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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混处男营
韩娥在营中当了一名亲兵,又求罗甲打造了一支约二十斤重的梨花枪。牌子头恰好是马复宗。数日后,王起岩率数千名红巾军向剑门县、绵州、盐亭三角地一带转战,袭扰元军的后方,掩护明玉珍的主力在川东展开。
那时候战斗频繁,将士们饮水一般都较少,所以小便次数并不是很多。男女生理有别,就连出恭排泄也各自不同。站着小便对于女性来说,总是十分不便的,但是韩娥总有她的办法,每次大解的时候尽量顺便小解,有时她小解时也假装大解。别人问她何以如此?她总是推说肠胃不好,肚子不舒服,由此勉强应付了男女如厕的尴尬。但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韩娥就试着炼习站着小便,久而久之,也能勉强和男兵们一样了。
马复宗天性活泼,喜欢玩笑,也会唱歌,又与韩娥有交情,因此说话也就随便些。这天,他在亲兵队伍里唱了一首妹啊哥啊的情歌,嬉笑着要拉韩娥跳舞。韩娥急忙躲开。马复宗和众人便来追赶、打闹玩笑。韩娥立刻摆开打架的姿势,严肃地道:“你们不能闹,这是军队,恐怕罗千总责怪!”众人这才罢休。
战时条件十分艰苦,行军露营是常事。军队里不可能都是单身宿营,只能数人合住一处。每当宿营的时候,韩娥总是等入夜之后,马复宗和所有人都睡着了,才在屋子一隅和衣而睡。天刚破晓的时候,韩娥就起来洗漱。马复宗觉得很奇怪,问他为什么要这样虐待自己?韩娥回答:“军务比身体重要啊!我们亲兵当以军务为重。不卸铠甲,不解衣带,是为了能够及时起来应付突然的战斗,随时听从义父吩咐,传达命令。”
马复宗以为韩娥说得对,也就不再追问了。
这年,韩娥已十三岁,女性特征也稍显出来。好在那副又厚又硬的铠甲,对韩娥稍稍隆起的胸部起了一定的掩盖作用。那时,也正是女孩儿来月经的年龄。好在韩娥在叔母教导下,早已学会了对付月经的方法。她用旧布缝制了一个细长条的布袋子,把棉条或布条放进去,两头穿上细麻绳,系在腰间,再把提前准备好的草纸叠成长条,垫在出红处。虽然没有消毒措施,但草纸等容易吸收水分。这在当时来说,也算最好的经期措施了。那时物资匮乏,草纸价格也昂贵,不是韩娥能够经常使用的。棉条或布条更不是太多,她大多数时候,还是要在小布袋里面装上草木灰来吸收月经水分的。韩娥不可能使用一次性布袋,她总是用后洗净,以备下次使用。那时韩娥又经常行军打仗,怎样干燥洗涤后的布袋呢?她晚睡早起的秘密,有些时候就是为了洗涤和干燥布袋。当时正是伏天夏日,韩娥穿着铠甲随部队行军,汗流如注。她忍受着女孩儿经期的痛苦,仍然全力完成了义父交办的军中事务,传达命令竟无半点儿差池。
很难想象,正值豆蔻年华的韩娥,是怎样压抑初开的情窦。戏文里也常见姑娘爬树摘花看到男人经过,回去后就得了相思病的故事。然而,韩娥每天与青年男人吃在一起,睡在一处,却将她的情感深埋在心底。在生活条件极其艰苦的环境中,韩娥既要防人又要防狼,还要参加频繁的战斗,那生死须臾间的现实,也多少减缓了女性霍尔蒙对她的煎熬。
川西的七月,酷热难耐,将士们个个汗流如雨,韩娥也不例外。每到宿营时刻,除了站岗和担任警戒任务的部队以外,将士们总是要千方百计地找个可以洗澡的小河。军人洗澡,没那么多的讲究,总是脱得赤条条地跳入河里,洗去满身的征尘。
每当这时,马复宗也总是邀约韩娥一同去洗澡。然而,韩娥总是借口战马跑了一天,需要吃草,也需要洗澡。
韩娥牵着罗甲的战马,到别的地方放牧,以避开尴尬。但是,身为女儿家的韩娥总不能长年累月的不洗澡啊!在那样酷热的天气里,洗个凉水澡,对于韩娥来说,也无疑具有极大的诱惑力。她给战马洗了澡后,看看天黑,才卸下铠甲,穿着贴身的单衣下河。凉爽的河水,温柔地抚摸着少女嫩滑的躯体,韩娥感觉舒服极了......
一次可以这样,难道韩娥每次都能那么幸运地成功躲避男兵们而独自去洗澡吗?没有那么幸运的!
一次,韩娥到一个水塘旁边放马,池水清澈见底,微风中绿水荡漾。看着这等优质的池水,韩娥急于想洗净经期后的污垢。她卸下铠甲,穿着单衣跳入池中,痛快任性地搓洗起来。
马复宗和一个亲兵恰好经过这里,看见韩娥穿着衣服洗澡,便嘲笑道:“你一个大男人,居然还要穿着衣裳洗澡。”同行的亲兵挑唆道:“牌头,我看关保老弟总是躲躲藏藏洗澡,恐怕他就不是男人!”
韩娥借口说自己穿着衣服洗澡是怕羞。马复宗不相信,要她脱下裤子看个究竟。韩娥正色道:“你竟敢侮辱罗千总义子韩关保,我今天就要教训教训你们!”
同行亲兵继续挑唆道:“牌头,我们两个壮汉,难道还能输给关保小弟吗?”
马复宗脱了衣服,笑道:“关保小弟,那就得罪了!”
说时迟那时快,马复宗二人赤条条跳下池塘,与韩娥过起招来。别看韩娥年少,那可是练就了一身过硬功夫的高手,才两三个回合,他二人就被韩娥制服,连连求饶,韩娥这才放过他们。马复宗二人连忙爬上岸,抱着衣服跑了。韩娥望着他们的背影,高声叫道:“看你们今后还敢不敢欺负本公子!”
日子久了,也有将士生疑,甚至有的将士跑来问她:“关保老弟,你怎么总是迟睡早起,不卸衣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