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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我的志愿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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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呢?”金筱雨头始终没有抬起来,只是自顾自的把书包里的书一本又一本的拿出来,在课桌上码好。

    “所以我对他很了解,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

    “好。”

    这是宋离和金筱雨之间的第一个共同话题,也正是这个开端,让他们的话题越来越多,距离也越来越近。

    金筱雨对宋离的信任一天天的递增。她经常看着这个男孩子出神,就只是看着他罢了,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并不是一片空白,而是目光所及的便是脑海中的映象。那个时候,她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自己也很不明白自己。

    渐渐的,叶子开始慢慢变黄,飘落下来。她们也从单薄的短袖校服变成了依旧是黑白色的长衣长裤的校服。

    林政每天一封信通过宋离交到金筱雨手上,也没什么要紧事,来来回回不过是些琐碎的闲话。他们始终连一面都没有见过,金筱雨除了知道他是隔壁班的学霸以外,一无所知。其实她曾经在心里期待过,这个人是不是根本就不存在,只是宋离的一个浪漫的幌子罢了;会不会哪一天,她突然在宋离的书包里发现一摞写给她的信。所以她从不追问关于林政的任何事情,她怕是这样,也怕不是这样。

    直到08年的国庆假期,在宋离的安排下,金筱雨第一次见到了这个一直给她写信的大男孩。

    他们约在离金筱雨家很近的公园见面。那天,金筱雨早早的起床,认真的把已经到肩膀的头发梳了一个高高的马尾,换上了几天前妈妈刚给她买的一身粉红色的运动套装。她看着自己的开始发育的胸部,觉得很难为情,将衣服的拉链拉到最顶端。

    说是公园,其实就是个广场。公园的入口是一条在花坛中留出来的石头小路,蜿蜒了也就二三十米的样子,就到了广场的中心,一块大空地,中央位置是升旗台。广场的全景一眼就能够看完。

    他老远的就看见宋离站在升旗台的台阶上,他旁边站了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穿着一身灰色运动服和一双船一样大的球鞋,身上还背着一个巨大的鼓鼓的双肩背包。宋离老远的就看见了金筱雨,招手示意。

    林政看着走过来的金筱雨有些局促,低着头东张西望。金筱雨内心是紧张的,忐忑的。只不过看到这样的林政,她又忍不住笑了。

    简直是一场现代版的相亲,宋离借口有事先走,留下了两个第一次见面的人不知所措。

    林政很高,在当时的金筱雨来说没有很准确的对于身高的概念,只是知道163的她需要仰着头看着这个大男孩,脖子很累。看着他就看不到路,所以他看到有车经过的时候总是把手绕到金筱雨的身后,用四根手指轻点在她的肩膀上护一下,然后再快速的收回。他们都没想到,这一护就是八年。

    金筱雨一直埋怨宋离毁了她的八年青春,却总是忘记自己也误了林政的八年。

    初二的下半年已经开始忙碌,每天都有写不完的试卷,讲不完的题。每个老师都在讲台上用力的敲着黑板,说:“这个题高考一定会出!”

    故事好像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一切都在默默的有序的进行着,却又好像没什么进展。林政依旧每天一封信的送来,鹿鸣依旧和那个平平的男生打的火热。宋离总是拿一把美工刀在课桌上刻着什么东西,宝贝一样捂着不让人看。

    终于在邻近放寒假的前一天下午,宋离终于将桌子工程完工。他激动的拉着刚从女厕所走出来的金筱雨回教室看他杰作。他在桌子上刻了两个字“白菜”。

    金筱雨“噗嗤”一声笑了,“就这?你还成天怕人看见。”

    “不懂了吧!白菜是百财的意思!这是我的志向更是我的座右铭!我一定要成为有钱人!”

    “等我有钱了,我带你环游中国!”宋离说这句话的时候既没有笑,也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他眼睛里闪烁着光,一种叫希望的光。

    大概是那一刻的他们都太认真,所以后面的故事才显得太潦草。

    时间转眼来到了10年的初夏,不要问为什么略过中间的故事,因为真的没有什么故事可讲,电视剧不就总喜欢这样嘛,每当不知道演点什么就直接出现一个三年后或是五年后。

    10年的初夏才是故事真正的开端。

    一切都是从那张中考志愿表开始的。

    鹿鸣跟随那个平平的男生选择了一所海滨城市的3+2大专学校。金筱雨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很吃惊的。

    “你不是再开玩笑吧!这也太草率了吧!”

    “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我要一辈子和他在一起的!”

    “那也不用非跟着他去那么远的地方啊!”

    “爱情啊!就应该是这样的,无惧无畏。”

    “伟大的爱情啊!真是令人头脑发昏的良药啊!”

    “你想想,多少年后我们会结婚,会有孩子,到时候把我们的故事讲给孩子听。在爸爸妈妈14岁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要在一起一辈子了!多浪漫啊!”

    相比鹿鸣的单刀直入,金筱雨的中考志愿就难了。她的成绩一直都是中游,时而偏上,时而偏下,总是不稳定。

    在一次次的家庭会议后,最终决定将她送去离家走路只需要40分钟的师范学校。

    到毕业金筱雨都不知道宋离的志愿是什么,虽然她每天都追问,他却总是避而不谈。

    邻近中考的那一周,大家都一改平常奋笔疾书的模样,开始填写一本又一本的同学录,大家都把第一页留给最重要的人。金筱雨和鹿鸣说好,把第一页留给对方。宋离拒绝填写,他总是那副信心满满的样子,“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不会分开,就不用写了。”

    不知道为什么,金筱雨对他说的话总是毫不怀疑。

    忙碌的最后一周,终于在同学录的密密麻麻的字中结束了。

    暑期的第八天,金筱雨接到了邀约电话。她以为会是鹿鸣,因为她答应鹿鸣为了迎接接下来的分离,要暑期的每一天都腻在一起。

    令人意外的是,这通电话居然是林政。

    他们约在商业街尽头的一家冰淇淋店。

    那条商业街在当年也是很繁华的,大大小小的店铺,卖着当时最适合俊男靓女的物件,当时身上的穿戴如果是出自商业街,都会被同龄人冠上“时尚”的头衔。那时候的商业街上总是络绎不绝,每个店的店主也都是自带拽拽的气质,一幅趾高气昂“爱买不买而样子”,貌似他们才是上帝。

    在这条的街的尽头是一个黑色的站立的大钟。

    大钟的最下端是一块大约一米高的大理石基石,往上看是黑色的铁架子,最上端才是那个大钟。每到整点的时候,它就会发出“咚咚”的,沉重的响声。

    就在这个大钟的旁边两步的距离有家小小的冰淇淋店,林政已经在里面坐了好一会儿。

    “这么着急叫我出来有事吗?”金筱雨推开他递过来的印着各种冰淇淋的宣传纸。

    “你想吃什么?要这个好吗?”他指着一个香蕉船问金筱雨。金筱雨能发现,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坚定,这和之前她见过的林政很不一样。

    “好。”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这么着急把我叫出来了吧!”

    “中考成绩出来了,我考上六中了。”

    “你说什么?”

    六中,在这座小小的城市里算是第二好的高中了,是多少人梦寐以求想要去的地方。金筱雨的惊讶并不是来源于他成功考取了这所学校,而是不可思议,因为她知道他可以去最好的高中——二中。

    “我中考的第一志愿填的是六中。”

    “为什么没有报二中?以你的成绩……”

    “是的,我的成绩足够考上二中。但是六中和你接下来要去的师范学校只有一墙之隔。”

    “就因为这个?”

    “嗯。”

    这段不完全算告白的对话足以震撼金筱雨的认知,但更多的是害怕。她向来不喜欢欠人什么,但这次她觉得自己欠了林政一个巨大的人情。

    她看着那张坚定又兴奋的脸,后来的那些年里,她无数次的看着这样的他。就像告别的那天说的一样:“他把最单纯的爱都献给了一个叫金筱雨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