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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奉帅令玉珍西征 进重庆邹兴策反(一)

作者:桂子月中落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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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日,斥侯回来向明玉珍报告:“四川行中书省的川北、川西陆路崎岖难行,唯有川东是通往江淮的门户。川东重镇当数重庆,由四川行中书省右丞完者都与左丞哈麻秃率军驻守。”

    哈麻秃与明玉珍在排湖大战后,这时升任四川行中书省左丞。那“四川”本无此名。宋朝时将西川路、峡路分为益州、梓州、利州、夔州四路,统称为川峡四路,至此始有四川之名。元代的行省制沿自金国行尚书省,是中央政府派遣在外的临时机构。后来由于战争等各种因素,行省也开始干预地方政务,逐渐变成了最高一级的地方行政机构。元朝初年的行省管辖范围很大,改变也较频繁,到中期开始稳定下来。全国分为中书省直辖区、宣政院辖地以及十个行中书省。省下有路、府、州、县。

    明玉珍得知四川行中书省情况后,便加紧筹备西征。在夔州参加红巾军的邹兴极具韬略,又英勇善战,得到明玉珍重用,报经徐寿辉批准,授邹兴下万户长、武节将军,令他训练水军。同时,徐寿辉又调宣武将军吴友仁一军人马来加强西征军。此时,明玉珍已经集结了十三万军队和十余万家属以及众多湖北籍乡民,准备了五百艘战船。他和戴寿等人商定,计划出沔阳经夷陵(今四川宜昌)挥师入川。首先攻占夔州,而后向万州(今属四川重庆)发展进攻,继而进攻重庆。

    至正十七年(1357年)二月初,明玉珍奉命率领军民二十余万人,出沔阳经夷陵挥师入川。红巾军一路高歌猛进,势如破竹,元军望风溃逃,百姓箪食壶浆,迎接起义军入川。长江两岸,《红巾军歌》响彻云霄:

    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

    看天下,尽贪腐,天道残缺匹夫补。

    心中恨,不平事,杀尽不平方太平。

    云从龙,风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

    铁血汉,英雄谱,只争平等为自由。

    壮士血,兴亡事,只为苍生不为主。

    弟兄们,手持钢刀九十九,不灭仇敌誓不休,誓不休!

    仲春时节,红巾军先后攻占夔州、万州。这时长江水浅,船行缓慢。明玉珍召集众文武官员商议对策。明玉珍打算暂时回师沔阳,待来年水涨再图进取。但是,他的计划遭到大多数将领的反对。

    戴寿建议道:“现在四川的老百姓盼望义军如禾苗望甘露,我们拯救民众,应天顺人。这是天赐良机,不可轻易放弃。我大军已至万州,重庆便在脚下,伸手可得。取得重庆,可上窥陇蜀,下保荆襄,还可开劈粮道。此一举三得之事,宜速不宜迟。况且,若据有陇蜀,那就是霸业的基础。元帅宜速定大计!”

    不少文武官员也随声附和,一片赞同之声。明玉珍思索有顷,忽然豁然开朗,于是作了决定,斩钉截铁说:“按原订计划,直取重庆!”

    11·义兵元帅

    四川行中书省官员无力控制局面,被迫退守嘉定,开始在四川境内不惜高官厚禄,大量招募地方武装,称之为“义兵”,用以维护一方秩序。至正十五年,朝廷规定:“富民愿出丁壮义兵五千名者为万户,五百名者为千户,一百名者为百户。”此时,豪绅杨亮和他的叔叔杨汉共同商量,出资招募了丁壮两千余人,官府将他们召为“义兵”,封杨汉为元帅。叔侄俩奉命率兵驻屯平西寨(今重庆江津境内)。

    四川行中书省右丞相完者都并不信任杨汉,同时打算吞并这支义兵。他设计了一个阴谋,准备在宴请的时候杀害杨汉,夺取他的军队控制权。完者都的阴谋,杨汉有所察觉,但却假装不知。

    三月的一天,完者都按照预先策划好的阴谋,请杨汉前来参加他老父的六十大寿宴会。杨汉虽知是计,但也不好推辞,于是令侄儿率亲信数十人预先暗伏于丞相府附近,以为紧急时接应。布置好一切之后,杨汉内穿铁甲,单骑赴宴。

    完者都将杨汉迎至宴会厅坐定,而后便与其杯盏相碰。喝酒正酣时,完者都掏出利刃直刺杨汉胸部,却不能刺穿他的铁甲。哪知杨汉并非真醉,趁完者都惊异之际,猛地一拳击中他头部神庭穴,完者都立刻头晕脑胀,语无伦次起来。杨汉站起来,大声道:“丞相醉了,下官告辞!”

    杨汉大步走出相府。杨亮牵着两匹骏马跑来,杨汉和他飞身上马,往平西寨而去了。

    回到平西寨,杨汉将完者都暗杀以及企图吞并义兵的阴谋讲了一遍,属下将士大怒,纷纷要求脱离元军,投奔红巾军明玉珍部。于是,杨汉率将士两千余人放船下峡,投奔明玉珍。

    三月某日黄昏,杨汉百余条快船行至忠州附近时,与明玉珍的船队不期相遇,双方立即摆开阵势,准备战斗。这时,杨亮发现了对面船只上挂着大宋红巾军的旗帜,便向明玉珍表明他们是来投靠的。

    明玉珍派人将杨汉和杨亮接到旗舰,问明身份后,便问杨汉为何要来投靠红巾军。杨汉便将完者都阴谋暗害之事说了一遍。由于事出突然,明玉珍对杨汉来归不敢贸然相信。

    戴寿道:“鸟困投林,人困投人。杨汉此番前来投靠,应是真的,明帅勿疑。”

    明玉珍又问杨汉重庆官军有何情况。杨汉道:“重庆守军兵力单薄,四川行中书省左丞麻哈秃与右丞完者都矛盾重重,心怀各异。”

    明玉珍听得很仔细,杨汉进一步建议道:“如果明帅利用元军矛盾猛攻其一,其二必不会相救。大军乘势灭其一军,另一军将不战而溃。然后,元帅再行西进,全川唾手可得!”

    明玉珍不知虚实,不敢贸然相信杨汉的话,便叫人带杨汉和杨亮去歇息。由于他没有足够的思想准备,对夺取重庆仍然心存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