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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尤怪吗?”躺在地上的肖远愣了一下便痛的呲牙咧嘴的问那少年。“话说你又是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你是谁啊?”
白发少年将那柄细刀背在背上,单膝跪地,一伸手抚向肖远的后背,嘴里念念有词。肖远后背的银光这才逐渐变弱,血也渐渐止住了。
“放心吧,你后背没事了。只是日后估计会留疤。”少年站起来面无表情地问他。“你能看见他们?”
“是...啊...”肖远犹豫的回答。然后迅速问道“你刚才对他做了什么?他怎么就突然不能动了?还有你这把刀,这刀能,能杀死他吗?”
“呵,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少年嘴角浮起一抹嘲笑,“刚才那只尤怪好像和你很熟啊?你们什么关系?”
“我,我知道普通的刀是杀不死他们的。。。”肖远说着慢慢低下头去。
“怎么?你试过?”少年蹲下来问道。“失败了?”
“是......你教我!”肖远突然抓住少年的肩膀,大声说道,“你教我要怎么对付那怪物!”
少年根本没有理会被他抓住的肩膀,轻轻一挣,便挣脱了,站起来说“哦?我凭什么教你?”
“我要,我要给我弟弟报仇!我要把刚才那只怪物杀死!不,我要把所有的怪物都杀死!求求你教教我!”肖远越说越激动,最后还十分诚恳的对那个少年说。
“可笑。他们是杀不死的。你要学?就要先被他们杀死。”说完眼神忽然变得阴森恐怖一般,直勾勾的看着肖远,“我不知道你和刚才那只尤怪有怎样的恩怨。总之,他是我一定要抓住的。给,下次他再来找你,你把这些符咒想办法贴在他身上。符咒一显,我就会赶过来。其他的,你就别操心了。”说着,扔给肖远一堆刚才飘落在怪物身上的金黄符咒,只是现在这些符咒都老老实实的落在肖远手里,也没有发光。
少年说完,便从门口消失了。冷风一吹,肖远打了个哆嗦。既没有窗,哪里来的风?他又定睛一看,门却是关着的。“喂!喂!”肖远又喊了两声,见没有回应,只好罢口。他看着怀里的一堆奇怪符咒,简直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要不是这符咒还在,他真以为刚才也是在做梦。
他又摸了摸后背,衣服竟完好无损,禁闭室里没镜子,他也没法看一看,虽然不觉得疼了,却总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经过刚才一折腾,也快到早上了。他透过门上的窗口看了看楼道里墙上的钟,5点20分。
疗养院里起床和睡觉的时间都是固定的。一般是早上6点40分大喇叭就会响起来,由值班人员选几个歌播放。大喇叭里的歌一直响到7点,这时候病友们就都要在大厅集合了。夏天会在室外由护士带着做操,活动一下。然后7点半准时吃早饭。
每一向事情都会由广播通知,比如“请病友们去楼下集合。”,“请病友们去三楼食堂吃早饭。”,或是“请病友们排队去二楼护士站吃药。”等等。除了禁闭室里的病人不需要听从,全院的病人都要服从。
肖远想着最近好不容易又进一次禁闭室,要不要再睡一会补补觉,反正一会也不用集合去做操。虽然已经身在疗养院,但几乎所有的病人都害怕进禁闭室,可肖远例外,他可不在乎这个。因为他知道他根本就没病。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像刚才那只怪物一样的东西造成的。
他第一次知道了那怪物原来也有名字,叫尤怪。他知道了终于有别人和他一样,也能看见那怪物,而不是像他父母或医生那样,一听他说怪物,就写下“妄想症”的名头。人人都说他疯了,可他清楚的知道,那怪物确实存在。就是那怪物,害死了他弟弟!
他刚觉得自己迷迷糊糊就要睡着之际,就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他惊喜的以为刚才那个少年又回来了。可他睁开眼一看,失望的看到了沈医生和许护士。他本来都坐起来了,可看见他们又泄气般的躺下了,
“怎么?不愿意看见我们?”沈医生依然温和地说。“快起来了。”
肖远不情不愿地起来之后,忽然碰到了怀里的符咒。他突然灵光一现,心想以前医生不相信他的话,是因为他也没证据。可他现在手里就拿着新鲜热乎的证据,这符咒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吗。想到这里,他突然大叫,“沈医生!沈医生,我有话和你说!现在!”
沈医生无奈地看着他,说,“什么话,说吧。”
“沈医生,昨天晚上那个怪物又来找我了!这次是真的!我有证据!你看。”说着急忙从怀里掏出那一沓皱皱巴巴的怪异符咒。
沈医生皱着眉头看向他手里的破纸。转过头问许晖护士,“昨天他进来的时候没整理没收物品吗?”
许晖耸了耸肩说“没注意。昨天是刘畅给他送进来的。”也是,肖远和这里的医生护士都混得挺熟,他之前也是三天两头的被关禁闭。但从来没出过大事。所以也没有哪个护士对他特别严格。
沈青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认为这就是肖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攒下来的一堆纸。
但她还是耐着性子和他说,“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做噩梦了?梦见你弟弟了?还有那只怪物?还是一样的梦吗?”
“我是做噩梦了,但是之后怪物真的来了!他就趴在这床边上,然后还来了个男的,那男的会杀怪物。哎,你们别推我啊。我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来了,还砍了我一到刀,就在后背上!”沈医生本来和护士一起打算把像癞皮狗一样的肖远推出门去,但听到这里,她就随手掀开肖远的衣服看一看,后背哪有什么伤口?想来又是肖远胡说的,她又无奈的把衣服放下来说,“你后背好着呢,别闹了,快下楼去吧。”
“怎么可能?我明明后背被砍了一刀,我看看,”说着撩起衣服扭头转着圈是的想看后背。
肖远就这么被护士推了出去。他想不明白,那昨天晚上他被砍了之后,血还流了一地呢。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再看看自己怀里的符咒,居然被说成是废纸。真是气死他了。他想着,要是那帮医生护士有一天能看见像昨天晚上那样的场景,不知道他们得多惊讶,下巴不得吓掉了?切,下回我拿个摄像机给录下来。看他们怎么说。
可想归想,他们的私人物品在办理住院的时候大部分都被没收了,就连手机也都得存放在护士站,自由活动的时候才能用。他起初自己偷偷藏了一个,可到了晚上才发现,床头的插头根本没有电,根本是个假插头,还是得去护士站充电。气的他第二天都多吃了两碗饭。
现在肖远只得再一次妥协了,乖乖跟着大家去吃饭。
他到了三楼食堂才发现,昨天刚进来的那个女孩童辛居然也在排队吃饭呢。他马上拿了个托盘插队到女孩身后,小声说,“你放出来了?他们没有为难你吧?”童辛就当没听见一般,根本没理他,打完饭就去找座位。肖远也急忙端着盘子跟过去,坐在了童辛对面。神神秘秘地说,“我知道你能听见那奇怪的声音。我知道那不是幻听。我昨天”
这时候,童辛忽然看向他,这下他反倒不说话了。“你知道?”女孩冷冷的问了一句,还是盯着他看。肖远被看的心里发毛。只得继续小声说,“我能看见他们。在晚上。白天不行。”女孩听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说“你能看见他们?”
“没错,我昨天晚上就看见了。其实也不是昨天才看见的。我们是老相识了,他,说起来还是我的仇人。但是他昨天晚上又来,我每次晚上一睡觉他就来。”说着还神神秘秘的看看周围,仿佛怕别人偷听他们说话。看完有偷偷摸摸地说,“我一睡觉就做噩梦,做完噩梦他就来,他一直想把我给吃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吃不了。所以我晚上就不睡觉,不睡觉他就没法来了。他白天没来过。”
女孩将信将疑的看了他半天,然后继续冷冰冰地说,“怎么证明?”
“怎么证明?这还需要证明吗?这”他刚想掏出兜里的符咒却又觉得这可能没什么说服力。就想了一想说,“我能让他今天晚上还来。你晚上偷偷来我病房,你就能看见了。”
女孩一皱眉说,“变态。要是你说的怪物没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肖远一听她这样说还急了,有点生气地说,“昨天那怪物还说要和另一个怪物一起吃了你呢,我这是为你好知不知道,你还不信!真是的我骗你干嘛!”
两人正说着,忽然广播响了,原来是吃早饭的时间结束了,他们要去四楼的教室上治疗课了。
虽然每个病患的病情不一样,但是总的来说可以分为几类,同一类的就去一起上治疗课。今天上午有三节治疗课。第一节和第二节都是全院病友的集体课,最后一节是几个人一起上的小课。
下午的时间一般是自由活动,还有安排大家一起做一些手工活或者轻微劳动。
第一节课沈医生安排大家围成一圈坐着,肖远好巧不巧就坐在了童辛对面。童辛左右看了看,左边是一个及其瘦弱的小姐姐,其实都不叫瘦弱了,而是完全一副骨头架子。巴掌大的小脸完全凹了进去,不知为什么,这让童辛想到了骷髅头。
童辛刚想转过头去,却见小姐姐虚弱却友好的朝她笑了笑,说,“你是昨天新来的吧?你好,我叫徐佳。”童辛也只好点点头说,“你好,我叫童辛。”小姐姐依旧笑着,却不再说什么了。这让童辛对她的好感倍增,同时却又有些可怜她,不知是什么原因让她没办法吃饭。她忽然想起来昨天肖远和她提到的28A床的不能吃饭的小姐姐,就随口问道,“你是28A的不吃饭的”说出来又觉得有些不妥,便住了嘴。
徐佳倒没有在意,说,“对,我就是28A床的。我,我”她想继续说什么,却始终没说出来。最后只说了个,“你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很高兴认识你。”
童辛忽然觉得疗养院的医生叫病人都不怎么叫名字,而是直接叫床号,像监狱一般。这里的病房一般是有三张床,分别叫A,B,C。所以连着房间号叫,28房A床,就直接叫28A。
童辛想到这里却觉得一阵反感。来到这里连名字都丢了,只留了个床号。
她看着徐佳柔柔弱弱的,似乎怎么样都不会生气的样子。
8点到9点是吃药时间。整个院的病人都在二楼护士站的窗口排队吃药。肖远觉得这里的护士都烦人的很,每个人吃完药还要你张开嘴看了再看才放你走。也不怕我有口臭,肖远吃完药小声嘟囔着。吃完药的病人就去治疗室等着。
等到了9点,沈青看几乎所有人都围成圈坐好了。便笑着说,“好,大家早上好。”
这时候所有病人也都拖拖拉拉的说,“沈医生早上好。”
这时候沈医生又说,“大家应该都注意到了,昨天我们樱花路128号又来了一位新朋友。让我们欢迎童辛的到来。来,鼓掌。祝愿她早日治愈出院。”每次来个新病人医生们总是会说祝愿早日出院,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真正治好的人是少至于少。
说罢,带领着大家按节奏鼓了鼓掌,“啪,啪,啪啪啪,啪啪,啪。”童辛忽然觉得周围的人有些弱质,医生对待他们就像对待幼儿园的小孩子一样。但她看着周围的病人们仿佛对这一切都早已习以为常。
“那么我们让童辛来做个自我介绍。童辛,来。”沈医生对童辛说。
童辛刚站起来,忽然底下就有个病人大声说道,“为什么她可以戴帽子,我也要戴帽子。”
沈医生立马解释道,“童辛同学的头上还有伤,是我特别批准她戴帽子的。”那个病人一听,居然就没再说什么,乖乖坐下了。童辛还怕他忽然冲上来抢走自己的帽子。
童辛简单的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就坐下了。心想自己要是在这里呆久了,怕不是智商都要倒退了。
“那么下面我们每个人都来说说,自己昨天的表现。有那些进步?”沈医生看童辛说完了,便开始每天的例行公事,“从我左手边开始,一个接一个说。”
沈医生话音刚落,她左边就噌的站起来一个人,那人站的笔直笔直的,然后看起来特别紧张地说,“我,我昨天只洗了38次手。比,比前天少了一次。”说完了就马上坐下了,也不看周围人的反应。
沈医生依然面带微笑地说,“丛均,做的非常好。我们大家来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