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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七,看住你主子,不许她去冷宫。”轩辕墨尘临走时的吩咐让凤七完全放下了心,笑盈盈走进来道:“奴婢就说了皇上会为您做主的,您偏不信。”
“要你来多嘴,何况,本宫比他差吗,又何须他做主。”余一一扬眉嗔了一声,语气里却含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暖意。她不自觉轻轻摸了一下小腹,嘴角轻轻上扬,若他一直表现的好,也许这孩子她会分给他一点点,本来她是打算将这个孩子完全据为己有的。
“娘娘肚子不舒服吗,今儿见你摸过好几回了。”凤七疑惑地看着余一一的动作。
“没有,只是习惯性地动作吧,传些吃的吧,本宫饿了。”余一一心下一惊,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
“是,奴婢这就去。”凤七皱了皱眉,心中奇怪,身为暗卫,她自认观察还算细致,竟不知娘娘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习惯。
轩辕墨尘马不停蹄来到重华宫,见侍卫牢牢把在门口,道:“公主又闹腾着吗?”
一个侍卫躬身施礼道:“又发了一回疯,闹着要杀……皇上,不过一会又好了,却闹着要自杀,凤五看着呢。”
轩辕墨尘点了点头走进蓝灵的寝室,见蓝灵正乖巧地坐在床上拿着把鸡毛掸子好奇地揪着,满床飞着五彩的鸡毛。凤五则无奈地站在旁边,见他来了忙跪倒施礼:“属下参见皇上。”
轩辕墨尘挥挥手令她起来,对蓝灵道:“公主可认得我?”
“你是谁呀?”蓝灵好奇地睁大了眼睛脆声说道,明明是成人的语调,语气却稚嫩无比。
轩辕墨尘惊讶地瞅了凤五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凤五苦笑道:“公主闹完自杀之后就昏过去了,醒过来就变成这副样子。”
也就是说这是她新添的毛病了,没准她真的是疯了。
“嘻嘻,大哥哥,你陪我玩吧,这个东西好好玩,你看,我一吹,它们就飞起来了,好漂亮哦。”蓝灵鼓着腮呼呼吹了两下床上的鸡毛,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嗲声嗲气道。
轩辕墨尘苦笑,这副模样他还指望问出什么来,他努力放缓表情道:“大哥哥现在又事情要做,你乖乖的,大哥哥明天会陪你玩的。”
“唔,好吧,明天一定要来啊,我看着大哥哥好喜欢啊。”蓝灵嘟着嘴样子十分天真挚纯。
轩辕墨尘揉揉她的头发转身离开,心中暗自怀疑,这副样子看起来并不像是装得,难道他们的猜测是错的,蓝灵确实曾中过摄魂大法。若真是如此,难道余一一并没有解开,或者是解的方法不对让她的症状更严重了,那样可就糟了。偏蓝灵被掳走的时候余一一在耍脾气睡觉,将所有人都撵了出去,连个人证都没有,哎,以后得劝劝她了,这讨厌人伺候的毛病不好啊不好。
“皇上,护国王爷和余丞相的公子求见。”
轩辕墨尘一愣,余子轩怎么来了,这孩子顽皮的很,最讨厌进宫来了,嫌弃憋闷,而且很害怕皇弟,今儿怎么凑一块了。
不一会轩辕流玥阴沉着脸走进来,后面余子轩战战兢兢一副可怜的小模样。
“呦,流玥,子轩,你们这是怎么了。”轩辕墨尘好笑道。
“皇兄,这个小子说他能治疯病,臣弟就把他请来了。”
“胡说,你明明是把我拎来的,而且我什么时候说自己会治了,皇上你要为臣做主啊。”余子轩撅起嘴委屈的恨不得双手双脚都举起来控诉轩辕流玥。
“得了,你都多大的人了还一副小孩子模样,难怪让老丞相发愁,流玥断不会无的放矢的。”
余子轩脸一垮:“臣那次也是误打误撞,好容易和朋友炫耀一回就让护国王爷听到了,臣这里还摸不着头脑呢。”
“说说看,那次是怎么回事?”轩辕墨尘眼睛一亮,太医院的人他已经不指望了,或许可以听听余子轩的意见。
余子轩道:“既然皇上问了臣就只能说了。臣曾经和一个游方郎中学过医术,咳咳,您也知道我父亲是不许我不务正业的,所以我也就是偷偷学了一点,那个大夫最擅长治疗的就是疯病,可是世上哪里那么多疯子让我练手啊,所以我只学了理论,从没用过,前些日子忽然碰到个疯乞丐,我就偷偷试了试手,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真的?”轩辕墨尘一喜。
余子轩看他眼睛里几乎冒出绿光,吓得一哆嗦,怎么觉得自己像被狼盯上的小绵羊,他干笑一声:“那个那个……我学艺不精,其实没完全治好,只是他发作不那么频繁了,由经常发病到现在五六天一发病吧。”
轩辕流玥一听眼中的星光淡去,轩辕墨尘想了一会道:“朕这里有个病人,希望你能看一下,不过你一定得保密。”
“啊。”余子轩慌得摇手:“臣……臣不敢,万一臣……臣给治坏了怎么办。”
轩辕流玥也不赞同地瞅着皇兄,这个半吊子怎么行。
“有一分希望也得试试,要不然流玥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吗?”
“可是……万一他治不好呢?”轩辕流玥语气略有松动。
余子轩却是使劲点头:“皇上,臣真的真的没那么大本事,那点医术只是吹牛,要不也不会把人只治好了一半,真的,皇上,我父亲不知道我出来,臣要回去了。”余子轩恨不得哭出来,乞求地望着轩辕墨尘。
“朕会给你父亲送信说太后这几天心情不好,让你这好侄子陪陪。”轩辕墨尘不容他们再说一锤定音。
余子轩哭丧了脸跟着两个人来到重华宫,一见蓝灵顿时眼睛瞪得铜铃一样,长大了嘴巴:“这……这……这不是……”
“你也知道了,所以你这几天得呆在宫里了。”蓝灵疯了的消息现在还不能传出去,轩辕墨尘道:“好了,废话少说,快给她看。”
余子轩无奈走近蓝灵,还没等走到床边,就听蓝灵发出一声尖叫,迅速缩到床角:“你你别过来,你是谁,滚出去!”
她的眼睛里全是惊恐,仿佛眼前人是洪水猛兽。
轩辕墨尘无奈:“似乎现在蓝灵只允许朕和凤五走近她。”他给凤五使了个眼色,凤五会意,一扬手隔空点了蓝灵的睡穴。
轩辕流玥眼睛里全是浓浓的心痛,目光紧紧缠绕在蓝灵娇小的身子上。
余子轩拿起蓝灵的手腕诊了一会,半晌咦了一声。
轩辕墨尘一怔:“有什么不对,莫非她没疯。”
“这还叫没疯,不过她这疯的时间似乎不是很长啊,而且像是人为刻意冲乱她的经脉才导致她发疯。”
“皇兄,我说什么来着,一定是那个女人。毕竟银面可说了他的摄魂术只能管一会,很快就会失效。”轩辕流玥听完一下子黑了脸冷冷道。
“摄魂术?怪不得她的经脉这么乱呢,不过按说摄魂术不会让人发疯只会让人耗损寿命啊,除非解法不对。”余子轩把着蓝灵的脉门接话道。
“你确定?”轩辕墨尘心中咯噔一下,这下子余一一的嫌疑更大了。
“当然啦,我虽然实践经验不多,可理论学的是很好的。”余子轩拍着胸脯道。
轩辕流玥凤目冷若寒冰,薄唇民称了一条线,握紧了拳头,只听见骨节嘎巴直响。
“你这个不对指的是什么?”轩辕墨尘不死心的问道。
“不对就是不对了,比如解的时候刻意又用摄魂术进行新的暗示,可是这新旧一解一下若功力不够必定会造成思维混乱。又或者干脆解的人功力不够也能够导致人发疯。所以即使有人会摄魂术也不会轻易给其他人下的术法去解的,因为不知道对方的功力如何,功力过甚过浅都会造成现在这副模样。”余子轩侃侃而谈道。
“皇兄,她既然懂得摄魂术就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常识,所以她一定是故意的。”轩辕流玥再也忍不住,恨不得敲开皇兄的脑袋让他清醒:“皇兄,你该清醒了,你究竟要给她找多少理由,世上哪有那么多凑巧的事情。”
余子轩在旁边眼珠子滴溜乱转,偷偷将目光从轩辕流玥身上转到轩辕墨尘身上,又从轩辕墨尘身上溜到轩辕流玥身上,眼睛里全是好奇之色。
“臭小子,乱看什么,再看把你小子眼珠子挖下来。”轩辕流玥本就生气,又最讨厌这种纨绔的富二代,不由大喝道。
余子轩委屈地扁扁嘴,迁怒,这是迁怒啊,可惜却敢怒不敢言。
“子轩你能不能救她,有几成把握?”轩辕墨尘没理会气急败坏的弟弟,摁了摁太阳穴问道。
余子轩忙道:“她发病时间不长,应该能治好,我有七成把握。”
轩辕流玥大喜:“真的?”
余子轩连连点头,轩辕墨尘沉吟一会道:“三天之内你能不能让她暂时清醒?”
“这恐怕有点难度,我只能保证她清醒一会。”
轩辕墨尘笑道:“这就好了,那你快些治吧。”
余子轩道:“臣领旨,臣需要一套凤尾银针,我这法子主要是靠针灸。”
轩辕墨尘忙命人去太医院取来银针,目光炯炯地盯着。余子轩眉心动了动,为难地弯腰道:“臣失礼,只是臣这法子师傅曾说过说过不能传出去,今日施针后她还清醒不了呢,皇上等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啊,您看……”
轩辕墨尘会意,江湖中人往往敝帚自珍,这是人之常情,拉着不情不愿的流玥出来,将凤五也叫出来,屋子里只剩下余子轩和蓝灵。
余子轩微微一笑,脸上退缩胆怯之色完全退去,目光玩味地看着床上的了蓝灵,一伸手解了她的睡穴。
蓝灵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上方放大的脸庞猛然睁大了眼睛,身子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
余子轩嘴角翘起,伸出白皙地手指在她唇亲轻轻比了一下,蓝灵脸色刷得变得比纸还要苍白,身子抖动地更加剧烈。
“小丫头要噤声哦,不然我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呵呵,装疯,你这法子不错嘛。呀,你这小毒女竟敢给我放蛊?”余子轩猛地甩出一根银针,一个长者透明翅膀的虫子在针上痛苦的挣扎着。
蓝灵骇然看着余子轩,仿佛再看一个魔鬼。
“啧,你这点蛊术真不够看的,怎么蛊王候选人就这么不济啊。小丫头,不乖是要受到惩罚的哦。”
蓝灵惊恐地看着余子轩,目光渐渐迷离起来。
余子轩唇边笑容越发灿烂起来,轻轻吹了个口哨,拿起凤尾针起手恍若蝴蝶穿花一般灵巧地在蓝灵的穴位上扎了起来。
夜色渐渐降临余子轩终于打开门,门外只剩下轩辕流玥和凤五守着。
“她怎么样了?”轩辕流玥迫不及待上前问道。
余子轩抹了把额上的汗水:“第一次施针效果很好,她现在已经睡安稳了。”
轩辕流玥喜色盈面,蓝灵今儿只要睡着就会噩梦连连,没想到现在竟睡安稳了,看来这余子轩有点门道。“这我就放心了,子轩、凤五,公主就交给你们了。”他现在为了避嫌不便再住在宫中,眼看宫门要关了,忙从匆匆告辞。
“凤五姑娘,我就住在隔壁,今夜子时我还要再施一次针,到时候还请姑娘叫一下我。”
“余公子放心,奴婢省的。”
余子轩伸了个懒腰,捶着胳膊嘟嘟囔囔道:“累死我了。”转身往怕被改变的屋子去了。
凤五让其他伺候的宫女都下去,自己进了屋子看蓝灵鼻息很沉,已经是香梦沉酣了,便轻手轻脚在蓝灵对面的榻上盘膝坐下开始打坐休息。
夜色渐渐浓重,不知何时起了风,屋外呜呜的声音仿佛有人在呜咽,凄凉诡谲。
子时,凤五倏然睁开眼睛起身来到余子轩的屋子,轻轻扣了扣门,轻声道:“余公子,余公子,到子时了。”
叩叩的响声在风里显得不那么清晰,可是也足够屋里的人醒了,哪知道屋子里半点响动也没有,只隐隐听到呼吸起伏之声。
凤五皱了皱秀气的眉,心里暗自不屑,这个纨绔虽然有几分本事,不过终究还是个富贵公子,竟是半点苦都吃不得。她推了推门,门并没有拴着,她小小诧异了一下,这么冷的风竟然不栓门,随即想到可能是他自己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可能叫不醒他。
屋里黑黢黢的,弥漫着淡淡的檀香的味道。偌大的屋子只有床上一个人显得有些空荡。
“余公子,你……”凤五话未说完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金星直冒,不等反应过来已经软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床帐里伸出一只温润的手,轻轻挑开帘子,一双灿然的眼睛冷冷望着地上的凤五,淡淡一笑:“也不过如此。”
这个人正是余子轩,他走到书案旁用手将檀香扇了扇,让屋子里的香味更加浓烈,随即闪身出了门,将门关紧。
走到蓝灵的卧室,两个侍卫正守在门口,见他来了忙躬身施礼:“公子来了,怎么不见凤五。”
“啊,我差她去帮我拿些药,今晚的治疗需要一些药物辅助。你们别守在这里了,还像白天那样退到院门里吧,一个时辰后等我出来你们再过来。”
侍卫不疑有他,伸手帮他推开了门:“是,公子请进。”
蓝灵的卧室点着明亮的蜡烛,显然是怕她醒过来时害怕,余子轩关上门站到蓝灵身前,微微一笑,伸出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色面具带好,赫然竟是轩辕墨尘他们遍寻不着的银面人。他俯身在兰陵耳边轻轻道:“蓝灵,还不醒来。”
蓝灵蓦地睁开眼睛,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空洞幽深,竟和在醉月楼时的样子一般无二。
“小丫头,要加油哦。”银面的声音温柔地似能滴出水来,内里却隐藏着一丝杀机。
“是。”蓝灵轻轻地应了一声,飘身来到后窗,如一只灵猫一般穿窗而过,径直往慈宁宫的方向去了。
银面翘起嘴角,目光幽幽地瞅着兀自晃动的窗户,也一旋身出了屋子,竟是直接去了凤仪宫。
凤仪宫此时已经黑黢黢一片,余一一这几日有些精神不济,早早就歇下了,既然轩辕墨尘说了一切有他,她乐得甩手,凤七不放心就陪侍在她的外间屋,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再不长教训就枉为暗卫了。
余子轩无声冷笑,环视了一下四周,伸手从怀中掏出两个泥丸悄悄一弹,两个泥丸落到西北和东北两个方向,凤七丝毫没有察觉,即使听到了也只以为是风吹起了沙粒。然而现实却发生了奇异的变化,余子轩一拧身子,身影竟然凭空消失了。
流光派最擅长的就是隐匿,仅凭这两个小小泥丸竟生生将身子隐蔽栽了空气之中。
无声无息地进了屋子,还没等走到余一一创先,凤七忽的睁开眼睛,厉声道:“什么人鬼鬼祟祟,出来!”
余子轩吓了一跳,悄悄定住身形。
凤七不确定地环视着屋子,没有人,可是她听到的呼吸声来自哪里。
“凤七,不要动!”余一一不知何时已经做起来,低喝了一声,随即凤眸冷厉看向虚空道:“银面,我知道是你,你的隐身术我能破第一次就能破第二次。”
她看得方向正是银面隐身的方向。
余子轩没有动,余一一冷笑一声,手指移动,冰蚕丝一道清光直向余子轩飞去。
余子轩忙闪身,空气流动顿时带起一阵风。这下凤七也察觉了,呼喝一声宝剑出鞘追击过去。
余子轩大笑道:“贵妃何必着恼呢,既然你如此警醒,我也放心了,在下告辞。”
说完清风一道飘出了院子。
“想走,把命留下。”余一一清叱一声追了出去。
凤七大急,忙也追出来。出了凤仪宫,余子轩的身影便诡异地显出来,身影飘忽如鬼魅一般。
余一一露出一抹冷笑,脚下加紧,全力追了上去。
与此同时,慈宁宫,蓝灵娇小的身影如柳叶般飘了进去,直奔太后的卧室而来。
“什么人,站住!”蓝灵刚要推门进去,黑暗里猛地窜出一个冷峻的身影,却是保护太后的暗影。
蓝灵不答,手中匕首猛地刺向那人,带着一股不管不顾的搏命气势。
“是你!”错身之间那暗卫已经看出了蓝灵的身份,面色大变,真气猛然收回,撞得肺腑生疼。
蓝灵却是乘胜追击,暗影皱眉,看向蓝灵空洞的眼睛,和她有攻无守的架势,心中蓦地一转:莫非她的摄魂术又起作用了。
“有刺客!”他们的动静早就惊动了院子里巡逻的人,暴怒一会呀UNZILI已经灯火通明,侍卫如洪水一般将打斗的两个人包围。
这时,余一一也已经追着余子轩来到了慈宁宫。看到院子里的场面,余子轩眼中掠过满意的笑容,忽的站住身子道:“贵妃,还要再追吗,你看要不是你,计划已经实现了。”
“你什么意思?”余一一怔了一下。
“既然你总是破坏我的计划,主子说你已经是是废子了,我也就不替你隐瞒了。哼,要不是你,她现在已经得手了,我只是引你来让你看看教训。抢功劳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我已经给她用了摄魂术,你何必在多此一举,好好的一枚棋子就这么成了摆设,可惜可惜。”
“娘娘,你……”凤七惊诧地看向余一一。
余一一看到四周侍卫戒备的目光,自若一笑:“银面,除了栽赃你还有别的招数吗?今天我就揭开你的真面目!有本事你在这总目睽睽之下再隐身。”说完提气上前天蚕丝如蛟龙出海直奔银面的双眼。
“怎么,自己要死了,要拉我做垫背吗?”银面低沉地笑了起来,身子轻盈地飘开,袖中短剑出手和余一一站在一处。
这时候暗卫已经将蓝灵抓住,可是蓝灵竟又昏睡过去。
“母后,您无恙吧。”轩辕墨尘和随后赶来的轩辕流玥来到太后身边焦急道。
太后摇头道:“哀家无事。”
轩辕墨尘看着站在一处的两个人,顿时大怒道:“你们这些侍卫是摆设吗,竟然让贵妃娘娘去捉刺客。”
侍卫目光闪了闪,都有些犹豫,听那两个人的意思分明是同门生隙……
太后忙道:“怪不得他们。”说着将刚才两个人的对话说了一遍,轩辕墨尘苦笑道:“荒谬,荒谬,母后竟也信这无稽之谈吗,凌夜入宫以来替朕做过许多事情,要是奸细哪里会那么尽心尽力。”
轩辕流玥目光盯着空中交手的两个人,忽然拔身而起道:“臣弟去帮帮她?”
轩辕墨尘一愣,流玥的举动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不过若他能想通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他闪目看了看蓝灵,道:“蓝灵既然在这里,凤五为何不在,难不成凤五的身手还不如一个疯子?”
他话音一摞立时有侍卫跑去重华宫打探,不想一刻钟后竟然还没回来,轩辕墨尘暗自生疑,悄悄打个手势,令另一个暗卫前去,很快那人回来悄悄对轩辕墨尘道:“皇上,属下在余公子的屋子看到凤五被迷晕在地,迷药就来自书案上的檀香,余公子失踪了。”
轩辕墨尘目光霍地一跳,余子轩的屋子怎么会有迷药,来人又为什么单单掳走一个余子轩,就算他是丞相公子,对朝廷来说却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疑团似乎越来越大了,仿佛有又一双看不见的手将棋盘打乱,让人无法猜透对手下一步的动作。
正在此时,只听一声低沉的惊叫声传来,空中的三个人齐齐落地,“啪嗒”一声,银面面上的面具被殷楚钰的剑气一分为二掉落在地上。
“是你!”一时所有人都呆住,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表情有些惊讶的少年,上挑的凤目,秀丽的五官,灵动不羁的气质,端的是个俊秀人物,这个人宫里所有人都认识。
“子轩,怎么是你!”太后脸色蓦地一青,身子不敢相信地颤抖着,几乎有些站立不稳。
轩辕墨尘却已经无力再去安慰母亲了,他的目光里带着尖锐的脔割般的剧痛,怎么会是他,余子轩,余一一,余斩风,难不成这一切是真的,他们真的是阴月国的奸细!
不,不可能,余斩风在父亲那一朝已经权倾朝野,尽心尽力,他们的家族也是在轩辕传承百年,怎么可能成了阴月国的奸细。如果不是,现在的事情又作何解释!
“余子轩,想不到你竟然就是银面人。”
余子轩脸上闪过一丝惊慌,随即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不错,就是我,我就是你们遍寻不着的银面人,这一切的事情都是我和她一起做的。今夜我一是要杀死太后,二是生气我的计策被这个爱抢功劳的人给毁了,所以偷偷来此教训她一下,只没想到她竟然想置我于死地,追我追到这里来,结果只能是两个人一起曝光了。”他说着神色颇为可惜地看着余一一摊手道:“你看你总是抓不住事情的重点,结果又坏了事。”
仿佛一声炸雷,把所有人都炸傻了。轩辕墨尘的眸子陡然幽深起来,盯着余一一的眼睛,轻轻问道:“是这样吗?”
“你说呢?”余一一将冰蚕丝在手指上随意的缠绕着,漠然问道。
她的态度激怒了轩辕墨尘,为什么她不去辩白,是不屑辩白还是无可辩白。也许一切都有了答案,异凤临世,谁不想分一杯羹,只可惜这异凤早已经投靠了阴月国,想来当初殷楚钰的掳人而不得只是为了迷惑他们吧。
“凌夜,我费尽心力为你脱罪,把自己的心都捧给了你,想不到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呵呵,不知不觉杀了太后,然后嫁祸给发了疯的南诏公主,挑起两国的争端,若不是你们两个内讧,也许之后你这毒蛇还好好的把持着朕的后宫,没准哪天就将朕的王朝颠覆,朕的贵妃娘娘好深的算计。”轩辕墨尘失望地看着余一一,表情沉痛,字字泣血锥心。
“毒蛇,哈,轩辕墨尘,这就是你的评价吗?”余一一抬起琉璃般纯净的眸子,那里面闪烁着纯粹的讥讽。
“难道你觉得你不是吗?”
余一一轻笑一声,望着掉了面具的余子轩,望着瑟瑟发抖眼神混乱,恍如受惊的兔子一般的蓝灵,望着惊愕痛恨的太后,半晌才掷地有声道:“你已经定了我的罪,我说什么也没有用。只是我还是要告诉你,清者自清,我没做过的事情你休想让我承认。”
“余子轩是你的弟弟,你却来和朕说你不知道。”
余子轩脸上闪过一抹惊诧,弟弟,他狐疑地瞅了一眼余一一,她竟然是,这怎么可能,想不到……心思电闪,喜色盈满眼眶,错有错着,这下她更是百口莫辩了,他抬头对余一一冷笑道:“姐姐还和这狗皇帝说什么废话,咱们快带那逃出去和爹爹一起投奔咱们主子去。”
若轩辕墨尘足够冷静,就会看出余子轩那一瞬间神色的变幻,可惜此时他已经被恨意蒙蔽了眼睛。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这样将他玩弄于鼓掌之中,他求着她嫁入皇宫,求着她为自己出谋划策,小心地呵护着她,甚至想着和她真正做一对心心相映的眷侣,想不到,笑话,都是笑话,这个女人彻头彻尾都在玩他。想来他看着自己这么小心翼翼地讨好着她心里很得意很不屑吧。
“余子轩,谁是你的姐姐。”
“姐姐,就算我碍着主子的吩咐炒年糕小到大对你都不好,难道姐姐就记恨在心想反口投靠这狗皇帝不成,你以为那样主子会放过你?这狗皇帝会放过你?”余子轩噙着冷笑讥嘲道,“你想反口,也看人家愿不愿意。”说完他将手指伸进嘴里,一声尖利的呼哨过后,侍卫之中竟有七八个人飞身纵起向身边的同事攻去。
轩辕墨尘神色一凛,阴沉沉道:“想不到你们的人竟能埋藏的这么深。”
“错!我还没那么大本事,那些人不过中了我们姐弟的摄魂术罢了,你知道的,凭借我们俩的身份想对个把没有防备的侍卫施展摄魂术很容易。”余子轩长笑挑眉道,“看着你忠心的属下,你会怎么做呢?”
轩辕墨尘仔细打量反水的几个人,果然见他们眼神空洞,和蓝灵那时候的样子一模一样,顿时咬牙切齿,额上青筋乱蹦,眼神恨不得要吃了余子轩和余一一。
一个丞相之子,一个贵妃,的确能够让侍卫放下戒心。这些侍卫好些都是从大臣的子嗣中挑选出来的,如此倒不能轻易将他们杀死。
“别杀他们,暗影出来。”轩辕墨尘低喝一声,顿时从黑暗处窜出几个黑影向余子轩和余一一包围过来。
“姐姐,你走不走,你不会还对他抱有幻想吧。”余子轩斜睨着余一一道。
余一一暗暗握拳,知道此时她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只能和余子轩一起拔地而起往房顶逃去。
她这一动作无疑击碎了轩辕墨尘最后一点犹豫:“贱人,你休想逃脱。”他一悬身竟是自己追了上去。
“皇帝!”太后大惊失色。
“母后,儿臣追他回来。”轩辕流玥一道疾风跟了上去。
逃出皇宫,余子轩哈哈一笑:“姐姐,一起走会抓一双,弟弟先走了。”说完往旁边的一个胡同钻去。
“休走!”余一一则肯放他离开,疾步追上,到了巷子里却失去了余子轩的身影。
糟了,怎么忘了他是流光派的。此时她不能集中精神找出破绽破解,身后又传来轩辕墨尘的脚步声,只得闪身从另一条路走了。
轩辕兄弟紧追不舍地跟了过去。
半晌,人寂声悄,余子轩从胡同里施施然走出来,得意的一笑:“想抓我,下辈子吧。哎,丞相大人,真不好意思,你就替小爷背这个黑锅吧,反正你儿子早就死了,你们夫妻正好去地下跟他团聚,至于你们的抚养之恩,小爷以后会多烧几张纸,断不会让你们在下面少了零花,哈哈。”说完身影一闪消失了。
寂寂长街上,只见冷月无声,寒风无言。
余一一从来没用过这样的速度奔跑,她摸着小腹眉间忧色隐隐:孩子,对不起,原本说让你好好的,可现在就开始让你受苦了。
路越来越偏僻,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山上,忽然,她猛地停住脚,前面是一个悬崖。
此时天已经快亮了,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四周没有树木,只有巨石林立。
竟到了这里,余一一大惊,再想回头却已经来不及了。这里正是和轩辕墨尘曾经一起掉落的悬崖,只是此时他怕是再也不愿和她一起共赴黄泉了。
望着一步步包抄逼近的轩辕兄弟和被甩在后面正迅速向这里赶来的侍卫,余一一不得不向后退,一直退到无路可退的崖边。
“凌夜,现在你已经无路可退,投降吧,只要你将你、银面和殷楚钰的阴谋都说了,朕或许能看在你曾经帮助过朕的份上饶你一命。”
“呵呵,轩辕墨尘,收起你那一副施舍的面孔,我觉得恶心,我凌夜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抓我,拿命来换。”余一一张狂冷笑道。
“你终于承认了和银面勾结。”轩辕墨尘怒道。
余一一嘲讽地看着轩辕墨尘,她何时承认过,只是这男人已经一厢情愿地将罪过背在她身上了吧。
“出手吧,轩辕墨尘,轩辕流玥!”余一一站在崖顶,寒风吹得衣襟猎猎,满身清华都凝结成雪,一点媚骨也冻成了冰,她就像一把杀人无数的的千年寒铁剑。
好强的杀气!仿佛已经置身地狱。
轩辕兄弟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各自眼中的惊诧。没有经历过地狱血海是不会有这么强烈肆意的杀气的,看来他们怀疑她是对的。
“凌夜,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你们的主子也不一定敢同时向我们一起挑战。流玥,他曾是我的女人,就让我来了解这段孽缘。”
孽缘,好个孽缘!余一一眉色一戾,纤手一扬,透明的冰蚕丝已经飞出指尖。
多好笑,这冰蚕丝曾经是他给她的聘礼之一。往事历历,也不过两三个月而已。
轩辕墨尘身子拔地而起,一柄秋水软剑从袖中飞出,不躲不避直迎向天蚕丝。
剑舞流光,丝凝冰魄,两个身影如闪电一般在空中倏尔相交,倏尔分离,衣袂在风中翩然流逸,仿佛一场华丽迤逦的梦,惊了飞沙,断了寒雁。
除了轩辕流玥,竟没人能看清两人的动作。只看见飞沙走石里的两团亮光,天地似乎都已变色。
忽然,余一一只感觉小腹一阵抽痛,她脸色蓦地一变,身子微微一僵。
高手之间那容得分心,轩辕墨尘宝剑如长了眼睛一般绕开天蚕丝万点寒星点向余一一的咽喉。
余一一慌忙侧身,不想轩辕墨尘竟是虚招,他的左手早已蓄势待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余一一似乎看见无数幻影铺天盖地向自己袭来,几令她窒息。
砰,一声巨响。
轩辕墨尘一掌正印在余一一的小腹之上,两人忽的分开。
余一一身子颤了颤踉跄着后退几步狼狈地坐倒在地上,脸色瞬间白如霜雪,蔓延在眼中的点点星火倏尔寂灭,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黑暗。
哀莫大于心死!殷红的血一点一点在裙子上开出凄艳的花。终于,她还是没有留住他(她),她鼓起了那么大的勇气,下了那么大的决心,想要尝试一下亲情的滋味,没想到还是毁于这一掌。
一道血线从唇边蜿蜒而下,沾湿了胸前素白衣襟,晕染如点点雪中落梅。
余一一伸手摸着小腹,脑里一片空白,惊惶、伤恸、恼怒……纷纷扰扰,乱成一团,甚至麻痹了小腹的痛感。笑意温柔却冷入骨髓,而后慢慢变成绝望和冰冷,眸子里仇恨的火焰几乎让心若磐石坚固的轩辕墨尘忍不住要颤抖,她静静地看着轩辕墨尘,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半晌空灵飘渺的声音从她口中飘出:“轩辕墨尘,终究是我傻了,竟然会差点被你打动,罢了,罢了,这也给我的天真的一个血的教训。最后一点牵绊也已离开,可是这刻骨深仇我一定不会忘记。轩辕墨尘,你记住,若我不死,再见面之时,你欠我的两条人命我会逐一讨回来!”说罢重心迅速转移至迈出去的左脚,余一一张开双臂恍如一只俯冲的飞鸟,朝着黑不见底的崖底急速下落……
“凌夜!”轩辕墨尘惊呼出声,扑到崖边,只看到那身影越来越小最终被云雾笼罩,消失不见。
这!轩辕流玥也是一惊,想不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决绝,宁肯死也不愿为阶下囚,这一刻他倒有几分佩服这女人地风骨,只可惜这样的人竟然是敌人。
“皇兄,咱们也该回去了。”轩辕流玥来到兄长面前说道。等看清轩辕墨尘的脸却大吃一惊,不相信地指着轩辕墨尘:“皇兄,你,你哭了。”
轩辕墨尘一怔,伸手一抹,满脸都是冰凉的泪水,喃喃道:“是啊,我竟然哭了,我怎会哭呢?”声调里全是无措和涩然。
这次余一一看起来受伤颇重,几乎不可能又上次的幸运了。
“皇兄你……”你莫非真的爱上她了。轩辕墨尘吞吞吐吐,终究没有把要说的话说出来。
“凌夜呢!”山道之上风驰电掣般过来一个白影,瞬间落到轩辕兄弟跟前,人未到,暴怒的声音已经飘到眼前,是朱誉。
此时他没了平时的洒脱,墨发被风吹得凌乱如草,一张似乎永远都玩世不恭的脸上滴着惊慌的汗水,他狠狠盯着眼前两个绝世男子,声音焦急中夹杂着一丝脆弱的颤抖。
轩辕流玥默然,朱誉在这个女人身上用的情有多深他早就已经知道,可是……谁让这个女人居心叵测。只是他到底有些心虚,目光不自觉瞟向崖底。
“轩辕墨尘,我问你,是不是真的,你不是爱她吗,为什么会杀她,你这个恩将仇报的小人,枉她为了你甘愿拘囿在小小一方天空,她是那么喜欢自由,轩辕墨尘,你混蛋!”朱誉何等聪明,一时连血液似乎都冻结了,紧紧揪住轩辕墨尘胸口的衣襟,扬手向他脸上扇去。
“师弟!”轩辕流玥大惊,他们再熟悉,平日怎么闹抖成,可皇兄毕竟是皇帝,这巴掌下去的后果谁也不会知道。看轩辕墨尘脸色灰白表情空茫的样子竟是不想躲,忙一伸手架住朱誉的胳膊,大声道:“为了那么个狼子野心的人,你……”
“你住口!”朱誉大吼一声,眼睛通红地盯着轩辕墨尘:“轩辕墨尘,你知道她的身份,她为你积累财富,为你建言献策,什么时候害过你,你说啊。就因为那个从小就凌虐羞辱她的所谓弟弟的话你就怀疑她?”
寒风在脸上扫过,凛冽刺骨。
“我……”轩辕墨尘张了张口,经过了暴怒和背叛的伤心,此时地他才有些惊醒,脑子里如有无数奔马狂跑,思绪凌乱无比。揭下银面的面具时的惊,听了余子轩的话的怒,看到余一一讥讽的笑容时的恨,一遍一遍在脑中回溯。
“轩辕墨尘,轩辕流玥,我永远永远不会原谅你们。”朱誉忽然松开手吗,嫌恶一般狠狠用帕子擦了擦手,淡漠地说道。
“师弟。”
“别再叫我师弟,你伤害了我最爱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做我的师兄。呵呵,师兄,你莫不是生来就是来伤害她的,你娶了她一回,休了她一回,现在又这么伤害她。呵呵……”朱誉忽然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声音变得如雪般冷,隐着痛到极致的晨钟,恍若杜鹃啼血哀鸣,他紧紧盯着轩辕流玥:“轩辕流玥,你就认定了蓝灵是你要找的人吗,你知道吗,其实被你们害死了的人身上有个一模一样的红色菩提胎记,哈哈,我在天下第一楼给她解毒时看见过,只是没想到你还有这样香艳的往事,后来知道了更不想告诉你,轩辕流玥,你说这是不是巧合呢?”
轩辕流玥听到一半已经呆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朱誉,他没听错吧,那个女人竟然是饕餮娘子,那个丑陋不堪的女人,这怎么可能。是了,刚才皇兄是说过于子轩是她弟弟的话,知识他没深想。更大的震惊再后面呢,当他听到菩提胎记四个字时瞳孔猛然放大,脑中轰的一声一片空白,没等反应过来已经一步冲到朱誉身前,紧紧抓住他的肩膀,十指深深嵌入肉里,他猛烈摇晃着朱誉大声道:“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你说清楚!”
朱誉痴痴地笑起来,似是根本没有察觉肩上的疼痛,继续如自语般说道:“哈哈,两个菩提胎记呢,都说树犹如此,人何以堪,轩辕流玥,你们相遇的那棵树都已经长得参天了,你说你的心上人会是个什么模样,你说哪个是真的那个是假的呢?嘻嘻,轩辕流玥,恐怕你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答案了,去问蓝灵吧,既然你相信她就继续相信下去吧,谁让她是你的‘依儿’呢,呵呵,一一,‘依儿’真是好名字,好名字啊……呵呵,我比你们更可恶,明知道最近事多,还放任她去狗屁冷宫,老天也要报复我的自私呢,呜呜,只是为什么要伤害她……”朱誉说完突然发力将轩辕流玥甩到一边,三晃两晃消失在轩辕兄弟的视线中。
红尘苦,最苦是情缘。天南地北孤飞雁,唱不断,柳烟残。
红尘苦,最苦是别离。天涯海角心何系,泪不尽,鸟空啼。
“皇兄,这不是真的,对不对?”轩辕流玥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迷茫地看着自己的皇兄。
“流玥,朕也不知道,不过她确实是余一一。”
“她是你的妃子啊,你为什么不知道?”轩辕流玥失控喊道。
“她还曾是你的妻子呢,你又了解他多少?”轩辕墨尘心中本就也不好受,不由自主提高了声音反问道,说完顿时后悔,当初的事情早已经说不清谁对谁错了,他着实不该翻出来,“流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不行,我一定要弄清楚。”轩辕流玥说完身子一纵消失在山崖之间。
“流玥……”轩辕墨尘伸手只抓住了一把虚空,他缓步走到崖边,往下一看云雾缭绕望不到底,今时今日,她难有上次的幸运了。她竟真的会死吗,他的心中一片萧索,说不出的疲惫伤感。
突然他的眼睛被轩辕边的石头吸引住,那石头上赫然有斑斑血迹,怎么会有血,他仔细回想着猛然想起似乎那时候她的裙子上也有血迹,为什么,她没有受外伤啊,血迹,血迹,他的心忽然剧烈的颤动起来,几日来余一一的反常涌上心头,不喜荤腥,不再喝茶,喜吃酸食,还有对他异常的冷淡以及不知不觉流露出的厌恶与松动,以及她站在崖边腹部受了一掌后,抚着小腹猛然爆发出来的绝望和仇恨,还有“两条性命”的话……难道说……不,不可能!轩辕墨尘猛然后退了数步,身子踉跄着几乎要摔倒。
“皇上小心。”旁边伸过来一双莹白的手,轩辕墨尘回头一看,是凤七,她竟也追来了,是了,她也是暗卫呢,他一把抓住凤七,神色中带出一分希望和几分绝望,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艰难地一字一句说道:“凤七,你告诉朕,一一她……是不是怀孕了!”
三日后,一只灰色的鸽子落到阴月国一个精美轩昂的宫殿里,殷楚钰伸手将鸽子腿上缠着的纸卷取下,解开一看,神色猝然变色,似是欣喜,却又暗藏了悲伤:“你们都出去,离得远远的。”他冷冷地吩咐殿里的心腹奴才们。
奴才们面面相觑,看着主子诡异莫测的表情心中都有些胆寒,悄声而迅速地退了出去,还未走远就听见里面爆发出一阵大笑声,张狂,兴奋,又绝望。
“她死了,哈哈,她终于死了,那个可恶的女人,敢将我的心弃之如敝履,也不想想我得不到别人又怎能得到……可是为什么本宫一点也不高兴呢,这不是我计划好的吗,借轩辕的手杀了她,我就不用承担杀死异凤可能带来的天罚,不用担心她被别的国家得到,也不用考虑自己若是得到他会落到轩辕那样四面楚歌的境地,她死了,一切都很完美,为什么我还会感到心痛,为什么……”殷楚钰坐在冷清华丽的宫殿里手里拿着一张纸先是仰天长笑,过了一会笑声却渐渐小了,在他还没察觉时一滴晶莹的泪水悄然滑落,他嘴里喃喃地自语着,神色越来越扭曲,眼睛里射出狠厉、痛苦的光芒,说到后来竟是忍不住弯下腰去用手紧紧地攥着心口处,仿佛那颗心真的被石头压住了一般,沉痛地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