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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春日明媚。
颜时晚站在椅子上伸手打开阁楼天窗,一束阳光斜斜的照进来,飞尘在光照下起舞,阁楼内尘封许久微微潮湿的木头气味散发出去。
二人将左侧壁炉里和右侧靠墙的一排原木置物架上杂乱堆砌的东西清扫一番归位,用不上的都扔掉处理。
阁楼也不过是搭把椅子能够到屋顶的高度,但大大小小的角落都是白即揽过清洗。
颜时晚只得在布置上花心思,她在整体原木调的屋内搭配了一系列浅色。
正墙上的小窗搭了素白色窗帘,浅灰床褥的榻榻米靠着窗,地毯上置一张白色矮桌和两张坐垫。矮桌点缀着绿植盆栽,阁楼内空间还绰绰有余。
忙活了一阵后,二人坐下。颜时晚轻拍了拍手,杏眸弯着,“豆腐,你以后不用挤沙发了。”
遂又想起什么,“对了,等我不画‘道具服’了,你把头发剪短些吧,看着怪不方便的。”
虽然说有颜任性……颜时晚瞅着他的反应。
白即盘膝作于地上,但仍脊背挺直,白衣在日光下踱了一层暖色,深邃的眸子只含笑,“依你。”
嗯,还是那两个字,贵气,颜时晚眨巴了杏眸。
想了想又说,“豆腐,我以后开家工作室,你还和我合作吗?”颜时晚轻声问着,她原本想说“助理”,想想倒是冒犯了这么贵气的人……
白即顿了顿,狭长的眼睫微垂,看不清情绪,他白皙纤长的指只轻抚着眼前那盆绿萝叶子上的纹理。
颜时晚以为他没听懂,兀自解释着,“我想接些私活儿,帮别人画画肖像之类的,你帮我打理一些小事就好,不会很麻烦的。”
她想着一直依靠父母自然过意不去,不如着手经营一家工作室,等渐渐有起色了说不定自己在绘画上有新的领悟,也许还能得到认可。
办属于自己的画展是颜时晚自幼的梦想。
半晌,白即抬眸,只是凝着她,轻声回应,“嗯。”
颜时晚莞尔笑着,“那就这么说定了。”
但说到这个,眼前还有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
“没问题,我答应你。”关曼懒洋洋地叉着手窝在沙发上,斜眼瞥着抱她大腿正要开始“撒娇大法”的颜时晚。
颜时晚杏眸睁大,“真的吗曼曼!”
关曼勾起红唇,忽而把手绕过耳旁从靠着沙发的装饰台上拿起早上从行李箱搜出来的相机。
“……”颜时晚哑然,下一秒,她搂紧了关曼的腿,“曼曼,曼曼你不能这样子!你欺骗我感情!”
“少废话,我,摄影社团长,拍出来的跟肉眼看的差不到哪儿去。”关曼站起,右腿仍被气鼓鼓又委屈的颜时晚抱住不放。
“没出息,快去换,待会儿关二爷我要是心情不好,连拍都不帮你拍。”关曼戳戳她的额头。
做了美甲的手又扒开她软乎乎的柔荑,径直走向门外,把颜时晚那句“关曼我要和你绝交!”关在了门后。
……
日光被墙隔断打在那片金黄的棣棠和桃花盆栽上。绿丛灌木和柔软的草为底色,和精致的红色华服相衬。
女子红妆娇媚如月,杏眸光彩流转,红唇诱人。云髻峨峨,头戴金黄凤冠,身着金丝银线绣凤凰的对襟大红霞帔曳地。
同跪坐于面前的男子着一身大红直裰华服,乌发散落。
凌厉剑眉下眼睫狭长,细长的桃花眸子深邃,眼角有颗泪痣,精致高挺的鼻梁下蔷薇色薄唇紧抿。
满园春色彻败无疑。
“……”关曼也被惊艳到了,但些许会儿又皱起眉头,吃着飞醋暗自腹诽:选的这个景tm的跟真的拍婚纱照一样……
胸口好似被什么填满,白即有些喘不过气,深邃的眸子凝着眼前的她,一遍遍勾勒像要深深刻在脑子里,
颜时晚避开他的目光,垂眸看着身上红衣精美的刺绣,耳根子绯红,有些不自在……
“咳,要拍了啊,注意表情。”关曼不爽地调试相机光感,过会儿又抬起头盯着他。
啧,这极品男妖精一脸要把小晚“吸”进去的表情是什么鬼。
颜时晚见状轻摇了摇他,“豆腐,豆腐。”
“嗯?”白即回神,只觉得呼吸加快。
“我要画的是一对新人,你要有那种…那种高兴的表情……”颜时晚有些难为情,黛眉轻蹙望着他,但她能感觉到…
他好像想着谁。
白即望着她轻笑,“好。”
颜时晚一愣,心跳漏了一拍,似乎浸入他眼里。
“颜时晚,现在不是犯花痴的时候,你快点找状态,我手要麻了。”关曼嘟囔着,她原本要对着白即毒舌一番,但究竟说不出来。
谁让人家贵气又极品呢。
“阿时,我跟你讲个故事。”白即轻笑着,凝着眼前的人儒雅出声。
颜时晚回了神,画了眼妆的杏眸娇媚动人,只认真望着他。
“在很久以前有一对情投意合的伴侣,他们自幼相识,女孩救过那男孩一命,此后便日日跟着他,缠着要和他成亲,男孩子却不许……”
“为什么,不是说情投意合吗?”颜时晚听得入神望着他。
白即顿了顿,又笑着说,“是啊,于是女孩便问那男孩是否并不喜欢她,如果撒谎就会变成猪。”
“然后呢?”
“然后……”白即凝着她,“男孩真的变成了猪。”
颜时晚噗嗤一声笑了,“哈哈,这算什么故事……”
“咔嚓——”
过了几秒,关曼把洗好的胶片从相机里拿出,“啧啧…说良心话,还真挺养眼。”
颜时晚提着裙摆欠身站起,也同关曼一起看相片。
恰到好处的分辨率以及光感角度和背景下,他和她对视笑着,如同一对真正喜结连理的夫妻。
白即也起身站在她身后,地上的影子把她拢在怀里。
颜时晚回眸看他,距离近得能看清他眼角细小的泪痣。她笑着佯装拍了拍他的肩说声谢谢,而后似躲一般避开他的目光继续和关曼说话。
“……”白即不语,只是低头看着她一袭红衣衬着白皙的侧脸和脖颈,粉嫩的耳垂旁散落几根乌发。
他骨节分明的手停在半空又垂下。
…*……*…
用完午饭后,颜时晚虽然抱怨着关曼不讲义气,但还是心满意足地拿着照片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画新作。
关曼也不打扰她,自讨没趣便出门约了老同学喝下午茶。
白即从阁楼下来后,便呆站在她房间门外,盯着门上挂着的那块“闲人勿扰”的牌子……
他还想再看看那张图片。
“……”还是等阿时画完再看罢。
他轻步下楼,自往厨房倒了杯茶浅酌几口,又踱步走至花园。
水龙头被扭转几下发出铁锈磨合的声音,细细的水花避开花瓣轻盈喷洒,在阳光下折射出一小片彩虹。
……
颜时晚拿着马克杯从楼梯下来,习惯性探头往花园看。
他果然在那……
白即放下水管停了水,又往花园角落的木屋走去,阿时说那间木屋是原主人留下的,里面有些整理花草的工具。
他想找把铁剪理一理木槿树下旺盛的杂草。
颜时晚看着他走去,便把马克杯放至茶几,推开了玻璃门。
公寓的门随后打开,关曼换了鞋子直接葛优躺在沙发上,“累死我了……”
她瞄了眼茶几上的相机,又笑着弹坐起来查看上午顺带拉着小晚拍的“写真集”,忽而余光瞥见花园里一道窈窕的身影。
关曼遂调着相机将镜头聚焦在她身上,“这家伙,我还以为一时半会儿又出不来。”
花园里颜时晚蹲在盆栽前细细观赏,那盆桃花的枝桠上粉嫩嫩的花朵开得鲜妍,但柔和的颜色带着淡淡的香气。
这是他喜欢桃花的原因吗……
“阿时。”白即从木屋走出,至她身后唤她,声音沉稳儒雅。
颜时晚回神倏地站起,眼前的桃花在视觉上缩小,鼻间淡淡的桃花香散去,似上次那一瞬的眩晕。
颜时晚摇了摇头,转头望着他,他眉目清俊,桃花眼里笑意盈盈,朝她走来。
客厅沙发趴着的关曼手里的相机移了移,她自顾说着,“哎,小晚你别动……”
“豆腐,你找什…诶诶……”颜时晚刚想问问他去木屋找什么,却被草地上的水管绊倒,扑进他怀里倒下。
“咔嚓——”