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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克烈闻言呵呵一笑,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往往年纪越大的人就越是固执,他们的观念早就已经在过去漫长的生命旅程中被固定。
任何和他们固定观念所不符的事情都很难被他们所接受。
这其实是一种人体的保护措施。
因为新鲜事物通常都会对他们的固定观念形成冲击,甚至会冲毁他们的三观。
这样的结果是毁灭性的。
会使得一个人疯狂,继而通过精神方面的崩塌使得他们的身体也逐渐腐败。
老克烈显然就是这样一种情况。
他在小事上或许很乐意接受新鲜事物。
比如对翻倒巷每月更换一次的夜莺名单他的接受度就很高。
可一旦涉及原则问题,那就截然不同了。
他这辈子见过了太多黑吃黑,人性的贪婪早已侵染了他的整个灵魂,这也是他在黑暗世界中赖以生存的法宝。
因此邓布利多的话虽然仅仅只是稍微碰触了一下他的核心理念,就遭到了他的疯狂反扑。
而另一边,邓布利多却是丝毫没有理会老克烈和林克等人的反应。
他继续用一种迷茫的,宛若梦呓一般的声音说道:
“现在在你们看来,尼可·勒梅拥有所有人梦想的一切,金钱、声望、地位、力量……
但是他并不开心。
无数的误解……
无数的失望……
他所有的计划都崩溃了,无法成功……
面对一切都消失的可能,既让他着迷,又使他心碎……”
伴随着邓布利多的语毕,整个正厅都安静了下来。
林克三人皆保持着沉默。
即便老克烈和艾米丽根本没办法理解其中具体的事情,但邓布利多话语中那种深沉的,幽邃的悲伤还是感染了他们。
“唉——”
林克长长的叹了口气,解说道,“尼可·勒梅曾想着用魔法石和炼金术将这个世界改造成乌托邦,让这个世界没有战争,没有饥饿,没有阶级,巫师和麻瓜融为一体,不分彼此,和平共处。
但他的计划失败了。
人们仅仅只是贪恋着魔法石和炼金术的强悍能力,每一个得知魔法石效果的人怀揣着的全都是最深沉最肮脏的恶意!
甚至他们还觉得,尼可·勒梅也只是一个别有心思的阴谋家。
于是,失望透顶的尼可·勒梅进行了自己的第一次假死。
脱身后的尼可·勒梅放弃了自己的理想,开始专注于家庭。
他和他的妻子期望着能得到一群孩子。
这是个很好的,可以用来排解寂寞的方法。
培育自己的后代,这个过程中或许会存在种种的艰辛和苦恼,但总体来说,还是快乐的。
而且严格来说,这件事对他们也不算太难。
毕竟他们拥有着近乎无限的生命。
但他的计划失败了。
魔法石在赐予了他们漫长生命的同时,也剥夺了他们的生育能力。
更加令他们难过的是,外界对他们的误解已经达到了一个极致。
甚至就连他们依旧在联系的好友也觉得,尼可·勒梅夫妇是这个世界上最吝啬的人。
他们不相信尼可·勒梅有关于自己和妻子没有生育能力的解释。
而是固执的认为,尼可·勒梅夫妇是小气到不愿意将财富分给后代才不生孩子的。
面对这样的误解,尼可·勒梅带着自己的妻子再一次隐居了。
这一次的他已经放弃了繁衍后代的想法。
只想着专心陪伴自己的妻子,因此还和自己的妻子一样,迷上了麻瓜戏剧。
他计划着就这样和自己的妻子度过漫长的生命。
尼可·勒梅的想法很简单。
这个世界上有趣的事情这么多,总会有足够的事情来让他们排解寂寞的。
然而,他的计划又又又失败了!
尼可·勒梅妻子的心灵并没有尼可·勒梅本人那般顽强。
面对无数的误解和一次次的失望,她疯了。
她开始攻击尼可·勒梅,抱怨尼可·勒梅为什么要把永生的诅咒附加到她的身上,为什么不让她死在1417年的那个秋天。
看着自己疯癫的妻子,尼可·勒梅这一次的选择你们应该也都清楚了。
他将魔法石交给了邓布利多这个自己信任的人保管,然后自己从容的和妻子一起,奔赴死亡。
最可悲的地方在于,他们这次的死亡依旧被误解和猜疑所包裹着。
无数的人都认为,尼可·勒梅其实并没有死。
这只是他又一次搞出的假死脱身。
为的,就是藏在暗处,观察这个世界,发展自己可怕的炼金术,以图完成他未知的,可怕的阴谋!
尼可·勒梅真该庆幸他已经死了。
要不然,光是听见这些愚蠢的猜想,他就该被气得跟他妻子一样疯掉!”
林克话音落罢,艾米丽已经伏在林克的怀里,在林克的轻声安慰之中哭成了泪人。
尼可·勒梅和他妻子的经历让她联想到了自己和林克。
如果这么多的不幸降临到了他们的身上,那该是多么一个恐怖的场面?
艾米丽简直都没办法想象!
但有一点她能确定。
那就是如果真到了最后一步,她也绝不会像尼可·勒梅的妻子那般,让尼可·勒梅和自己共赴死亡。
她会选择让林克自己一个人好好的活下去!
这对林克来说或许很残忍,却是她最深的执念。
老克烈的表情也有些悲怆,甚至于他的眼圈都红了。
这是属于人类的本能。
只可惜,这种本能很快就被老克烈给抹去了。
因为他的脑子,转过弯来了。
尽管林克和邓布利多将尼可·勒梅的人生讲述成了一段悲剧。
但这依旧改变不了尼可·勒梅是一个幸福的人。
他拥有寻常人梦想的一切,甚至于,他还拥有可以选择的自由!
对比那些每日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人,那些麻瓜社会里被采生折割的孩童,这已经是一种奢侈的幸福了!
尼可·勒梅可怜吗?
当然可怜!
但普罗大众真的有资格怜悯他吗?
别开玩笑了!
你比尼可·勒梅富裕吗?
你比尼可·勒梅有才华吗?
你比尼可·勒梅声望更高吗?
你享受过尼可·勒梅享受过的那些奢侈生活吗?
你看,你什么都没有。
那你哪来的资格去怜悯尼可·勒梅?
这套用麻瓜哲学家尼采的话来说就是:
享受孤独?
你也配?
能享受孤独的,从来就只有天才和疯子!
至于你,只不过是寂寞罢了!
想通了这一切后,老克烈便火速的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又恢复成了以往那种处事不惊,甚至嘴角还带着讥笑的状态。
而邓布利多,则是一脸的阴沉。
他凝视着林克。
一直等到艾米丽也缓和好了情绪,从林克怀里离开之后他才缓缓说道:
“尼可·勒梅的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完美,除开极少数与他亲密无间的人之外,很少有人能知晓他的隐居点,以及,他那悲惨的生平。
林克,看样子你做了不少工作啊。”
听着邓布利多那略带阴阳怪气的质问,林克毫不示弱的与邓布利多对视着说道:
“这是当然,我从很久以前就已经开始派人探查有关于尼可·勒梅的事迹了,这是非常有必要的工作。”
“哦?”邓布利多眯缝起了眼睛,“为什么这么说?”
林克面无表情道:
“因为有线索表明,黑影人之所以能在法国崛起,和尼可·勒梅绝对有着很大的关系!”
“这不可能!尼可·勒梅,我的老友绝不可能掺和进这种事情里!”
邓布利多陡然放大了音量,一股无形的气势瞬间笼罩了整个正厅,老克烈和艾米丽皆是脸色一白,纵使是他们也感知得到,邓布利多这是真的愤怒了。
下一刻,林克陡然上前一步。
一股同样庞大的气势也从其身上升腾而起,与邓布利多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
艾米丽和老克烈只觉得身上一松,随即便一脸惊骇的看着林克和邓布利多。
这两人的实力之强,都已经超越了他们的理解。
“别这么激动嘛,邓布利多。”林克微笑着说道,“我又没有说过是尼可·勒梅主动配合的那些黑影人。我的意思是,那些黑影人,很有可能是盗用了尼可·勒梅的遗产。尽管在某些关键时刻,金钱并没有权力和纯粹的力量那么有用,可那也要看数量不是?
数量到达了尼可·勒梅遗产那种程度,也是一股相当恐怖的力量了。”
邓布利多闻言先是松了口气,紧接着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他沉默了许久,这才开口道:
“既然如此的话,调查黑影人的事务就必须得加急了。
林克,本次法国之行也是你提议的,我相信你心里应该也已经有了详细的计划。
那么,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邓布利多此言一出,老克烈和艾米丽也扭头看向了林克。
他们虽然知晓林克带他们这次前来法国,是为了调查那个藏在伏地魔身后的危险组织。
但他们所知道的也就仅限于此了。
对于林克的具体计划,他们同样疑惑,且好奇。
而迎着众人探寻的视线,林克则是笑着摇了摇头道:
“没必要这么着急,等到时候你们就会知道的,至于今天,我们就先休息一下好了。”
闻言艾米丽微微一笑。
对于林克,她有着充分的信心。
她相信林克必然能解决好一切问题。
这是过往无数次经历给出的证明。
同时,她也对林克在办大事的同时能想到陪伴她十分欣喜。
而邓布利多的脸色却有些僵硬。
林克见状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了几分。
他很清楚,现在着急的人已经不是他,而是得知老友遗产被挪用的邓布利多。
这是个很不错的状态。
可以充分防止邓布利多在之后的旅程里摸鱼,亦或者故意放任他们去踩坑,到最后关头才出手拉他们一把。
这种事情邓布利多绝对做得出来。
因为这种行为在他们这种老人眼里看来,是年轻人必须要经历的教训。
是能让年轻人成长的良药。
尽管这服药苦到那些老人自己都不愿意吃。
林克有感觉,邓布利多早就已经看他不爽了。
因此有类似的机会邓布利多绝对不会放过。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亦如林克所料的那般。
邓布利多又再度催促了几遍林克赶紧开始行动。
他甚至还极为罕见的摆出了倚老卖老的姿态,说这些诸如年轻人不敢如此痴迷享受,应该多多努力,珍惜时光和机遇之类的话。
只可惜,这对林克和艾米丽并没能造成任何影响。
他们两人纯当邓布利多的话是在放屁。
最终,邓布利多只得黑着脸独自离去。
而林克和艾米丽则是一整个下午都在参观着这座华丽奢侈到不可思议的庄园。
那火红色的壮观枫树海,以及花园内永远盛开着的鸢尾花潮美景都令艾米丽和林克流连忘返。
这对林克和艾米丽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一个能让他们感情快速升温的机会。
这个过程中知情识趣的老克烈自然不会跟着。
不过他却也没闲着。
趁着林克和艾米丽共处的时机,老克烈对这座庄园的整体机制做了一个深入的调查。
其调查范围不仅包括了庄园魔咒防御体系、机器人自动化维护体系以及整体通风保温体系,甚至就连装修体系也参考了。
并且,他还表示这些系统的构造让他灵感大开,他准备回去之后也在弗利城堡实施一下。
只可惜,老克烈的装修计划才刚一开口就被林克否决了。
尽管艾米丽和老克烈都对这座庄园富丽堂皇的壮观装修深表喜爱,且大概率弗利夫人也会爱上这种装修风格。
可林克是真的喜欢不起来。
在他看来这座庄园虽然精致又奢华,可却会给他一种强烈的,前世欧式装修洗浴城的既视感。
尤其是林克某一面墙壁上发现了一副内容为一个欧洲女人抱着个陶罐的油画之后,这种既视感就更强了。
不过老克烈也为林克提供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信息。
那就是,这座庄园,正是在路易十四时期建成的。
也就是说,这座庄园和凡尔赛宫是同一时代的产物。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庄园内是这种装修风格了。
林克对此只是了然一笑。
可艾米丽就不一样了。
对法国凡尔赛的执念已经深深刻印在了嘤国人,乃至于米国人的DNA里。
他们一面鄙视着法国人,把每日乳法的精神发扬到了极致。
一面却又羡慕着法国的文化,可谓是矛盾到了极点。
就像艾米丽。
她在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就彻底疯了。
开始在庄园里狂奔,一会儿啧啧称奇的摸摸楼梯的把手,一会儿又感叹无比的看着墙上的壁画。
望着这一幕,林克只能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很清楚,在追逐浪漫和美丽方面的女人有多么疯狂。
弗利夫人和艾米丽这两个女人一旦疯狂起来,即便是他也无能无力。
今后弗利城堡的一些房间,怕是也要无法避免的凡尔赛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