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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生于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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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轩自刺史府归来后便赶往了城西的骊院。段轩在骊院外,提起门把敲了敲,见院内无人应答,便推门而入。虽然院内无人,但院子四处干净整洁,像是常年有人打扫的样子。段轩按冯远信所说,进到屋内后,在床尾边俯下身,打开了柜子,又抽出了柜子里的暗格,将玉令放入暗格内的红木盒中后,又将一切还原如初,他一刻也没有逗留,起身便离开了骊院。

    夕阳西下,段轩背着残阳,策马返回了华州城内,他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此次任务也算告了一段落。

    夜色渐渐笼罩了整个华州城,柴府上下早已掌上了灯。

    伊晗手里拽着玉佩,轻声走到了柴祎哲的书房门前。伊晗从门口弯着腰溜了一小段进去,见柴祎哲正坐在书案旁写着东西,她又将整间书房扫视了一圈。

    “你在瞧什么呢?”只听房里一个低沉而又温柔的声音传来。

    伊晗挺直了身板,笑嘻嘻地走了进去。

    柴祎哲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着伊晗,道:“你是在躲着爹还是在躲着你大嫂?”

    “我有一事想请教大哥,而这件事,旁人知晓不得。”说着,伊晗便噘起了嘴,也只有在柴祎哲面前她才能够如此放得开地撒娇。

    柴祎哲起身,走到伊晗跟前,摇着头叹了口气,道:“准没好事。”

    柴祎哲说罢便走到茶案前坐下,伊晗也跟着过去,坐在了柴祎哲对面。

    伊晗掏出玉佩,放在案上,移到柴祎哲前头,问道:“大哥,你看看这块玉佩。”

    柴祎哲看了一眼玉佩,道:“这不是当年娘留给你的吗?”

    伊晗试探道:“再仔细看看。”

    柴祎哲有些疑惑地看着伊晗,拿起了玉佩仔细端详。

    柴祎哲拉着挂穗却无法抽开,于是问道:“这里面的暗格呢?”

    伊晗支支吾吾地说道:“这……昨日我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掉了玉佩,等到发现之时,玉佩已被贼人劫走了,我就一路追去,夺回了玉佩,一来二去的……然后,然后玉佩就是这个样子了。”

    柴祎哲紧锁眉头,道:“所以你是想说有人掉包了玉佩?”

    伊晗道:“定是如此,但我实在不知掉包玉佩之人这么做是何意,我找遍了附近的当铺却也没问出什么线索来,也不知除了当钱,这玉佩于外人还有何用,就想来问问你,这玉佩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柴祎哲打趣道:“我若说这玉佩极为重要,关系重大呢?”

    “那我无论如何,就算历经千难万险,”伊晗直起了腰板,鼓足了士气,硬气地说道,而话语中又渐渐失了底气,“也得把它给找回来啊。”

    柴祎哲见伊晗认真的样子,笑道:“傻瓜。”

    “大哥……”伊晗见柴祎哲取笑她,就更显娇气了,“若说这玉佩关系重大,那你能跟我说说这其中的缘由吗?”

    柴祎哲道:“先前那块羊脂玉佩是娘的习武师父赠予她的,作为他们之间的信物,暗格可以用来藏匿字条,以此信物,亦可在需要之时请她的师父相助。”

    “这……”伊晗怔怔地看着柴祎哲,“那这玉佩可还真是丢不得……”

    柴祎哲道:“娘的师父赠予娘这块玉佩,或许是因为当时天下大乱,战火不断,他应是希望这个信物能帮到娘。而如今天下太平,与我们而言,这信物也许已经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了。”

    伊晗接着问道:“娘的师父是何许人?似乎有点来头的样子。”

    柴祎哲道:“娘的师父叫杜旬,杜旬前辈确实有些来头,而他的父亲杜尘易来头可比他大得多,在烽火乱世之中,他曾一手创立了越清门,广纳天下贤士,汇集各方英才,匡扶正义,为民除害,他也因此很受百姓爱戴,实力不容小觑。不过如今的越清门似乎遭遇了一些变故,自杜尘易离世后,他的长子,也就是杜旬前辈,不知因何原因离开了越清门,隐居在了京城郊外的终南山上,他的次子杜诺在越清门门内的纷争中病故。而杜旬无子,杜诺膝下也只有一女,幸而在这乱局之中,越清门并没有易主,自杜诺走后,杜诺的女儿便成了越清门的门主,也就是当今门主。”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这么大一个秘密伊晗竟到了这时候才知晓,于是问道:“娘竟有这么厉害的师父和师祖,为何先前从未听你们提起过?”

    “只是你不知道罢了。”柴祎哲开着玩笑,“你一个小姑娘又何须知晓这些江湖之事。”

    伊晗一时语塞,可她就是好奇,这故事听着着实有趣,堪比书中的戏文,她听着便上瘾了,她的目光落到了那块假玉佩上,继续追问道:“那杜旬前辈赠予娘的羊脂玉佩跟越清门可有联系?”

    “那块羊脂玉佩在越清门门内可不是一般的俗物,拥此信物者,就在越清门门内拥有了一定的地位,有权调动越清门暗布在天下的探子。”柴祎哲见伊晗如此好奇,便多解释了一句。

    “那玉佩果然是不一般,如此看来,掉包玉佩之人还真不一定是为了当钱……”伊晗陷入了沉思,既然如此,那各大当铺就并不见得是能找回玉佩的地方了。

    “虽说那玉佩可能没有那么大的用处,但那好歹也是娘留给你的东西,怎么能说丢就丢了呢?”柴祎哲并未训斥伊晗,语气也只是柔中放硬了些。

    “大哥,我知道错了。”伊晗说着,低下了头,“不管那玉佩在外人看来是什么,但至少在我们这,它是娘留下来的念想。”

    “好了,你也无需太过自责,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柴祎哲拿起案上的玉佩,放到伊晗手中,“这块玉佩,可不能再丢了,就当长一次教训,日后可别这么冒冒失失了。”

    伊晗没忍住笑了出来,无论何时,无论她怎样犯错,柴祎哲都会为她排忧解难,给她所需的全部温柔。可她又如何能不理会那块丢了的羊脂玉佩?那玉佩在她心里可是无与伦比的,若是越清门有人需要它,那再不济,至少她也要把里面娘的亲笔字条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