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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剑呆了呆,原本想要骂出口的话硬生生收了回去,他仍是有些恼怒地说道:“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何要拉着我!”
那名少女眨了眨眼睛,唇角上扬,软糯的声音从她嘴里发出来:“我是怕你想不开要跳楼啊!”
她的神情,和那说话的语气,似乎觉得兰剑只是个不知为了何事想不开而想要轻声的人,她竟丝毫不理解他一心为国,打算以身殉国的深明大义。
兰剑一时有些语塞,先前想要跳下城楼以死明志的那股豪迈劲儿瞬间就消失了一大半,这就好比兴致勃勃地买了个最爱的肉包子,一口咬开却发现没有馅儿。
兰剑被眼前的丫头破坏了自杀的好兴致,闷声道:“你还拽着我干嘛?”
少女仍是笑意盈盈地说道:“我怕我一松手你就跳下去了啊!那样我岂不是间接地犯下了杀生之孽?”
兰剑气结:“你松开手,我这便下来!”
少女摇摇头:“你一定是想故意放松我的警惕,待我一松手,你便跳下去了。”
兰剑憋着气说道:“不会的。”
少女仍是倔强地摇着头,兰剑忍不住仰天长叹,他这是遭了什么孽?想死还死不成了!
无奈,他只得从城墙上慢慢地滑了下来,他的衣袍一角被那少女攥在手里,若是他用力过猛跳下来,肯定会被绊个狗啃泥。
见他安全着地,少女这才舒了一口气,放下他的衣袍,有些嗔怒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就只有如此胸襟气魄呢?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比府里那群女人还麻烦!”
“府里的女人?”兰剑眉头一挑:“你到底是谁?”
少女满不在乎地说道:“可能过不了几日,我便是公主了吧?”
过不了几日便是公主?兰剑心里一跳,她是李昇的女儿?
不再多想,兰剑便提刀架在了少女脖子上,冷声道:“呵呵,公主殿下,你说你的命值不值这座城池呢?”
原以为,少女会惊慌失措,甚至开始求他饶了她,可是少女非但没有露出害怕慌张的神色,反而咯咯笑起来,那笑声,宛若清脆的银铃。
兰剑又是怔了怔,他开口问道:“我说我要拿你的命去换回我们的都城,你笑什么?”
少女停止笑声,歪着头看着他道:“我不过是李昇同父异母的小妹而已,我母亲出生低微,早早便过世了,李昇虽说是我哥哥,可大概他见过我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请的吧!你说,对于我这样一个挂名妹妹,他会愿意用一座都城来换么?”
什么?她竟不是李昇的女儿,而是他的小妹?
兰剑盯着她那清澈如水的眼神看了半晌,最终轻叹了一声,将架在她脖子上的刀放了下来。
少女好笑地看着他:“怎么?不打算拿我去换城池了么?”
兰剑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少女却认真地说道:“你以为你这样的忠烈和以身殉国能换来什么?”
能换来什么?这个问题,兰剑没有想过。是啊,他的死,能换来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