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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驰车上走下来一位三十出头的男子,身材高大,相貌极为英俊,他穿着一身剪裁合身、用料考究的西装,一头黑发微微有些卷曲,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细金边的眼镜。他的一双眼睛过于狭长了,鼻梁也过于高挺,若是严肃时自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可若是含了三分笑意,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搭配轻轻勾起的薄唇,便多出了几分惑人心神的邪气,整个人就是大写的“斯文败类”。
他站在门前驻足了一秒,似乎在端详这栋别致的二层洋房,然后他伸手推开了玻璃门。
门上的风铃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纸人服务员迎上前来:“欢迎光临。”
男子环顾了一圈周围,Dionysus刚刚开门,他是第一个客人。
他站在原地,微笑道:“请问,风小姐在吗?”
纸人服务员彬彬有礼:“您贵姓?”
“我姓萧。”
“你是萧元昌的孙辈?”一个清凌凌的女声传来,男子不禁循声望去,只见风摇盏正扶着把手缓缓下楼,饶是他阅历丰富,城府极深,也难掩双眼中的惊艳,而且……
他上前一步,彬彬有礼的语气中透出一丝熟稔:“您就是风小姐?上周在伦敦的拍卖会上我们还有一面之缘。”
风摇盏点了点头,她对眼前之人并没有什么印象,她去拍卖会是去寻宝的,并不是去看人的。
男子微微一笑,向她伸出手:“萧铎。”
风摇盏伸手与他轻握了一下:“风摇盏。
“倒是有缘。”萧铎笑道,“之前在拍卖会上我就曾注意到风小姐,当时还有些遗憾没能相识,没想到风小姐就是我要找的人。”
风摇盏淡淡道:“既是萧元昌的孙子,那就上楼来谈吧。”
以萧家的地位,萧铎何时遇到过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更何况,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少女还两次直呼他外公的名字。但奇怪的是,萧铎心中并没有感到丝毫的不悦,不知是她的容貌过于盛绝,还是她的态度过于自然——就好像芸芸众生都不被她放在眼中一般。
萧铎回想起他出门前母亲乃至外公对风小姐敬重的态度,心中更是谨慎了几分。他有些奇怪,本来听外公推崇的语气,他以为风小姐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太,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少女。
那么,这位十七八岁的少女是怎么和他外公相识并令老人家推崇不已的呢?难道风小姐真的是一位可以永葆青春的异人?
萧铎强迫自己甩掉脑海中乱七八糟的念头,拿出生意场上面对竞争对手的十二分心思,小心谨慎地跟在风摇盏身后上了二楼。
二楼的布置没什么奇特的地方,风摇盏请他在桌边坐下,随手给他倒了一杯水——这还是王晔和陈扬两个喝剩下的。她蹙眉问道:“可是老爷子有事找我?”
她这语气好像和萧元昌乃是平辈一般。
萧铎说话时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恭敬:“我是来替外公下请帖的。下周末我外公九十大寿,还请风小姐光临寒舍。”
风摇盏接过制作精美的请柬,若有所思:“我曾与你外公说过,无事不见,今日他既给我下了帖子,怕是寿宴是假,府上应该出了事吧?”
萧铎轻轻叹了口气:“还请风小姐光临寒舍。”
如果说,他刚来的时候还对这里,对所谓的“风小姐”存了几分打量,但如今他什么多余的心思也没有了。商人的第六感十分敏锐,他觉得在风小姐清澈的目光下,他的一切心思都无处遁形。
现在,他倒是能体会到几分外公的敬重之意了——眼前的风摇盏说话不急不缓,语气温和,他却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威压,这是身为天之骄子的他从未感受到的,这种感觉令他有了一丝隐隐的寒意。
这位风小姐果非常人。
“好吧。”果非常人的风小姐非常好说话地答应了,“我会准时到的。”
“那真是太好了。”萧铎露出了标准的微笑,凤目狭长,眸光潋滟,“萧家上下荣幸之至。”
任务完成,萧铎没有多留,很快告辞而去。
风摇盏目送着他的背影,轻轻“啧”了一声:“这双眼睛倒是挺像他外公的,只是气度上略逊一筹了。”她摇头一叹,“果然是一代不如一代。”
安安又将脑袋探了出来:“姐姐,萧家又出事了么?”
风摇盏正在看请柬:“这次萧家打算在泉山的庄园里举办寿宴。”
安安“嗖”的一下窜了出来:“姐姐,你这次会带我去的吧?”
风摇盏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说最讨厌参加这种上流社会的宴会吗?”
安安讨好地看着她笑:“萧家摆明了有事,姐姐你带上我也多了一个帮手呀。”
风摇盏微笑着吐出两个绝情的字:“不行。”
安安一张脸顿时垮了下去。
风摇盏笑眯眯道:“我说了你要禁足一个月,不满期限可不准出Dionysus一步哦。”
安安恹恹地答应了一声:“知道了啦。”
……
王晔表示,他从来没有起得这么早过。哪怕是高考前最艰难困苦的时期,他也是睡到六点钟才起来背书的。
出门的时候,天色黑得像一团浓墨;爬山的时候,天色还是黑得像一团浓墨。等他和陈扬费劲爬到山顶的时候,天边终于露出了一丝淡蓝。
两个人像死狗一样相对着喘粗气,空旷的山顶上有一个绰约的人影立在一块大石上,山风吹起她的衣角,飘飘然仿佛要乘风归去。
天色虽然不是一团浓墨了,但还是很暗,王晔只能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试探地叫了一声:“风姐姐?”
立在大石上的人影“嗯”了一声。
王晔松了口气,紫金山他爬过许多次,但都是在大白天,这次摸着黑上来,他一路之上看到了不少游魂,山顶上虽然没有,但山风呼啸,树影僮僮,还是怪恐怖的。
又是一阵山风吹过,王晔打了一个哆嗦,抱着双臂抖了抖,现在虽然是夏天,但在凌晨的山顶还是怪冷的。眼瞅着风摇盏还立在大石上一动不动,他忍不住问道:“风姐姐,我们现在该做什么啊?”
“等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