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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越开越偏,最后在一处牧场熄了火。
牧场地势不平整,远处整体来说高一些,最边上是一个用砖头砌起来的小房子,门上挂着一盏小油灯。
站在牧场口,只看得见宽阔草坪,望不见牧场另一侧。
赵柘等人带着烟雀穿过草坪,途中路过那个小房子。
“老卢!回来了啊!”赵柘喊了一声,脚下没有停留的意思。
“诶!”一个满头白发的小老儿探出头来,道:“小吕刚做了饭,在里头等着呢!”
赵柘站住脚,指了指身后的烟雀,道:“您混个脸熟,这位新来的,叫烟雀。”
说罢,他又转向烟雀,道:“卢伟正,九令局的老人儿了,在咱这严控外人进出,叫他老卢就行。”
卢伟正看向烟雀,点头致意。
烟雀跟着赵柘继续往里走,走过牧场,别有洞天。
这一侧地势很低,脚下是石阶。
共有三座建筑,俱是实木制成,呈三角状排列。
左右两侧的建筑皆为三层的圆形土楼,左侧灯火通明,里面的人双眼无神,抱着材料,进进出出。
“那些都是第七处炼出来的人形傀儡,做一些整理、归类方面的工作。”赵柘拉过站在一旁的瘦小男人,道:“第七处李侗,炼器师,除了老楚,我们这些人的法器都是李侗炼造的,他手中还有许多稀奇古怪的新鲜玩意儿,若是无聊了就去找他,保准解闷儿。”
说罢,他指向右侧的土楼,那里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
“那里面的都是绝密资料,还有各类古籍,只有七系第一处至第七处的主办可以进,其他的甭管是人是鬼,都不行,包括吕阳。”赵柘说。
“至于吕阳那小子...”赵柘一脸坏笑,朝着中间的三层方楼大喊一声:“吕阳!”
不出三十秒,一个白白净净、人畜无害的小伙子从楼里跑了出来。
“来了!来了!”他气喘吁吁的直奔赵柘。
他身上系着围裙,手上拿着汤勺,脸上粘着面粉,满头的汗。
“你们回来啦?”吕阳笑起来。
他的笑与赵柘的不同,吕阳的笑发自内心,很明媚。
而赵柘向来笑里藏刀,他无论是何情绪,表达出来皆是笑,哪怕他下一秒出手要了面前之人的命,那人咽气前最后一秒所见亦是赵柘笑着的脸。
不了解他的人只觉得他痞坏欠揍、油嘴滑舌,而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个人看似最好接触,实则最难看透。
他阴险、深沉、狡诈,说话四两拨千斤,经常旁敲侧击、话中有话,叫人摸不着头脑,绕着绕着就被他绕了进去。
“这是吕阳,咱都叫他小吕。”赵柘边向里走边说道:“他是咱七系雇的的厨子。”
他这话说的云淡风轻,吕阳却认真起来。
“不是!不是!”吕阳紧跟在赵柘身后,局促道:“我是...是...”
“是啥呀?”赵柘坏笑道:“是衣食住行管理员呗?”
“对对!”吕阳忙不迭的点头。
大伙憋着笑。
“我算看明白了,你就想要个好听的头衔儿呗!”赵柘放声大笑。
沈郁抿着嘴,看向烟雀,道:“小吕心眼实,听不出好赖话,这孩子嘴碎,若你喜静,千万不要招惹他。”
吕阳这才注意到烟雀的存在,他小步跑向烟雀,欢喜道:“来新人啦?”
“烟雀,第五处主办。”沈郁说。
“烟雀姐!你吃饭了吗?”吕阳凑到烟雀身边,继续道:“我刚做了饭,你有忌口吗?”
烟雀不言,跟着大家继续往里走。
“你有忌口也没关系,千万别不好意思,你直接告诉我,我给你重做。”吕阳似乎让人按下开关,说起废话滔滔不绝。
“吕阳!”
楚尽一声厉喝,吕阳登时惊起一身冷汗,即刻闭了嘴,怏怏的跟在大家身后,不再说话。
赵柘笑弯了腰,道:“这准是又给老楚吵心烦了。”
说着,众人踏进七系的门。
一楼很开阔,装修很讲究,不像办公的地方,倒像是家。
铺的是柚木地板,中间的貂毛地毯上是实木桌子,两旁是真皮沙发。
墙边的抽屉柜、架子、落地灯都是相匹配的颜色。
里面是开放式的厨房和茶水间,另一侧是洗手间。
阳台和桌面上都放有鲜花和绿植,是很温馨的格调。
看得出,这一层是花了心思的,是沈郁的风格。
“我先带烟雀上楼签份合同,你们吃你们的。”赵柘直奔楼梯,回身朝着烟雀招了招手。
二楼,是办公的地方,所有办公室的门都是关着的。
办公室外的公共区域摆放着一个长桌,两旁各四把椅子,对面的墙上挂着不小的显示屏。
赵柘直奔第一间,在门把处的仪器上按下指纹。
“咔哒”是门锁打开的声音。
赵柘拧开门,打开灯,笑道:“请进,随便坐。”
办公室很大,整体格调偏冷,基本上是黑白灰,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
“这的办公室都是同一个结构,装修风格按照你自己的喜好来。”赵柘直奔一旁的储物柜,在文件夹里翻找着。
他拎出两张纸,一份递给烟雀,一份拿在手里,随后坐在她对面。
“第五处现下是老楚代办,到时候让他同你交接。”赵柘说:“他叫楚尽,也就是看着脸臭些,人不张狂,办事得力,你刚来有很多地方需要熟悉,我叫他带带你。”
“七系工作性质特殊,我瞧你也是个懂规矩的,所有条例在合同上写的很清楚,没什么问题签字按指纹就行,合同我们一人一份。”他说着,将毛笔和钢笔一齐放在桌面上。
赵柘看着烟雀提起毛笔,陷入沉思。
对面这个女人,有着难得一见足以颠倒众生的好皮囊,堪称绝色。
饶是赵柘活了上千年,见过的美女无数,也忍不住想多看烟雀几眼。
他承认自己油腔滑调、放荡不羁,可在烟雀面前,赵柘不知为何,有着说不出的压抑和敬畏。
不敢接近、不敢造次。
说出来怕惹人笑话,烟雀抬眸望他一眼,他都有跪下磕头的冲动。
但是赵柘头脑不糊涂,他知道这个冲动的来源绝对不是因为自己为色所迷,而是对面这个人的气场压制使然。
他带着心中的疑虑,来到了九令局。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吕局长指了指桌面,道:“酒菜都备下了。”
赵柘瞄向桌面,都是他平日里最下不去口的东西。
一起共事这么久,吕局长怎会不知赵柘口味。
赵柘心里清楚,吕局长是在借此敲打自己,不该问的别问,服从领导安排,哪怕领导安排你吃屎,你也要坐在桌边细嚼慢咽的吃个干净。
“局长有心了!”赵柘面不改色,提起筷子,笑道:“都是我爱吃的菜!”
“爱吃吗?”吕局长意味不明的看向赵柘。
赵柘口中嚼着猪大肠,囫囵道:“这种时候,吃的不是菜,是领导的心意。”
“所以你这次是来做什么的?”吕局长明知故问。
“我是特意来吃局长这顿酒的。”赵柘笑。
这顿酒没白喝,“谨言慎行”那张纸条只能让赵柘确定烟雀不是九令局的人。
而这顿酒让赵柘确信,烟雀亦非十二阁派下来的人。
以九令局同十二阁的熟络程度,就算是十二阁阁主来此都不至于叫吕局长如此紧张,前前后后的敲打自己。
既非十二阁,又能叫吕局长如惊弓之鸟一般的人物,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