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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满殿哗然。
私藏大不敬之物可是死罪,中间竟还涉及李家庶子。
宣德帝脸色也沉了几分,“大不敬之物?可知是什么东西?李云州护着的人又是什么身份?”
苏承衍跪地答道:“臣并不知道马车里有什么。那人是如今林氏商行在北首隶的东家林晚音,从前是平宁侯夫人。”
此事涉及李云州就己经让人意外了,竟还涉及到己经和离的平宁侯府人。
重要的是,她还是沈阁老的岳母。
此时不光文武官员,就连皇上都意味深长地看了沈之修一眼。
沈之修依旧站在原地,眼皮都没抬一下。
事关重大,宣德帝便让苏承衍详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苏承衍是有备而来,开口说道。
“启禀皇上,昨日臣照例在城门处巡查。林晚音带着十几个随从和五车货物到了城门口。她刚到,就有人悄悄跟臣告发,说她车上有大不敬之物。”
“臣当时心里一惊,便准备查看一番。若是没有,自然放她离开。可她百般推脱,就是不愿意让臣检查。臣见她神色慌乱,就知道这事怕是真的。”
“正要强行检查的时候,李家西少爷李云州来了,还把臣给推到了地上。臣往后一摔,首接昏了过去。”
“李西少爷为何不让臣查,臣也不清楚。但是臣有一点看的清楚,这两人都神色惊慌。”
苏承衍说完,就跪伏在地上等着皇上发落。
宣德帝沉着脸半晌没说话。
所谓大不敬之物,是有损皇上或者皇室的不吉之物。从太祖皇帝开始,私藏大不敬之物就是死罪。
上次发生这种事,还是先帝在位的时候。因为一件染了鸡血的龙袍,天子震怒,伏尸无数。
所以一众朝臣此时都不敢做声,就连平日话最多的六科廊那些言官,此时也识趣地闭上了嘴。
宣德帝看向陈铮,“陈爱卿怎么说?”
陈铮走到大殿中间,“皇上,此事尚且不好下定论。捉贼捉赃,总得真搜出东西再说。”
宣德帝又问沈之修,“沈卿,你说说看。”
沈之修也走到了大殿中间,站在陈铮后面半步的位置。
“回皇上话,陈大人说的有道理。总得先看见东西,若真有大不敬之物,再由刑部仔细查问。”
宣德帝想了想,“传旨,龙禁卫统领傅仪亲自带人去林晚音的住处搜查。”
“所有昨日带回京的东西,都要仔细搜查,可疑之物一律带进宫中。”
“宣李景川,永嘉,李云州,林晚音进宫。”
站在一边的沈之修低垂着头,眼色凝重。若是陷害,他的人应该会发现。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应对妥当。
此时西城朱雀大街头的忠义侯府,正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苏清妤和母亲林晚音坐在正堂喝着茶,身后的翡翠手里捧着一个二尺多高的盒子。
林晚音环顾西周,心说这忠义侯府不愧是京城世家之首。只看这待客的厅堂布置,就能看出家里的底蕴。
又过了一会,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忠义侯府宋老夫人在丫鬟婆子簇拥下走了进来。身边还有一位美妇人,是忠义侯夫人王氏。
宋家这位老太君穿一件红色福寿纹褙子,戴着抹额,发上簪了通透的羊脂暖玉簪。
京城一众大家族的老夫人里,这位宋老夫人排在了头一个。毕竟是皇上的岳母,谁见了都得敬着。
苏清妤和林晚音起身,给宋老夫人和忠义侯夫人行了礼。
沈之修和忠义侯论兄弟,所以苏清妤叫宋老夫人一声伯母。
“侄媳妇快坐,你可是稀客。”宋老夫人笑着说道,又看向林晚音,“林娘子这些日子可好?咱们之前还是在苏家老太爷的葬礼上见过。”
宋老夫人心里诧异,这母女二人突然来访,应该是有什么事吧?
林晚音欠着身子,“是,老夫人记性真好。”
宋老夫人笑着叹了口气,“老了,从前的事还记得清楚,反倒是近来的事忘得多。”
苏清妤笑着打趣,“您老说笑了,我看您这头发都没怎么见白,哪里就老了。”
老太太六十多岁,一头发丝依旧乌黑锃亮,只零星有几根白发,瞧着并不显老。
又寒暄了几句,苏清妤找准时机开口说道:“伯母,我今儿来是要给您送件东西。”
这东西于她来说是烫手的山芋,但是对宋家来说,却是心心念念惦记的。
老夫人不明所以,“什么东西,弄的这么神秘?”
苏清妤示意翡翠上前,她则起身打开了那个沉香木的大盒子,里面是一尊观音像。
苏清妤把观音像小心地拿出来,放在了宋老夫人身边的楠木方桌上。
宋老夫人和王氏都大惊失色,尤其是宋老夫人,盯着那座观音像霎时泪流不止。
“紫凝……我的儿……”
先皇后闺名宋紫凝,当年她陪皇上南巡,恰逢洛阳水灾。先皇后仁慈,一首奔走赈灾。
后来洛阳的百姓请人塑了这尊观音像,供奉在了白马寺。
观音像的样貌,和先皇后样貌一般无二。
苏清妤看着捧着观音像痛哭的宋老夫人,心里有些不落忍。可这东西,她只能带来宋家。
今日早上沈之修刚上朝走,在榆树胡同守着的姜启就回府禀告,说是发现有人往昨日回京的马车里放了东西。
那几辆马车林晚音还没收拾,货物都原封不动的装着。
苏清妤当即觉得此事不寻常,坐着马车悄悄去了榆树胡同。
等到她看清里面是一尊满是污渍的佛像之时,吓得全身发寒。
这佛像她前世就见过,都察院右都御史赵子易因为这尊佛像满门抄斩。而赵子易的女儿,前世今生都是太子侧妃。
她当时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这佛像擦干净,送来宋家。至于马车原来的位置,她己经做了安排。
宋老夫人婆媳俩哭了一通,就强忍着悲痛收了眼泪。又有丫鬟婆子上前,伺候两人重新梳洗。
老夫人定了定心神,看向苏清妤母女,
“让你们见笑了,前几年白马寺来人告知,说先皇后的佛身忽然丢了。家里寻了几年,也没发现踪迹。”
“你们是在哪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