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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多多听闻,范闲筋脉全断,武功尽废,心中是十分着急。
这才跑到她师傅那里,问他寻得了《天一心法》,想着帮范闲恢复武功。
《天一心法》是苦荷独门心法,也是有了这套心法,苦荷才成了大宗师,并且成立了天一道,镇守北齐多年。
海棠多多把这套秘籍告诉范闲后,他从来没有修炼过。
可是刚刚,范闲竟然开口让她帮忙指点,这里面必定有蹊跷。
海棠多多想问范闲是不是遇到事了,可是范闲这副模样,诚然是不想多说。
良久之后,海棠多多这才开口道:“好吧,你想学,那我就教给你。”
房外,暴雨哗啦啦的下个不停,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屋内,海棠多多指点范闲学习《天一心法》,不一会范闲就已经找到了精髓所在。
漫漫长夜,范闲一直潜心修炼心法,而海棠多多则是倾囊相授,细心指点,皆是一夜未睡。
海棠多多觉着范闲必定遇到麻烦,他不说,她也不问,两人像是多年知己一般互相理解。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时,暴雨还在持续中,而范闲整宿未睡,但仍精神抖擞,神清气爽。
范闲满脸的疑惑,见状,海棠多多解释道:“这幅心法本就有修身养性之效,再加上你的悟性极高,很快便掌握了根本,尽管是第一次修炼,也会让你舒服很多。”
话虽如此,但海棠多多有件事还是没有想通。
尽管昨夜天气干扰很大,但范闲还是很快便进入到了“顿悟”模式,仅仅半柱香的时间便进入了修炼。
海棠多多只当他是天资聪颖,一点就通。
但是范闲昨夜明显心思不定,没在状态,仍旧很快便能够修炼,这是让海棠多多都匪夷所思之事。
她至今为止,能想得通的唯一解释便是,范闲十分适合练习这套心法。
听到海棠多多的夸奖,范闲会心一笑:“谢谢。”
海棠多多脸倏地变得通红,只好转过身说道:“不用谢我,这本就是你自己炼成的。”
范闲没有再多说什么,站在窗外,看着外面的狂风暴雨。
自从看到那几封信后,范闲的心情就再也无法平复,脑海中尽是信中内容。
他昨夜所见,是两个人的往来书信。
信中内容,范闲这辈子都不想告诉他人,也不会告诉别人。
这件事谁都不能知道!
看到那两本册子,范闲这才想到,昨日说过要去拜访周逸春。
还未起身离开,就看见有人进了他的房间。
一处代主办,言冰云。
范闲还未开口询问,就听见他说道:“周逸春,已死!”
闻言,范闲身子一颤,脸上尽是惊愕。
他们两昨晚刚见面,今天他就死了,其中必定有蹊跷!
“他怎么好端端的会死呢?”
范闲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肩膀,晃着他说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面对范闲如此失控地举动,言冰云抿嘴不语,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看到言冰云这般模样,范闲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愤怒:“你不是四处代主办吗?而四处又是专门收集情报的,这件事情,你怎么会不知道发生什么呢?”
闻言,言冰云眉头紧蹙,淡漠的说道:“周逸春是自杀身亡,至于为什么……”
说着,言冰云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
“这是在周逸春书房里找到的,你看过之后可能会明白些,但等会要还于我。”
看到这封信笺,范闲的脸色立即低沉了下来,没有回答,直接夺过了信笺。
拆开信封,里面的字迹还很干净,种种细节可以判定,这是新写的书信无疑。
这根本不能算是一封信,最恰当的说法为这是一封认罪书。
这里面从头到尾说的都是他如何犯罪的。
表面上他是一个替百姓做事的父母官,背地里却勾结官员贪赃枉法,搜刮民脂民膏,以及收钱杀人,官官相护等脏事。
他所做过的龌龊事,这上面交代的一清二楚,看完之后不禁让人心生悲愤,恨不得把他凌迟处死。
不仅如此,沙洲上下所有官员的罪责,他也都交代得清清楚楚,没落下一个人。
范闲看完之后,不禁想到昨夜他所说的那句话。
沙洲官吏无论品级高低皆可杀。
范闲当时听到这句话时,没有考虑过多,现在想一下,他应该当时就把自己算进去了。
言冰云看见范闲眉头紧蹙,陷入沉思的模样,于是又接着说了一句:“我派人查过了,周逸春至今未娶,父母也早逝了,所以直到现在他都是孤身一人生活。”
“根据周逸春所提供的线索,我已经派人查清楚了,沙洲上下官员的罪责,但是唯独他的没有查到丝毫。”
闻言,范闲突然将书信拍到言冰云怀里,哈哈大笑了一声。
“这信上不是交代的清清楚楚吗?”
“他担心自己所犯之罪暴露于世,所以畏罪自杀,又不甘心自己一人这样死去,所以就把沙洲官吏所犯之罪大白于世,想让他们陪葬。”
范闲说完这一番话后,言冰云没有感到一丝惊讶。
因为当初杨修筠身死一事,就是范闲授意他,在京都内散布的消息。
只不过有一点言冰云至今都不明,监察院都未能查到周逸春的罪证,范闲是如何知晓的,又或者说范闲是如何让他自裁的?
虽然心中是这样想的,但是言冰云从来都不会过问太多。
所以一接到命令,言冰云拱手之后就径直离开了。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范闲的神情十分悲伤落寞。
他和周逸春并无过多交往,昨夜也是第一次见面。
而且别人也根本不会相信,他们两个第一次相见,说了几句话,就可以成为忘年之交。
不仅如此,他人也不会相信,就是因为一些交代,堂堂的一州府尹,竟然会为了一个小辈甘心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