的羞看在眼里,只是淡淡抿着笑,不揭穿罢了。
“阿瑶。”他扶住她的肩,伸手摘下掉在她头上的一片树叶。
他似乎已经习惯这样叫她了,她也似乎很喜欢听他这样叫她,好像他叫这两个字时,他们是平等的,就好像真是阿陆和阿瑶的关系。
她是一个对美好事物没什么抵抗力的人,听着他充满磁性的嗓音喊着这两个字,她不由再次抬起头来看过去,她对他少见的那种温和神情有种眷恋。就好像看一眼少一眼似的。
却突地见他脸色突变,眸子一沉。
正在诧异,她就已经被他一下子扑倒在地,顺势滚了好几圈。
佟书瑶正一头雾水,就看见从陆承渊手臂上飞快擦过的一只飞镖,那只飞镖划破了他的衣服,破口的衣服上很快有了血迹。
“你没事吧?”佟书瑶抓着他的手臂紧张地问。
陆承渊未回答,却是一个翻身,踢掉了身后一个黑衣人快速刺过来的一把利剑。
紧接着,原本空荡的树林里,不知从哪里突然窜出来了好几个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爷……阿陆,”佟书瑶站起身,看着周围剑拔弩张的几个黑衣人,紧张地拉着陆承渊的衣袖。
陆承渊原本是捏紧拳头,警惕地盯住那些黑衣人的。
感受到身旁人的紧张,他却突地放松了紧崩的脸,转过头来望向佟书瑶,握紧她的手。他好似突然把这些个黑衣人当成了隐形人,完全忽略了那一把把指着他们的冷剑。
“阿瑶别怕。”
声音很温和,脸上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别怕?
是的,当这些黑衣人突然间出现的时候,她确实怕。
他们个个手拿兵器,来者不善,虽然陆承渊看来身手不凡,但毕竟是赤手空拳,而且还有她一个拖累在身边。
可他,似乎半点也不担心。他说别怕,说得那么气定神闲,让她无端就生出一种没来由的信任来。好像只要有他在,天就不会塌下来。
她怕,倒不是怕她自己会交待在这儿,而是怕天下百姓会失去一个好皇上,一个仁君。他是那么努力地去做这个皇帝,命丧荒山野岭,他不该是这样的下场。
“爷,我才不怕呢。”佟书瑶突然扬眉笑了起来,转头一一看过那几个黑衣人。
“各位好汉,既然有胆子搞刺杀,怎么就没胆子露出你们的真面目呢?”
那几个黑衣人似乎愣住了,没想到死到临头,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竟然笑得这么若无其事,还有心思谈笑风声?
“死到临头,不必废话。”其中一个黑衣人冷冷地说。
由于他戴着黑面巾,所以说出来的话闷闷地不是很响亮清晰。
佟书瑶似乎半点也没有被他的话威胁到,笑看过去。
“这位大哥,既然我们都死到临头了,还不允许我们多说两句么?以后可都没有机会说了呢。”
黑衣人好似发了善心,竟然没有动,似乎是料定他们今日的结局,给了她最后说话的机会。
佟书瑶盯着陆承渊淡然的目光,笑了笑,再看向那些黑衣人。
“各位好汉,既然能够在这里刺杀我们,想必一定是知道我们的身份,而且是早有所谋,伺机而动。你们一定知道我是太医。”
她不慌不忙地从身上拿了个袋子出来,朝着他们笑得邪气。
“我是想着,我死了也就死了,我的这些宝贝就贡献给各位好汉吧。”
黑衣人明显被她的话带着走了,眼睛盯着她手中的东西,警惕性下降了。
“你们一定很想知道这是什么宝贝吧?我反正也带不到棺材里去,就不妨告诉你们,这个嘛,是一种药,倘若粘在了皮肤上,便会全身溃烂,最终烂到五脏六腑里去。”
几个黑衣人瞳孔一缩,看来他们信了。
却在他们震惊的时候,佟书瑶已经手一挥,朝他们洒了过去。
黑衣人们本能抬手阻挡,而就趁这个时候,佟书瑶拉起陆承渊的手。
“快走。”
两个人跑出了他们的包围一段距离,黑衣人们才反应过来上了当,举着剑追了上来。
而并没有追出几步远,就纷纷倒在了地上。
佟书瑶听见脚步声并没有跟来,惊讶回头,看着一个个倒在地上的人,呆了。
她刚才不过是起身时顺手抓了一把沙子,然后将他们忽悠了一阵之后,将这把沙子扔了出去。
会有这么神奇的力量?
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便看见又有三个黑衣人突然从树上飞了下来。
佟书瑶条件反射,拉着陆承渊就要跑,然而他却没有动,将她拉了回来。
三个黑衣人跑到近前,捧剑单膝跪地。
“青衣救驾来迟,皇上受惊了!”
“起来吧。”陆承渊道。
她就说嘛,这么重要的身份,出行怎么能这么草率呢?
当他们站起来,佟书瑶认了出来,站在最前面一个不是在流水县将她寻回去的那个黑衣人么?而且她想起来了,在阿木尔草原上,那个晚上看到的那个背影也是他。
怪不得陆承渊说别怕,原来他心里有底,早有防备。
陆承渊缓缓走向那些刺客,他们的背上都插着暗器。青衣上前将几具尸体翻过身,拉开他们的面巾。
此时才发现,竟然还有一个活口。
“说,谁是主谋?”青衣拿剑指着他。
那人唇角流着血,还有半口气,艰难地说,“是,是漠桑王。”说完,他似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断了气。
佟书瑶一震,看向陆承渊,他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皇上,湘王殿下有急件传来。”青衣将一封书信递了上来。
陆承渊接过,并未立刻打开,看着他们吩咐。
“把他们处理了,不要惊扰到村民。”
“是。”三个人同时应了一声。
“等一下。”三人正要走,就听陆承渊叫住了他们,赶紧回头听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