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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请止步！”
卫宁正要抬脚进门，一步还没跨出去，门内传来一声带着羊肉串味道的汉话，随后一个眼窝略深的西域人挡在门前。
呦呵！我堂堂卫家二少也有被人鄙视的一天？
久违了，这种感觉！
不得不说，人有时候真他妈的贱。
上一世就是个屌丝小青年，不管走到哪里都没人拿正眼看，心里总是憋着一股火儿。这一世世家公子，高人一等，不管是谁见了都客客气气，心里依旧没啥滋味儿，总感觉缺一点什么。
就是这个嫌弃的语气，审视的眼神，对味儿了！我就说嘛，这世上怎么少得了以貌取人的人呢？都怪我现在的身份，给我过滤掉了太多的趣味。
邢三山一步上前，被卫宁伸手拦住，呵呵笑道：“怎么？怕我们几个吃不起？”
这个小厮再次瞅了他们几个一眼，生硬的答道：“可能几位没看清，这是车师国酒肆，售卖的都是西域葡萄美酒，一坛便售1000钱！”
邢三山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张口骂道：“一坛酒一吊钱，我看你那个破什么国，是来抢钱的吧！”
一吊钱能买将近1000斤粮食，是以前他一家人半年的口粮，一坛酒顶他一家几口人半年的饭，这不是抢钱是什么？
马钧抿了抿嘴，显得有些窘迫，他的家境虽然比邢三山好一些，但是也不可能阔绰到这种地步。
小厮听了邢三山的话，更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哼了一声斥道：“没钱就别摆阔，这儿虽是一家酒肆，出入皆名士，往来无白丁！你们算个什么……”
“啪”得一声响，震惊了整座酒楼，这小厮头一歪，两眼冒金星。
“看不起俺就算了，敢骂卫公子，俺看你就是欠打！”
邢三山人狠话不多，想想他肩扛几百斤的力气，得亏这是留了情面，否则这一巴掌下去和熊瞎子挠一下没啥区别。
“你们……敢在这里动手，等着见砖吧！”小厮捂着又红又肿的脸颊，嘴里含糊不清，竟然被几个乡巴佬给打了一顿，屈辱至极。
敢说这样的话，八成是背后有人，不过能把车师国的酒肆开到大汉来，没点硬关系肯定是不行。
但是在安邑这一亩三分地儿，还不至于怕他一个外来户。
“公子，俺不会给你惹麻烦了吧？”邢三山有些心虚，刚才是义愤填膺，要给卫宁出气，这一巴掌泄完气后，底气霎时间消散如烟。
“这算什么麻烦？他应该谢谢你的，若是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可就不是掌一下嘴这么简单了！”卫宁淡淡瞥了小厮一眼，转身离开，本想换换口味儿，没想到闹这么一出。
小厮的鼻子都差点儿气歪了，挨了一巴掌合着还是好事了，拦又不敢拦，嚷道：“不许走！打了人还想走，你当这儿是什么地方？”
里屋的客人们都听到了他嚷嚷的声音，一个个都放下了酒杯，伸着脑袋向外探来。隔着一串珠帘，看也看不清，只能七嘴八舌的瞎猜。
“什么人，敢在这儿惹是生非？”
“八成是哪来的泼皮吧，见这是一家新开张的酒肆，想来敲一笔竹杠，蹭一点酒吃！你们猜，这几个泼皮能不能得逞？”
“做生意的人，没谁愿意得罪泼皮无赖吧！”
“这家主人又是从车师国远道而来，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多半是花钱消灾。再说新开张的店面，谁愿意惹上是非口舌？”
“要不咱们几个赌上一堵？”
“赌什么？”
“你们两个赌泼皮能得逞，我赌泼皮不能得逞，谁输了谁做东！赌不赌？”
“两个对一个，为何不赌？既然要赌不妨加点注，此车师美酒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让酒保再添两坛你看如何？”
“只要你喝得下，再添10坛也随你！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添的越多，你们输的越多，到时候别抵赖就成！”
“哦？听你这口气，似乎是赢定了！莫非你知道什么内情？”
“你们可知楼上暖阁之中，宴请的客人是谁？”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楼上楼下隔着不知道多少堵墙，我们的眼睛又不会穿墙，上哪去知道那间屋里坐着的是谁？”
“不怕告诉你们俩，那里面坐着的正是我们河东的郡守，和这酒肆的东家颇有些交情！”
“士孙瑞？”
“我看你小子是活腻歪了，郡守大人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
“罪过、罪过！不过士孙郡守和车师国的人能有什么交情呢？”
“我也是道听途说而已，不知是真是假，士孙郡守在凉州任裨将时，弓马娴熟，引得一位车师国女子倾心……”
在几位酒客聊天打屁时，楼上一间装饰精美、颇有异域风情的暖阁敞开门，从中走出一个40岁左右的西域中年人。
此人蓄着两撇卷须，头上带着一顶镶嵌着珠宝的圆顶帽，让人一眼就能猜出他是这家酒肆真正老板。
“东家，就是这几个穷瘪三，没钱还想进店，被我拦住还出手打我！”小厮一见老板下楼，顿时来了精神，迎上前叽里咕噜一顿乱说，还不时瞥卫宁他们几眼。
即便耿直如邢三山，也知道这小厮准要搬弄是非，忙道：“公子，您看这小子笑得这么贼，准没憋什么好屁！”
“别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我大汉疆土之上，还敢不尊我大汉国法？”
“好一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吾观公子气度非常，定是读书识礼之辈。小仆应该未犯大汉国法吧，何以纵容下属出手打人？”
瓦力斯面色一沉，越过小厮，基本上认定了卫宁他们几个就是找茬的泼皮无赖。
有一点令卫宁惊奇，他一个外族人的汉话相当标准，一点怪味儿都没有。
不过听到这种兴师问罪的口吻，卫宁也不想解释，同样沉下嗓音道：“做生意的人以貌取人就是该打，我的朋友帮你管教一下这个不合格的小厮，虽说只是举手之劳，你难道不应该感谢一下？”
瓦力斯越发愤怒，“好一张伶牙俐嘴，希望到了官府，你还能这么能言善辩！”
这样的泼皮他见的多了，每一次开张都能碰到，你越想息事宁人他越发贪得无厌，就像水蛭一样扒在你身上吸血！
小厮幸灾乐祸道：“恐怕你们还不知道吧！你们的郡守大人就在楼上吃酒，现在趴在地上给我家主人磕头道歉，还能饶你们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