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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皎洁坡石,经历晨早喧嚣后的塌山,在此刻与旧况无二,依是蛙语虫言,双鹊两嬉。
顶处建筑除了探照灯大亮,已稀光火,深许庭院里影影绰绰,有风荡过簌簌起叶声。
被打离枝的树叶,兜兜转转像寻着光源,透过天井,找进一间木结构的敞开式建筑内……窗边纱灯昏蒙,通风气流把卷来的叶片吹落在几案宣纸上。
几案摆了小火泥炉,上温有黄酒腾腾热气,烟缭后是武成胜跏跌在坐垫,庞大身躯直把几案当矮几。
捏着朱笔勾画时,被落叶所阻,不由歇笔提起壶酒,咕咚入喉。
“臭小子进诣这么快,很多计划都得重新排……”
这时,端膳食的女侍,就着罗袜踩在软木地板上进屋,餐盘有裹了晶莹米粒跟鱼肉的寿司,配搭一盅清亮菌汤。
寿司用米,是有滋补效用的专供作物,鱼肉取材,也是难寻的深海鱼。
“上杉又下厨了,让她别干这种活,我也吃不惯瀛洲的精致菜……不,应该说料理叭。”
女侍娇笑点头,摆下餐盘刻,似是好奇的看了眼搁在案上的纸张,入眼都是难解其意的画符。
瞟了一眼就撇过头,很不经意的样子。
很快,食物被武成胜填到肚子,日料没什么得收拾,俯偻的女侍拿好餐具就准备离开。
曲线起伏刻,她身边的虚空中,有浆血泥肉凝塑出一具像解剖模型的躯干形象,结缔组织分布具体,肌肉横纹走势清晰可见。
外相·歃血身。
五指紧固的血躯收肘出拳,由持盘女侍脑侧贯穿而入了刺猩右臂,如熔浆一般翻覆气液,似炙烤空气,让她体表大放红芒。
当然,整个步骤过程发生在特殊层面,常人根本观测不到。
就这样,维持收盘动作的女侍一顿,恍惚双眼像忽视什么,注意到手中空净器皿,意识才跟打算告退的想法连贯起来。
她蝶骨处,大半小臂藕断丝连的拉出。
落地窗外,离去女侍模糊着背影拐进廊道,余武成胜与轮月对酌。
饮罢,只手想挥开纸上落叶,掌风刚及竟有能量走泄,败叶成烬散去,荡灭罩中烛芯。
满室皆暗,唯悬月孤光撒染如霜,似承邀饮之情,靠门阴影处的武成胜睁亮双眼,目力无碍在观纹掌中,一声自叹心海。
又是形骸失衡,导致了磁场溃乱……挤占大半院落的木制通间,得堪舆学派的理、形二门布局装潢,导脉势以牵星云,如接天水,使气聚不散,行之能止,方疏居人内盛邪旺,来抑元阳虚耗。
如此,书房、会厅与卧榻并作一处,前后见底的扩开,甚至能兼练功场,但为了防止歇息时对外的无意冲击,是不安任何通电设备。
把居处作为中心点,回廊、院落、建群依次拉远,从融入漆夜的云层俯瞰,塌山顶上红芒遍放。
直长的公路像炭笔碾粉在白纸上,一辆军改越野由此驶往庸城防区,穆德落座后排,而来途的SUV,则空载返程掩护去向。
被能幻化无形的魔种惦记,纵无意引作外用,该解决还是得解决,阿公提醒他遭遇的吞嚼意象,当是此怪对绿祸肆虐雾都时的记忆存留,那距今已有几个世纪了。
活世这么久的噬身魔,怎一个苟字了得,不会好解决。
穆德需要做到,就是提升走实后的气血浓度,接敌所长,才可见敌所短。
但一时半会,靠内修肯定没什么显著增益,所以他打算以杀见血,开煞养气。
当然,杀不可妄、不可虐、不可暴,穆德没想屠戮无辜,现代环境也不会容许,那最好去处便是执行军方任务。
这方面,相关单位一直跟武道圈子有广泛合作,只是穆德自家特殊,才隐秘行事。
快临近目的地,穆德还是没在拉开的软屏上,找到合适目标,任务目录多是斩首行动、卧底潜伏、追逃缉凶……把不看的软屏搁在座椅,他打算直接接洽工作人员,实在没任务,就借军方飞行器去荒野狩猎异种的衍生体。
越野车的智脑传来权限提醒,随后审核通过,穆德也感受到灼烧眉间的威迫感,窍神自警,这是泥垮土崩中横击魔邪也不曾体验到的,无愧是阻击荒野的防线。
此处是次防区的后方,由卫戍部队驻扎,与军区的海防、空防协同作战。
雷司机在士兵的指示下,通过了警戒系统检测,由大门驶进一路被覆盖火力基座的营地。
穆德避瞧沿途的武装载具、仿生军械、单兵骨骼,以免身体发生应激反应,就看前行的环境越发幽寂,兵伍三两稀疏,终于停靠在爬满三角花的宿舍楼边。
有个肩章校衔的男子,笔挺军装站在楼道前,寸着头,身随几名尉官,穆德观察时,雷司机率先下车与之搭谈,看起来颇为熟络。
不宜慢待,穆德紧在其后,就听雷司机介绍道;“老板,这位是城防军的施中校。”
看来不是什么老上级,穆德心里自付一句,就跟对方接上眼,目光清冷且直白的刺来,让人很是不惯。
“施驼。”
见伸手来握,穆德角度却是武行搭手,一样伸出自己的右手,就像握住冰凉硬块,菱菱角角没有融洽,不由摆手启架。
穆德没什么感觉,倒是前人脸庞泛出铁色青泽……施骆感受就如探臂滚油,还没摸出什么炸食,自家手已经起泡了。
“不愧是武家人,果然英雄少年啊!”
“施校官客气了,不知道贵方最近,有没有成规模的打击活动需要合作。”
“不用含糊,姓雷的已经说清你要求,如果等不及,那最近只有一伙潜在目标,三天内能确立方位。”对某人态度奇怪的施中校,到很配合穆德。
一直不插话的司机,忍不住开口;“你们军方现在学会推托麻烦?老板,这任务可涉及展览局。”
“活体的那个?我接了,有其他适合也不用换。”穆德闻言挑眉,欣然应下。
砸毁几架陪训机器人,穆德扩张肌群来到器材间,做起推拉划引的动作,又对一个个比试项目留下难以刷新的数值,才乘坐升降台离开地下训练场。
距来时已隔三天,为了防止错过任务目标,穆德体验了几天军营生活,当然,也没人来规范他日常行动作息就是。
而被雷漠吐槽推托麻烦的庸城军方,实是政府方面打算撤防,让有竞标能力的安防公司接手,隐隐表露开拓荒野的进取之心,但目前就不好调配人手。
咬着军用能量棒的穆德,一边穿戴起防护服一边查阅目标情报,等屏滑到底了,嘴里咀嚼的糖分、蛋白被吞咽下去,就往脸部扣上面罩。
目标地在荒野外围,什么病毒病菌、辐射、污染都超标,穆德生命层次提高,反而比常人更避讳这种恶劣环境。
紧身护服凸显出穆德的垒块肌肉,现在活脱脱一个单兵形象,还挺精锐范的那种,对个人信息很是遮蔽……他看着起降坪上的“蝠翼”飞梭,跨几步登机,随飞梭穿云而去。
“根据签署协议,非公示行动,军方武装不得深入荒野,我只能尽量靠近目标空域。”驾驶员,跟穆德交流着。
这个穆德已经被事先告知,但还是好奇道;“只外围也不行?”
“外围就是深入,但还算争议地,不然这架飞梭随时可能被荒野势力击落。”
“哦豁,那还真是法外之地。”
飞梭一路挺进,穆德往外探到了辽远的平原轮廓,在大日当空下,泛黄如战前的老照片,细观河道纵横,西、北江水互贯,孤丘散布,有走兽栖卧,飞禽横渡。
此前为了避开雷达预警,特地拐进云层的飞梭慢慢下行,后悬于半空。
“到了,这里就极限范围了,祝您一战功成。”舱门大开,有狂风灌入,依仗滑翔衣的穆德直接空降。
临近水源的一处灌木地带,有伙拾荒者在休整,他们往时自不敢如此行径,大咧咧扎堆在敏感区域,这样会被观察、还有随时可能发生的伏击。
盖因他们攀上了活体展览局,这股在荒野上也算一等一的人属势力,在老大带领下,成功的执行了几次委托任务,收获丰厚……除了过程残忍一些,登上很多机构的黑名单外,没什么不好。
因为他们是臭虫,没有人会为了臭虫,得罪荒野上的大势力,或许他们会死在下一次委托里,但只要还在喘息,就可以肆欲疯狂。
当然,荒野多是不能算人的异类,所以各式触发、磁应、震感的警报器,爆炸物遍布外围。
但直到两条发达肌肉快崩裂赤色表皮的改造犬龇牙起身,他们才发现防御装置白安了。
“西卡,去。”
咧着獠牙往密植奔姿的改造犬,唾丝夹杂在气流甩扬,随后发出一声怯懦的狗叫。
拾荒者便看他们老大,毫不犹疑启爆了,平日视若珍宝的爱犬项圈……轰响中有草石飞溅,一股炽热波浪临身,腾空的火光漫起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