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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逝,窗外的树枝冒出了绿油油的新芽,教室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响遍了整个村庄。
我过着无忧无虑的上学生活,偶尔给家里煮煮饭,放一下马,课间的时候还能去大榕树下和其他同学打一下弹珠。
大伯和大伯娘还会偶尔给我和姐姐一些零用钱,去买了甜得掉牙的水果糖,这是那时同学们都喜欢吃而又买不起的东西。
就这样,我过完了自己上学的第一年,虽然有很多不开心的时候,但总体还算愉快。
可是好景并不长,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改变了我的生活,让我坠入了噩梦般的日子里。
我的堂哥因为学习不好,无法继续上初中,所以在念完小学的时候,就回家帮助我大伯干农活了,而堂姐和我姐姐,还有我则是继续过着我们的上学日子。
这一年,大伯和大伯娘因为贫困,所以外出打工,家里只有堂哥和爷爷和奶奶在劳作。
爷爷和奶奶都已经上了年纪,而堂哥虽然长了一副大个样,拥有一身力气,但脑子却是有些不灵活,耳朵还有点聋。
忙碌的日子里,我也会帮着他们处理一些家务,在他们上坡的时候,给他们煮煮饭,在早晨的时候把马放出去,然后再去上学。
所以我的时间过得特别的紧张,甚至有时候在课间时,还得跑去把马挪到另一个地方,让它吃到更多的草,这样到晚上的时候才会少给它一些。
就这样,我换了另一种活法,一种忙碌的活法,可即使已经很忙碌了,却还是没有过多久,这样的日子又改变了。
有一天,我的大伯和大伯娘回来了,大伯身体还是那么的健壮,但脸上无比的憔悴,而大伯娘则是一脸病怏怏的,甚至有些发白。
我知道她生病了,然后他们才从外面回来,去寻找治疗的办法。
回到家的我大伯,并没有把大伯娘送去医院,他不相信医院,说那是个坑人的地方,反而特别相信那些所谓的偏方。
所以他就各地寻找治疗的偏方,可过了很长时间,也用了很多那些老中医找来的药,可我的大伯娘却是越来越严重,甚至连是什么病都还弄不清楚。
这样只支出,没有收入的生活,迫使我大伯不得不在寻找治疗我大伯娘的药的同时外出打工。
也正是这样的生活,使得我的日子变得更加的忙碌,因为家里的原因,有的时候,在我堂哥很累的时候,他会对我发脾气,然后自己在那里自言自语的念叨着。
后来,我的堂姐也不上学了,回到家里照顾大伯娘,可即使是这样的照顾,大伯娘的病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
在这一年秋天的时候,大伯娘的病情还是恶化了,使得她变得更加的消瘦,脸上更加的煞白,起床都需要人扶着,这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
我的大伯因为大伯娘病情加重的原因,也不得不从外地回来,帮忙照顾我大伯娘,也是陪伴她走过人生的最后阶段,让她不至于太过的孤独。
我的大伯也开始变了,变得有些暴躁了,虽说还没有到打人的地步,但有的时候会支使我去做这样做那样的,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甚至有的时候他在一个人的时候,也会念叨着,但却不知道他念叨的是什么。
因为大伯娘的事,我理解他,因为我也经历过父亲离去的这件事,虽说位置有些不同,但都是自己最亲的人,我理解那种亲人离去时心中的痛。
也是在大伯回来没有多久,大伯娘就变得更加的严重了,甚至都已经搬到大厅里面了,晚上的时候还需要人守着,当然,这都是大伯和堂哥堂姐守着。
虽说我没有参加守夜,但家里的家务基本都是我在忙活,虽说有姐姐在,但那时候的她不欺负我就已经不错了,还想让她帮助我,那是不可能的,再说,她也会帮助我大伯照顾着我大伯娘。
在我大伯娘搬到大厅里后,周围的亲戚朋友也来看望大伯娘,晚上的时候,也会帮忙照顾,但基本都是三两个组在一起打牌,用来打发这漫长的夜晚。
他们可以找打牌来打发时间,可我大伯娘在深夜里的那种疼痛,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直到第三天的时候,她开始呼吸困难,都喘不上气了,我大伯知道,这是我大伯娘快不行了。
所有的人也围在那里,静静的,一个一个的上前去看望我大伯娘,让她知道家里的亲戚都回来了,让她安心的离去。
我堂哥跪在我大伯娘面前,啜泣的在那里哭着,我堂姐也是,我奶奶也哭着,整个屋子,几乎一家人的哭声,现在想起来,都还有些难过。
我大伯没有哭出声,但眼泪却不停的在眼里打转转,他拿出了10块钱,放到我大伯娘嘴边,让她咬着,嘴里却颤抖的说让她下辈子去一个好的人家,这辈子她受苦了。
那种心酸,令得周围的人都流着眼泪,终于我大伯家离开了,屋子里的哭声一下子爆发出来,我堂哥哭得最伤心,而我奶奶在哭泣的同时,不停的念叨着。
同时周围的亲戚有的也开始哭了起来,而有的则是静静的看着,脸上一副严肃的表情,表示在送我大伯娘的离去。
我大伯娘是早晨去世的,到了中午的时候,来了很多送她的人,因为我大伯娘人特别好,所以来送她最后一程的人特别的多。
在她离开后不久,村里的大人就棺材,人们都手忙脚乱的准备着一切,一切都变得特别的顺理成章,这是对一个死者应该做的事情,在生前吃了不少苦,死后自然得走得体体面面的。
在当天的时候并没有送我大伯娘上山,而是请来先生,念叨经文,敲击锣鼓,家里变得热热闹闹,就像是在欢送我大伯娘似的,但人们脸上的表情却是无比的凝重。
那天夜里,看着装着大伯娘的棺材,在看着周围在打牌的人,感觉似乎不是那么的搭配,他们脸上少了些许的敬畏,也许是他们已经看淡了生死,知道人总有离开的那一天,只是早晚而已。
第二天很早的时候,就是到了送我大伯娘上山的时候,人们起来很早,手忙脚乱的准备着一切。
当鞭炮响起的时候,意味着该送我大伯娘离开了,家族里的小孩都跪在前面,走一段路,便跪下来等待。
我没有觉得像送我父亲离开时的那么伤心,但我的心里无比的难受,自从到来这个家里,都是大伯娘她们在照顾我,对她们的感情也无比的深刻。
越是这样的情况下,感觉时间就过得越快,都没有多久,就到了埋葬我大伯娘的地方,这里还是跟我父亲时的那样,早已有人在这里挖了一个大坑,准备着把装着我大伯娘的棺材放进去。
一切都像是固定的程序一样,和埋葬父亲时一模一样,那些大人麻利的做着这一切。
唯一不同的是,我记得是准备盖土的时候,我堂哥跪在棺材上,用锄头挖后面的泥土,挖一下,然后喊一声“妈”,顿时声音响遍了整个山林,也刺痛了在场人们的心,眼泪不停的在眼里打转转。
这是当时令我记忆最深刻的事,后面我堂哥的眼睛变得无比的红肿,但他没有哭,眼泪却不停的往下流,我知道,此刻他的心就像当时父亲离开我的那样,无比的沉痛,但又特别的无助,而这种无助与沉痛,只能用眼泪,用叫喊声去宣泄。
而我大伯在听到这声音时,身上也是也哆嗦,像是无数的冷气袭来,让他感觉寒冷无比。
自己的另一半先离开了自己,自己的儿女还未长大成人,这种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瞬间感觉老了很多,脸上悲伤的表情,加上无言的他显得额外的可怕。
送走了我大伯娘,回到家里,人们大多数吃了饭就离开了,所谓的人走茶凉,整个家里显得无比的凄凉,一切都是静悄悄的,都让人感觉有些害怕。
曾多个日夜里,我都是在害怕中度过,看着屋里黑漆漆的,一点光亮也没有,而自己却睁大眼睛,看着周围,生怕有谁在那里一样,最后也只能是把被子盖过了头,躲在被子哆嗦,不知何时睡去的。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我的堂哥因为他母亲的离去,整日躺在床上,话也不说,饭也不吃,每天看到他,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无比的凄惨。
因为我大伯娘的离去,家里的家务几乎都落在了我的身上,爷爷奶奶的年迈,堂哥堂姐的悲伤,加上送走我大伯娘不久后,我大伯就出远门了,也许他是不想看到眼前的情景,免得想起昔日的种种。
就这样,我过着像原来的日子,不,比以前还忙碌的日子,每天课间时,还得回家给家里煮饭,连一点空余时间都没有。
我也开始变得很贫穷,没有昔日的零花钱,甚至连买文具用品的钱都没有,我的日子开始变得难过。
现在我的大伯,肩上的压力更加的沉重,爷爷奶奶的年迈,堂哥堂姐的年幼,加上我和姐姐,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因此,我也很理解他,理解他在经济上的困难,理解他在精神上的无助。
这样的日子继续持续着,大伯也会回来家里,但只是在繁忙的时候回来,回来的时间不多,也很短暂。
他开始变得不说话,也会因为一些事而大发脾气,那时还很小的我,也只能委屈的承受着这一切。
因为自己的年幼,所以所有的事都还得靠他,我没有自足的能力,也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默默的承受着,理解着。
就这样,因为大伯娘的离去,我变得和别人非常的不一样,在别人开心的玩耍时,我却忙碌的做着家务,在别人开始帮家里做家务的时候,我已经可以撑起一片天。
别人的童年很快乐,而我的童年却是很沉重,也许也正因为是这些沉痛的经历,使得我成长得无比的快,在小小的年纪,便拥有了一刻成人的心。
如果这一切是可以选择的,那我情愿自己晚成熟一点,也不情愿父亲离开得那么早,母亲离开我,大伯娘也离开这世界,还有大伯压力变得如此的大,他的性格也变化如此之大。
可是,我并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默默的承受着这命运的压迫,岁月的拔苗助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