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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风卷云舒,浮岛鹤鸣不止,仿若在嬉笑着主人的糗事。
重明一觉睡到次日正午,对昨夜神游之事浑然不知,正愣着神,便听到庭院里传来动静。
走出殿门惊觉一个男子趴在地上呻吟,匆忙将人翻过来查看,是神将北落师门。
北落浑身血污,见了重明眼前一亮,很是激动的艰难求助道:
“重明君救我。。。他们有阴谋。。。”
此时,天边远远传来动静,闻声,北落紧张的攥住重明的衣袖。
重明见状双眼微眯,随即一挥袖,将北落藏匿殿中。
尔后不疾不徐的起身站定,便见数道神光落地,正是神族北军首领昆沙门天,此人是个魁梧大汉,比身形高大的重明还要高出半头,身后还跟了四五个神将扮相之人。
众人见了重明恭敬行礼,紧接着昆沙门天边往殿内张望,边试探着问道:
“重明神君,我们在寻一个北军叛逆,此人与魔族暗通款曲,追到浮岛便消失了,不知重明君可有看到。”
听完,重明思量着眼前这幕,尔后随口道:
“往东去了,尔等速速前去,莫叫这叛逆生出事端来。”
闻言,昆沙门天目露狐疑,躬身小心翼翼的询问:
“为重明君安危着想,需不需要我等下神在浮岛内搜查一翻。。。?”
话音未落,重明沉下脸色,不觉抬高了些音调说:
“搜我浮岛?不必了,我素来不喜旁人随意碰触我浮岛之物,再不去追,怕是逃的无影无踪了。”
昆沙门天见状,便识趣的带人离开了浮岛,然而,走出去不远,便停了下来,回头望着浮岛,凝神沉思,继而对手下们说道:
“不对。。。将浮岛盯好了见机行事,若是发现北落踪迹,即刻截杀。”
说罢,每人吞了颗灵丸,便潜进云中。
打发走了昆沙等人,重明返回殿中,施法稳住北落心神,随即问说:
“昆沙门天说你是北军叛逆,你可有何辩解。”
北落摇了摇头,低声道:
“重明君这般睿智,若我当真是那叛逆,来重明君的浮岛岂非自投罗网。”
重明审视了北落一番,问道:
“你方才所言阴谋是为何事?”
北落看着重明,眼中哀思更甚,叹道:
“关于那些死去的女仙尸骨,下神亦是帮凶之一。。。”
闻言,重明心头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帮凶之一。。。那主谋是谁?”
“主谋何人,下神不知,北军数十名神将连同下神只听命于昆沙门天。。。他令我等捉了许多地仙,全数困在那处偏僻的仙府。。。”
生怕漏下细节,北落皱眉沉吟,稍作停顿又道:
“尔后设局引天界许多仙人前来,喂了催情的妖丹,那些入局的仙人。。。因药力发作,将那些女子强bao直至灵力枯竭而亡。。。”
听着,重明若有所思的低吟:
“那昆沙的目的。。。莫不是以此丑事要挟众仙神为他所用。。。”
“嗯,因得知白胡扇仙领了那处仙府便匆匆搬离,因尸骨太多,将那来不及处理的草草掩埋地下,哪知白胡扇仙嗜酒如命,想掘地造酒窖,便挖出了那些尸骨。。。”
说着,北落垂下头,压低声音又道:
“。。。重明君,那些事情太过残暴,下神着实不想继续助其为虐,我抄录了一份入局的仙神的名单,藏在诡山之巅最大的那块巨石中。。。只求弥补罪责。。。”
正说着,白泽同斩荒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一看到重明的背影,白泽便朗声笑着打趣:
“哟~小明你醒了~仙鹤的鸟食味道如何啊~”
重明转身一脸凝重,白泽二人这才发现殿中多出来的北落师门。
来不及多作解释,重明正色叮嘱:
“一定将这人守好,谁来要人都不许交出去,等我回来。”
说罢,便在白泽二人怔愣的目光中消失了。
离开了浮岛,重明飞身落至诡山之巅,寻到了北落口中那块巨石,果真从里面吸出一份名单。
匆忙打开,一目十行,面色越发的暗沉下来。
忽然间,听周遭脚步声哗然,重明头也不抬,依然迅速的阅着那份名单,边波澜不起的说道:
“昆沙门天何时修的法力无边,竟能一丝气息都不显露的跟着我。”
见已然败露,昆沙毫不掩饰,不由露出阴翳的笑来:
“重明君手中的名单可否交与我。”
话音落下,重明也终于抬起头来,将名单朝昆沙一丢,面色如常道:
“好啊,想要就拿去吧。”
昆沙及手下接过名单,纷纷愣住,继而迅速反应过来,面目顿时狰狞:
“重明君好记性,怕是将这名单上的人都牢记于心了,既如此,左不过重明君是要在此处魂归混沌了。”
说罢,昆沙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右手一伸,一把玄弓落在手中。
正是那“逐日之弓”,此箭矢一旦射出,不钻入对方灵海,毁其内丹精元绝不罢休。
尚未开口耀武扬威,便见重明趁其不备,纵身跃起化出神鸟原身,瞬间展翅冲入天际。
昆沙见状气急败坏,匆忙搭弓连连朝着神鸟射出三箭,紧接着飞身追去。
碧空如洗,神鸟飞逝而过,留下流动的金光虚影,身后的箭矢破空而来,紧追不舍。
追逐良久,重重虚影破开云雾,便见浮岛挺立云端。
只听神鸟一声长鸣响彻云霄,斩荒和白泽听到后大步跑出殿门,然而却晚于箭矢一步。
两人抬头间,便见三支箭矢交错钻入神鸟身体,殷红喷溅在碧蓝天际,分外的刺眼。
只见神鸟急急坠落下来,半空中变回重明跌进森林里。
斩荒和白泽寒毛竖起,赶到时,见地上落着已被拔出的两支箭,剩了一支深深钻进重明左腹,箭头从背后透出,“吧嗒”“吧嗒”的滴着鲜血。
见那烟白的衣衫血花晕染,白泽心头一紧,将重明揽在怀中,匆忙施法为其稳住心脉,重明轻轻一抽,便觉疼入骨髓,白皙的额头上瞬间爬满汗珠。
斩荒一旁磨牙切切,不觉泪珠盈睫道:
“谁干的,我去杀了他。”
重明有气无力的笑笑,说:
“是昆沙门天,不过还好。。。跑的快。。。箭射偏了,并未伤及内丹。。。”
说着,嘴角涌出一口血来,歇了片刻,轻喘道:
“不过。。。不过眼下没力气了,帮我把箭拔出来。。。”
斩荒闻言正迟疑着,便看到白泽眼疾手快的一挥手,箭矢便“嗖”的从重明腹中带着血花飞了出来。
“噗!”
重明痛苦的吐出一大口血,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大,斩荒见状满目惊慌,失声抱怨道:
“白泽,你干什么!”
“废话,拔箭啊!”
说着,轻轻将重明拦腰抱起,疾步往殿宇走去了。
尚未走到殿宇,重明便似要昏过去。
白泽抱着重明轻轻一晃,脱口说道:
“不是吧哎!这么没用的嘛?别昏过去啊喂。”
“啊。”
一声微弱短促的轻吟,白泽低头瞧见重明唇色咬得苍白,用力捂住腹部血迹未干的伤口,下意识的往白泽怀里蜷缩。
重明虚弱又没好气的轻声道:
“你。。。”
不等重明怨声出口,白泽眼角荡起一抹笑意,朗声打断:
“你什么你啊,别睡着,神器所伤,一会还要包扎呢,尔后慢慢将养吧。。。”
白泽一贯不正经的口吻,让重明总觉得他存着几分戏弄的心思,听完脸色竟微微粉红,有气无力的一口回绝:
“不用,我自己可以。”
闻言,白泽扁扁嘴,竟鹦鹉学舌道:
“啧啧啧,不用~我自己可以~”
“你!无礼!”
“哼!”
斩荒身后跟着,忍不住说道:
“白泽,不许你。。。”
话音未落,便被白泽噎了回去:
“放心好了,我已施法为他护住心脉,说几句话死不了人的。”
就这么说着便迈进了殿门,白泽也不多废话,对斩荒说道:
“你在这里将北落守好。”
斩荒闻言停下脚步,挠头应声:
“哦。。。”
说罢,便抱着重明大步上了三层寝殿,将人轻放在榻上,转手幻出白色纱条,几个小瓷瓶,几颗种子齐齐摆在桌上,尔后面色如常道:
“愣着干嘛,脱了啊。”
重明看了看桌上的物件,从容说道:
“我说了自己可以,你出去。”
话音落下,便被白泽大步上前一指点在颈间定住身,重明双眸一滞,俊脸阴沉,没好气道:
“白泽,你放肆。”
“嗤~”
白泽不由的笑了,抱着纱条等一股脑堆在榻上,边脱下重明外衫,边语调不改的哄劝道:
“哎呀,都是男人忸怩什么,不然下回我伤了,你还我这份人情好咯~”
“。。。你。。。”
白泽麻利的将重明上衣全部脱去,从背后趴来侧面,打量了一番,随即笑着说:
“吼哟~小明你虽生的白了些,这身型修炼的倒不错嘛。。。”
说着,拧开瓷瓶上了药,再将纱条一圈一圈围在重明腰腹上,吸了吸鼻子,闻到重明头发中的草木清香,随口说着:
“嗯哼~在树上呆久了嘛?一股木头的味道。”
左右是反抗不了,重明垂着眼脸不作理睬,由着白泽胡言乱语。
费了一会功夫,白泽忽而嗤笑一声,盘坐来重明身前,仔细着手下动作。
白泽没有抬头,沉浸在系纱条的动作中,嬉笑的眸光中却流转着小心翼翼,生怕触碰到重明的伤口。
离得近,重明视线落在白泽脸上,聪慧如他看得真切,不觉心中感慨,这世上怎会有白泽这种人,分明是好心,偏要让人觉得不怀好意。
尽管白泽嬉皮笑脸的招人嫌弃,然而还是有一丝暖意在重明眼中忽闪而逝。
“啊哈~好了~这样比较适合小明~”
被白泽朗笑敛回心绪,重明低头看着自己腰上的那个小蝴蝶结,不禁磨牙切切,腹诽着自己方才当真想多了。
定身术法没被解开,白泽将重明轻轻放倒榻上,喂了几颗灵丹,继而低头朝他挑起剑眉,打趣着说:
“不到半个时辰,定身法便会自行解了,眼下若是叫你行动自如,定然又要打我,若是伤口崩了我还要麻烦一次,所以呢,你就乖乖躺一会,消消气~”
说罢,收拾完东西,便大摇大摆的走出殿门。
重明仰卧榻上,竟一时不知作何表情,有些气却又似乎没有气。
半晌,脸上眉头紧紧皱起,唇角却微微上扬,不过,怎样都是那个美极了的重明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