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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茅草山。
“抓住她,抓住她,站住!!”
随着身后一阵喊叫声,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气喘吁吁的向茅草山林深处跑去。
或许是天黑,脚下一个打滑,摔倒在地。
眼见身后一帮人越追越近,小姑娘一个激灵,脚下更是慌乱不已,在地上跌了几次才堪堪爬起来。
突然,脚腕儿一紧,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小姑娘低声咒骂一声:“靠!”
旋即,脚腕儿上的缠绕物一个大力将自己给拖了下去。
很快在附近听见一句:“快,人在那边!”接着就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她头顶经过走远。
小姑娘在暗夜里庆幸的拍了拍胸口,吁了口气,“还好没被发现。”
一口气没喘匀,缠住脚腕儿的东西微动。放松的身子立刻僵起来。
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装死等机会!
稍时,远去的脚步声又折了回来,还夹杂着低骂声,
“臭丫头,刚才明明在那儿的,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别让我逮到她,等我逮到她,非扒了她的皮!”
“附近再找找,她一个小丫头,还能跑出这若大的茅草山!”
头顶的人,脚腕儿上的不明物。暗夜里的小姑娘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个,但黑色眸子里的倔强之色甚是璀璨。
头顶的人再次远去,一双小手才敢在黑暗中窸窸窣窣的摸索,捡起一块儿尖锐的石头,死死的盯着声音响动的地方。
险象环生,坐怀不乱,在此险境下还不忘拿了石头要砸她,果然是一颗适合种在茅草山的好苗子!
是她,是她,就是她,茅草山的备选仙主就是她~
“咳咳,小丫头,准备砸你的救命恩人么?贫道可是救了你两次哦~”
略显做作的伸出两个手指。忽地想到她瞧不见,又讪讪的收了回去。
略显苍老的语调从她对面传来,路小瑶暗暗松口气。
还好不是猛兽。
紧张过后,虚脱的瘫倒在地,声音略显粗嘎问向那人,“是您救的我?”
“呲啦——”眼前亮了起来。
一个蓄着山羊胡子的灰袍道人,一手托腮,一手持火折子,眼神儿精亮的瞧她。
“正是区区。小丫头也不必太过感动。不过,虽说救你对贫道来讲不过是顺道手的事儿,但......”
他不过手指微动,缠绕在路小瑶脚腕儿上的拂尘竟,自己飞回他的腰间!
路小瑶大惊,连忙爬起,面带感激,冲着道人作揖,
“路小瑶多谢道长高人相救!”
灰袍道人被路小瑶打断也不在意,随意的摆手。
捻起下巴颏上的山羊胡子。打量路小瑶,笑眯缝了眼。
上一次被人这么打量,还是前日。接着她就被她二叔二婶儿给关进了柴房。
这会儿,她被这个道人这么盯着,顿时生了警惕之心。将刚刚放下的石头,又偷偷摸摸的捡了起来。
“道长,你救了我,我自该谢谢你的。你放心,待我赚了银子......”
道人松开胡子,手挥的如同上了发条。
“不不不,贫道可不缺银子。贫道缺的是人呐!小姑娘……”
说话间隙,一块儿石头,直奔面门砸来,躲闪不及,重重落在面门上。
“嗷――”一声嚎叫高亢清亮。
路小瑶后退之余,不忘从地上再多捡几块儿石头,接二连三向那道人砸去,边砸边骂,
“为老不尊。一把年纪,还肖想人家小姑娘!看我不砸死你!”
道人捂着脸左闪右避,疼的哎呦哎呦的直嚎,
“小丫头没良心。吾乃茅山道人,方才救你是瞧你骨骼惊奇,是块儿可造之材……——喂,你下手轻点啊。”
素闻茅草山上有修道之人。她选择往山上跑,为的就是寻求修道之人的庇护罢了。
听道人这么说,路小瑶手上顿了一顿,将信将疑的将石头高高的举起来,
“茅山道人?听闻茅草山上的道人都能掐会算,你会吗?”
道人被砸青了的脸,甚是凄惨。
本想先控诉几句,但念及蹲在这犄角旮旯几日,才蹲着这么一个苗子,实在不易,将腰间的拂尘甩到左手的臂弯,左手拇指和中指掐住,高深道,
“吾乃茅山派得道高人,那便由贫道参参你的过往吧。”
闭上眼睛,摇头晃脑,嘴里念念有词一阵儿,
“小姑娘,你姓路,名小瑶。乃是茅草山下路家村儿的娃娃。吾说的可对?”
路小瑶目瞪口呆,一脸震惊。道人偷偷睁开眼一只眼,见见她神色,心中暗自偷笑。接着又闭上眼装模作样的念念有词一番,捏腔拿调开口,
“你——是个孤儿。家里——还有一对儿叔叔婶婶。想来你偷跑上山,也是因为他们吧......”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路小瑶是信了。
初次见面,姓谁名谁,家里几口,人家都能说出来的,这特么的不是高人那是啥。
没啥骨气的将手里的石头向后一丢。
狗腿的弯腰扶着道人的胳膊令其坐好,极有眼色的半蹲在他身后捏肩捶背——伸长了脖子,笑嘻嘻,
“高人,方才我有眼不识金镶玉,得罪之处还请您海涵。
不过,像您这样境界的高人也不会与我这样的凡人一般见识的吧。
依照您看,我的资质,有没有荣幸能成为您的高徒?”
临危不惧,见风使舵,最重要的一点——这姑娘上道儿啊!
这才是他们茅草山所需要的人才!比山上的那三个孽徒强了何止百倍!
这半路蹲来的小姑娘,真是深的她心呐。
不过鉴于刚才的经验,道人还是收敛了迫切收徒的态度。
做为得到高人,即使心中乐的活蹦乱跳,也理当保持高人那种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该有的风姿。
道人颇有风采的伸手捻了捻山羊胡,又不经意地点了点右边的肩膀,
路小瑶脆生生的应一声,“好嘞!师父。这力道还合适吗?”
这声“师父”喊到了道人的心坎儿里。
闭上眼睛,颇为享受,
“小瑶啊,你骨骼精奇,实乃修炼的旷世奇才。只不过,眼下你身体的任督二脉,尚未通常,需得经过为师的教导,方能有所大成。”
路小瑶手上一顿,面上一喜,当即要磕头拜师,
“师父,您这是答应带我回茅草山啦?!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茅山道人眼疾手快,手微抬,要拜师的路小瑶感虚浮在半空,怎么也拜不下去。脱口感叹,
“师父,您真乃高人也!”
其实不是这道人收徒不急切,也急。
可,要知道山上的那三个祖宗,哪个不是她坑蒙拐骗回去的,今儿碰上这么主动要扣头拜师的,还是头一遭儿。
有点不适应呐......
“小瑶儿啊,咱们茅山一派,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也是有规矩的。
入我茅山派需当奏请了家里的长辈,得到他们的应允之后,方能入山。这样,明日一早......”
长辈?难道要下山奏请她那一对儿黑了心的叔叔婶婶,那怎么行!路小瑶当即怪叫一声,
“师父,您是高人,定然知晓您的徒儿是孤儿。
家里父母亡故。不过,他们泉下得知徒儿能入茅山,定欢喜不已。”
道人神情严肃,不容反驳,
“明日一早,随我一同到路家村辞别你叔叔婶婶!待他们同意后,即刻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