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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1

    我是一只特别的狐狸。我的毛色是极其艳丽的红色,贵的很呢。

    我生来就在荒漠,我也没有记忆。只是唯独记得我睁开眼睛的那一天,眼前是一树高高的塬鸢,只是白色的小花上都覆盖一抹艳红,侬丽又娇艳。

    其余的,我一概不知。可是我总是喜欢坐在塬鸢树细小的枝丫上,周围簇拥大大小小的白色小花,等一个人

    我要等谁呢?我不知道。可我还是在等。

    我从日出等到日落,从夜深等到拂晓,从春日等到夏末,从秋出等到冬至。

    哦,也不对,荒漠里根本没有季节,哪来的四季。只有那塬鸢树永远是一副模样,永远的苍白皎洁。

    塬鸢树是一种适合生长在天界的花,清幽又素淡,很难在别的地方生存,它倒一直在我的等待中生存。

    荒漠里的人应真的很稀少,有的时候要过一万两万多年。我才能遇到一个行人经过,也没有其他的生物,我也没有人可以说话。燥热难耐。有的时候看见日暮西沉,也在问自己,你懂什么呢,你都没有记忆,你也不知道自己是谁,等谁呢?

    有的时候无聊也会对着塬鸢花喃喃自语: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谁呢?

    就这样过了26万年。

    有一次等的累了,就不小心在塬鸢的树干上睡着了。

    梦中环绕着淡淡的香味,梦中有一身着白衣的人。我不知道他是谁,可是一看见他,我的心里就浮现出满满的相思、迷恋以及怨恨。我想这样的人对我一定是特别的,我就把他当成我的故人。

    梦里,他的样子当真是好看的紧。他并不是那种刚正的长相,而是有一种柔和的风韵。真奇怪,就像那塬鸢花一样,清幽又淡雅。梦里是黎明之际,那个男人手持着一把剑,剑也是通体白色,居然也有一股香味。他挽的剑花大气又熟练,然后一边舞一边跟我解释。之后随手就把旁边的木剑扔给我。梦中我居然说你不是很有钱吗,为什么不给我一把那样好看的剑,为什么我还是用着木剑?你是不是骗我?

    梦到这里我就醒了,发现眼前还是荒漠的景色,落日已西斜。我开始回想梦中的场景,梦中的我好热情,又开朗极了,还有欣喜不是假的。

    我还没来得及想更多,便似乎有一根针在我的脑中搅拌混合,让我苦不堪言。我想大声叫喊。可我只能发出狐狸的那种嘶鸣。无奈,我受不住了,我不断的用头撞树干,撞的那些花儿纷纷落下,凄美又灿然。很久之后才停息。

    我赶紧飞速跳离塬鸢花,躲到一个小角落呆着了。我在原来的地方都是一夜无梦,我明白一定是塬鸢树的效力。

    可即便是如此,第二天我居然我还是想要再睡一次。我认为我应该是太想找回自己从哪里来,从哪里去,只是想不到又没法想。

    其实每个人在不同的环境中就会造就不同的性格,我寄生在荒漠便有一种不找到水源,不走出这片荒漠,便不死心的孤勇。我开始嗜睡,并一定在塬鸢树上睡,我就是要想,我要知道他是谁,我是谁,我一定要知道。那些梦我有时会梦到,有时梦不到,梦完之后都是锥心的疼痛。

    可是没办法,我还是接着梦啊梦。梦里有的时候是我和他在练剑;有的时候是他靠着高大的树干弹琴,我在一旁听着;有的时候是他拿着一本书,我懒洋洋在他怀里。真奇怪,就算是在梦里,我都能感受到有一种阳光暖暖烘着我的心的感觉。那种感觉坦荡又心安。只是那次梦醒之后却仍是承受了更为严重的头痛。

    可我还是一遍又一遍的尝试。用刺激自己的这种方法来获得记忆。可始终只能梦到练剑和学习。我却因为那些原因导致身体越来越虚弱。

    后来我才明白,这是一种执念。因为我本身早就厌恶了日复一日的等待,心里早就空了,唯有这份执念,成为我等待的慰籍,我活着的信念。

    有一次我居然梦见了不同的场景,是一个白衣人,他和梦中的那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更加真实。

    他狠狠抱住了我,一直不停息地流泪,我慌慌张张的反抱住他,马上有一种厌恶感翻上来,想让我推开他。却也有心动。

    他轻轻说:求求你别再睡了,别再想我了,别再撞头了好不好?你这样会死的。那是忘情丹,只有一回想就会有毒素爆发,别这样好不好?我求求你,你是要我的命了。然然,然然。你打我骂我吧,别这样,求你。

    我当时竟然有一种快感,有一个声音在我心里清晰地说:是你要我死的,我自己死,你还不愿意?

    我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一直抱着我絮絮,我听的烦,应和这脑子里聒噪的人声。

    轻柔与恶毒,洁白与赤红。

    脑子又要炸了,他的声音令我心悸。

    我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也不算巴掌,唔,爪掌,没什么伤害力。

    他愣住了。我说,对,是我说,我本能而说:你快点滚好不好?

    他怔忡地看着我,我恶狠狠盯着他。

    我却知道我似乎本来就应该这样,我好像那提线的木偶,一字一句顿顿地说:你自己做了什么不清楚吗?

    他忽的笑了,笑容耀眼明媚,只是内里没有灵魂,看起来空荡荡的。

    他还想再说什么,随即好像是有人来了或是如何,他被人用法术生生拽走了。

    我睁眼。还是满目的苍白,我这才明白这个梦,是他造给我的。他是我的故人。头又要痛死,我受够了,干脆轻飘飘从树上无所谓坠落,晕了,倒就不痛了。

    满目尽兴的皎洁,中间渗入一抹艳丽的红。

    艳而不俗。

    宋春阳睁眼,体内灵息四下混乱,痛苦却不敌心寒。

    一旁松酒小心翼翼地说:“我看您神息混乱,怕是马上要走火入魔,您的本体又不在这,我怕再拖会出意外。”

    –

    宋春阳淡淡而言:“罢了,没事的。”

    他淡淡起身,因为还没有调整好灵息微微踉跄,又很快扶好。

    慢慢踱步到了窗前。庭院的恻隐花开得正是烂漫,耀眼灿然的红色。

    他又笑了,只不过脸色苍白虚弱,看起来有些无力。

    “我倒是希望,你从来没见过我,我也从未动心。”他喃喃自语。

    后面的松酒愣了,发觉这好像是他主子这26万年第一次笑容。

    却无端悲苦,痛楚,无奈。

    阳光倾斜直下,映照着他无力的笑容和庭院里的恻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