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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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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重明又去到山茶花境小住。

    此时,茶庐中,白泽仰在椅上百无聊赖,重明不在,不由长叹着气感慨人生乏味。

    余光不经意间落在茶炉一侧的书架上,一层层整齐陈列着古籍画卷,纸砚笔墨,以及铜铸雕件,方寸之间尽显素雅。

    白泽漫不经心的缓步走去,随手抽出本书,翻了翻,发现是空白本,然而在最中间几页却写了字,白泽凝神瞧着疏朗流美的字迹,低声喃喃道:

    “哦。。。小明的字迹。。。”

    紧接着随着目光流转,轻声念了出来:

    “神历七百万三千六百一十三年,大雪,涂山狐族反叛,战后捡回三人,狐族女婴,脖后有火焰印记,狐族男婴,瞳色异蓝,狐族少年,嗜血,寡言少语。”

    看完后,白泽恍然,略感不安的低喃道:

    “想必山茶花境那三个。。。便是这里写的涂山遗孤吧。。。这般谨慎,怕有心之人会拿三只小狐狸作文章?。。。嗯。。。应该。。。不会有事吧。。。”

    白泽长舒口气,合上书卷,复又塞回原处。

    无趣的过了两日,白泽闲晃在天界,偶遇夜神山吹,被一把拉到角落里,见山吹神色鬼祟,便问道:

    “怎么了?这般神秘。。。”

    山吹清清嗓子,加快语速道:

    “白泽神君听说没,最近都在谣传重明君私藏叛逆遗孤,速速同重明君讲啊,若谣言属实,当真要设法处理妥善,可别被人抓到把柄,若是被大司律知道了,可要坏了。。。神族最是不容异心之人,私藏叛逆可不是小事。。。好,就这样,白泽神君从没见过下神,我走了。”

    说罢,山吹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撒腿便跑掉了。

    白泽听了,觉得阵阵心慌,回了浮岛,刚在茶庐将书页施法毁尽,羽音便推门而入,压着声音忙不迭道:

    “白泽神君。。。不好了,大司音跑来告知,说尊上被大司律悄悄关进了冰牢。。。”

    闻言,白泽凝神深思,想起天帝留给他的话来,顿觉大有深意。

    随即便独自一人去了天界。

    冰牢,是关押高位仙神的囚狱,原本是不得探视,白泽纠缠了大司律一番,未曾想到,异常铁面的人竟破了例。

    那是一处空空如也的冰殿,十分的宽广,中央冰台呈圆形凹陷下去,隐隐有一道透明的结界。

    重明浑浑噩噩的置身冰台中,脸颊,嘴唇皆无血色,一袭玄纹白袍血迹干涸,覆着冰霜。

    白泽缓步走近,不觉瞳孔紧缩,无数细长冰刺从周遭冰壁中生出,错乱的穿透重明的身体,将他牢牢固定在冰台中央。

    听到脚步声靠近,重明恹恹的抬眼,见是白泽,唇角艰难勾起,朝他有气无力的笑了笑。

    白泽径直走下冰台,想抬手又缩了回去,生怕不经意间将重明弄疼,脱口唤道:

    “小。。。小明。。。”

    闻声,重明似笑非笑,极其缓慢的应道:

    “嗯。。。”

    话音方落,便见冰台壁垒发出声音,细长冰刺倏然缩了回去,一时之间血丝喷溅出来。

    “呃。。。”

    重明失力,半跪在地,身上无数细小的伤口不停冒出血花,复又将干涸的血迹晕染了一遍,重明捂着心口,虚弱的数道:

    “嘶。。。第四十八次。。。就快结束了。。。”

    恍然明白这冰刺竟是数次来回的穿透灵身,白泽眉心紧锁,极其轻微将重明揽在肩头,低喃道:

    “出去?”

    重明意慵心懒的趴在白泽肩头,一呼息便觉五脏六腑被刀片刮过,强忍巨痛对白泽轻笑一声:

    “。。。自然不行。。。”

    “他们为什么。。。”

    “我把小狐狸藏起来了。。。他们要斩杀了他们。。。稚子无辜,凭什么。。。”

    说着,没忍住吐了一口血出来,白泽眼中一瞬疼色,轻轻抹去重明嘴角的血迹,重明懒洋洋的趴回白泽肩上,轻声叹道:

    “你还不走么。。。下一次冰刑时间快到了。。。”

    白泽听了,随口轻轻说道:

    “不走,在这好了,凉快。”

    重明捂着伤口,不觉笑出声来,轻轻闭上眼,咬唇叹道:

    “你这个人啊。。。嗯。。。我好累。。。”

    白泽轻轻揽住重明,云淡风轻的说:

    “嗯,那就睡会。。。左右时间未到。。。”

    与此同时,定持灾在辉煌殿宇的偏殿中,很是得意的对那个白衣身影说:

    “君上,那时听到谣言时,我便派人盯的更紧,未曾想到当真有这意外收获,重明果真私藏叛逆遗孤,刚好趁天帝闭关,便差人向大司律揭发了此事。。。眼下重明拒不交出叛逆,正在冰牢受那冰刑之苦。。。”

    “可是。。。你说大司律有胆诛杀重明么?”

    “虽说大司律为人十分古板,可重明罪不至死。。。怕就怕天帝一旦回来,必会想法设法保下重明,那我们岂非失掉了除去天帝羽翼的大好时机?”

    “说的是呀。。。那一定要在天帝出关之前,派人前去冰牢杀掉重明。。。眼下他已身陷囹圄,独自一人受尽刑罚,这次,该不会失手了吧?”

    定持灾听罢,双眼一亮,成竹在胸的说道:

    “君上放下,这次我亲自带人前去,定叫重明魂飞魄散。”

    当定持灾从殿门出来洋洋得意的飞身到天际时,云海角落的大司律露出头来。

    当定持灾派的下神前来揭发时,大司律便亲自跟上了那人,复又盯上定持灾,一直跟到了这里,大司律垂眸看着下方殿宇,眯起双眼恨恨的笑道:

    “呵呵。。。言灵帝君。。。”

    冰牢内寒气更盛。

    当冰刺又一次从体内抽出后,重明直直仰进白泽怀里,心脉百骸钝痛难忍,一时之间昏死过去复又缓缓睁开眼,轻轻一喘嘴角便涌出血来。

    白泽再也按耐不住,忽而抬手挥出一圈狠戾的光刃,将那冰台轰然斩塌。

    冰牢天将闻声跑入,见状纷纷举剑相向,大声疾呼道:

    “白泽神君竟敢私毁冰牢。。。”

    白泽不紧不慢的将昏昏噩噩的重明一把抱起,沉声道:

    “五方的天我都毁的,更不要说区区冰牢!够了!便是有什么罪责罚也罚了!让开!”

    众人当他恼怒气话,正对峙着,便见数名堕仙凭空而出,袭向重明招招致命,只见众天将骤然调转矛头与堕仙混战一片。

    此时,大司律现身而至,同时身后紧跟着现出一群天兵天将,将堕仙步步逼入设好的结界中。

    大司律转而对白泽连声说道:

    “白泽神君速速带重明君回雪庐调息,这里交给我了。”

    白泽听罢,未作一丝迟疑,转身便抱着重明化影消失在冰牢中。

    当重明睁开眼时,只觉得虚弱无力,稍稍抬眼,见白泽正仰在椅上酣睡,看上去很是疲惫。

    一旁羽音露出头来,见重明恢复了些许血色,长舒一口气小声说道:

    “尊上。。。白泽神君将尊上从冰牢带出来,一刻没停的给尊上调息。。。后又将尊上身上细碎的伤口一一涂抹灵药,白泽神君灵力损耗过大,方才睡着了。。。”

    重明半阖双眼,轻轻嗯了一声,随即不消片刻,便又昏睡过去。

    当天入夜,月色潮湿,星辰细碎。

    待到众人都熟睡后,睡了许久的重明毫无困意,独自来到茶庐。

    静听铜壶煮茶的声音,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盯着窗外进来的一缕静谧光束注目凝神。

    半晌,等来了天帝。

    尚未言语,天帝急上前来,仔细查探重明的心脉一番,这才落座轻声细语道:

    “对不起。。。我。。。我没同你讲。。。”

    重明似乎早已心中有数,微微笑道:

    “我早猜到了。。。”

    天帝一愣,紧接着垂下视线,低声道:

    “唔。。。其实,那时仙奴扮作大司音来暗杀后,我便派人潜在浮岛周遭,以防幕后之人再次下手。。。随后发现有人盯上了浮岛,便跟到了定持灾那里。。。”

    说着,抬眼看了看重明,又道:

    “唔。。。不过,凭他的神位驱使不了昆沙和白净水,定是还有幕后之人。。。可这人却谨慎的很,于是便想着给他一个意外收获,好叫他放松警惕下来,从而摸出真正的幕后主使。。。不过,你又是何时猜到是我设局的?”

    重明转了转手中的杯盏,若无其事的说道:

    “嗯。。。从仙奴斗场回来,大司音便跑来告知了关于我私藏叛逆的谣言。。。我想着若是幕后之人,他们定然会迫不及待的跑去揭发将我治罪,散布谣言则实属多余之举。。。”

    说着,随即不由笑道:

    “私藏叛逆不是小罪,大司音都知道的谣言,大司命不会不知,有大司命在,你又怎会不知谣言的事,然而事关于我,你不闻不问却跑去闭关。。。这怎么可能呢。。。”

    天帝剑眉一挑,叹口气道:

    “是。。。谣言是我叫人故意散播的。。。”

    重明给天帝换了杯热茶,随即接着话说道:

    “从而刻意提醒幕后之人盯紧我,若是一旦发现传言不虚,凭大司律那铁面刚正的,他们定会跑去揭发,将我下到冰牢。。。尔后趁你不在便会伺机动手杀我。。。”

    “唔。。。我早已同大司律讲了此事。。。也安排好了冰牢那边。。。只是,终究还是叫你受到了苦楚。。。我。。。”

    见天帝那般低沉,重明摇头笑道:

    “你我就不必如此了。。。不过,你是何时得知花境的。。。”

    “从你捡回他们那时,我便知道。。。只是,不想叫你多想,这许多年便一直没说,只是暗中护着花境罢了。。。”

    重明顿感欣然,随后问道:

    “你亲自去了言灵的殿宇?”

    “嗯。。。”

    “。。。能驱使的了昆沙他们几个的啊,果真不是普通人。。。眼下他如何了?”

    “被我亲手毁去神格,堕入幽冥,永世不得再入仙泽之路。”

    “为一己图谋,罔顾那么多女仙性命,魂飞魄散也不为过。”

    重明抿了一小口茶,若有所思,随口话题一转,问道:

    “先前白泽问我因何灭族,我只知是天劫,你可有听老师说过么?我倒是从没多想过,是怎样的天劫能将整个族群消失呢。。。”

    同样一无所知的天帝听罢,摇头调侃道:

    “这个,倒是没听老师多说过什么。。。倒也当真奇怪,莫不是,天被石头砸个窟窿不成。。。”

    话音未落,重明很是不以为然,应声笑着说:

    “照你这般讲,我还得找砸破天的一块石头报仇么。。。哎。。。”

    两人在茶炉漫不经心的戏言着,与此同时的寝殿中,白泽却在睡梦里打了一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