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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气氛顿时尴尬起来,李母还想解释什么,却只抿了抿嘴什么也没说。林夫人见李珺敲门进来请去吃饭,便已家中事务繁忙为由拒绝了,携着逸梅上了马车匆匆回家。
待回到家里,天色已晚,吃罢晚饭,逸然已经入睡。林父还未回来,林夫人点着一盏油灯在旁边做些逸然的衣服。见逸梅还没有睡,便唤着女儿到跟前坐下。
灯火摇曳中,越发觉得女儿亭亭玉立,苗条动人。心中不禁感慨,不过几年的时光,手心里捧着的小丫头就长成了大姑娘。看见她由刚抽芽的小树苗,慢慢长成了玉树芝兰,自己的眼角却慢慢爬上了皱纹,不禁无限感慨。
手慢慢婆娑着女儿如瀑的黑发,慢慢道:“逸梅,你帮娘穿一穿这针,最近每到晚上,娘这眼睛就看不清楚,给你弟弟做的衣服晚上也不方便做。”说着便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娘,你可能最近累了吧,要平时多注意休息啊。”说着便拿起母亲手中的针线帮忙给穿起来。一边穿着一边哼起了小曲。林夫人见女儿低头穿针,便和女儿说起来这镇上最近的一些新鲜事。说着说着,看见女儿并不关心的样子,也就转变了话题。
“听说你珺哥家西院住着的姑娘叫小葵,娘见过她几次,确实很漂亮,跟你岁数差不多的,平时也是媒人踏破了门槛的,只是那姑娘眼光高,看不上那些提亲的人。咱们镇上这媒婆也是没谱的,这么好的姑娘也还没找个好人家。“林夫人说道。
逸梅酸酸的,不禁问母亲:“娘,那你说是我好看哪,还是小葵好看?“林夫人一把搂住女儿:“自然是我的女儿最好看,这是毫无疑问的啊。”
不过林夫人说着便正色起来,“逸梅,我要跟你说正紧的事,女孩子家名声最为重要,你要是名声坏了,以后爹娘都无法做人。你要知道爹娘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平日我和你爹爹都觉得你懂事,这些事情从来也用不着我们操心。今日你也看见你婶娘的态度了,往后你就多注意吧。”
说着,就看见女儿的眼泪如滚珠般滑落,看见女儿这副样子,心中懊悔无比,后面的话无论如何却也说不出来了。逸梅只是不住的点头,跟母亲匆忙道个别后便匆匆而去。望见女儿离去的背影,林夫人也是心中酸楚难言,待林老爷回来也免不了一通埋怨。
次日,逸梅早早起床,替母亲帮弟弟梳洗好后,也帮母亲整理些家事。林夫人见女儿眼睛微肿,精神还好便放下了心。自此后林家就再也没有李珺的消息。
时光辗转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又到年末时节,林家上上下下都为着年下过节做准备。腊月时节,人人都穿着臃肿,唯有逸梅在宽大的衣袍下更显的人瘦弱苗条。林父为了讨女儿的欢心,也不知道从哪个货商手里换来了一副貂皮套儿,特意带给女儿作为新年的礼物。
这日已是腊月二十二,嫣翠匆匆忙忙掀起毡帘,满脸喜色遮不住。人还没站定,就急忙忙要拉着翡绿出去。不一会儿,二人忙回来跟逸梅道喜。逸梅头也不抬,仍是忙着自己手里的针线活道:“有什么喜事也值得你们俩颠颠的乱跑,小心跑倒了磕着牙,到时候变成了一个小豁牙可就开心了。”
嫣翠笑道,“我可听说李老夫人过来了,老爷正在外面接待呢。”“管她里夫人外夫人的,就是天上的王母娘娘来了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小姐,你也别懒怠了,还有哪个李夫人,就是珺少爷家的李老夫人啊。我在外间奉完茶,听见了一件大喜事呢。小姐你真不好奇嘛?”
“没兴趣。”逸梅说完便去房间歪着去了。话虽如此,人虽然在里面,心却早已飞到外间去了。就听见翡绿一句句问着嫣翠,李夫人来做什么事情,又忙活啥,本来不上门的,怎么突然又上了门。嫣翠一五一十的从实说来。
原来自上次林夫人回去后,李老夫人也后悔把话说的太过尴尬,本想警醒儿子,奈何又闹的两家多心,一直也是不尴不尬的不好上门。本来她也想和林家连亲,没想到这两年儿子越发出息了,就动了别的心思。因见学堂里的老师傅处处夸赞儿子的学问,便把联姻的心给淡了。
想到儿子明年前途远大不禁又十分自豪,但自从两家不欢而散后,儿子情绪一度低落,做事情也总是丢三落四,处处出错。便知道儿子心中抑郁,奈何春闱将近,眼看儿子苦读十余载,便生出不忍之心来。
期间见儿子不争气,也不是没有连打带骂过,连罚跪也是罚了几天,奈何儿子只是闷不做声坚决不改,做母亲的为了儿子的前途最终还是决定接受儿子的心意。因此今日不顾脸面还是买了礼物上了林家门。
初进门时,也知道林老爷对她甚是冷淡,一副不欢迎的态度。只得拿好话进行回转,待说明来意后,林老爷也是冷笑而已。但见李珺对待林老爷仍如往常,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也不得不给她母子二人一个台阶。林老爷仍然沉吟不语,李夫人知道勉强不得,也只得回去后找媒人说合。
逸梅自知道李夫人来意后,很明显人也恢复了活泼灵动得劲头。林老爷见女儿一天天红润得脸,也晓得女大不中留了。因此待李老夫人再次登门时,两家便商定明年开春时下了订婚礼。夫妇二人自此安下心来。
新年很快就过去了,正月里各个也时忙得人仰马翻,想到林老爷要给女儿订婚,夫妻二人也是心中不舍,看见女儿时也把前些日子懊恼得心变成了不舍。奈何看女儿每日如沐春风的样子,林老爷的心里就不大得劲。心里本来十分看好李珺这小子的,也就有了两分不喜。平日仍然尽量隔绝女儿和他的往来。因此二人虽然匆匆忙忙定了亲,却自此很少再见面了。
定亲过后李珺便一心一意的读起书来,时光荏苒很快夏末秋初。李珺马上就要出门参加秋闱了,李老夫人,林老爷夫妇也匆匆忙忙的为他打点行装,又托了家丁和熟人对他一路照看,顺利上了省城参加了秋闱考试。
也是他时运两济,秋闱过后没多久放榜的消息很快下了来。李珺便中了举人,本来门庭冷落的家庭很快人来人往热闹起来。林老爷也照例去李家帮着应酬料理,说起这未来的女婿也不免觉得老脸有光。
谁知道好事多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大概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